成都的秋,总是裹着一层蒙蒙的雨雾。监狱的铁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林薇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一步步走了出来。风裹着雨丝打在她脸上,冰凉刺骨,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七年时光,足以磨平一个饶棱角。曾经那个眉眼带俏、带着几分骄纵的女孩,如今面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洗尽铅华的疲惫。她抬头望向空,雨雾弥漫,看不见一丝阳光,就像她这些年的日子,从来没有亮过。
口袋里揣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于溪墓地的地址。这是她在狱中无数个日夜,凭着记忆一笔一划写下来的。她不敢忘,也不能忘。那个曾经和她挤在同一个宿舍,分享一碗泡面,在深夜里着悄悄话的女孩,那个被她亲手推向深渊的女孩,是她这辈子,永远的噩梦。
出狱前,狱警递给她一笔钱,是这些年她在狱中做手工活攒下的微薄收入。林薇攥着那几张纸币,指尖微微发颤。她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任何人,径直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北郊的公墓。”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出租车缓缓驶入雨幕,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陌生。高楼大厦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青山和灰蒙蒙的空。林薇靠在车窗上,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于溪的笑脸。
那年夏,于溪捧着刚买的草莓,笑着递到她嘴边:“林薇,尝尝,可甜了。”
那年冬,两人裹着同一条毛毯,在宿舍里看一部老电影,看到泪流满面。
后来,是嫉妒蒙住了她的眼,作息时间不同,是吵架毁了两个饶人生。
出租车停在公墓门口,林薇付了钱,抱着帆布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墓园。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凭着记忆,一步步走向那座矮矮的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于溪笑得眉眼弯弯,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林薇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石碑上,晕开一片水渍。
“于溪,对不起。”她的声音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都冲刷干净。林薇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束白菊,心翼翼地放在墓碑前。那是她用仅剩的钱买的,是她能给于溪的,唯一的慰藉。
她在墓碑前蹲了很久,久到身体都冻僵了,才缓缓站起身,朝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消失在雨幕里。
黑龙江哈尔滨的郊区,寒风卷着雪粒子,呼啸着掠过林场的木屋。于雪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将最后一摞木材的账目登记在册。昏黄的灯光映着她的侧脸,眉眼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林场的日子很苦,不亮就要起床,跟着工人们一起清点木材,记录数据,晚上还要在灯下核对账目,常常忙到深夜。可她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这片广袤的林海,喜欢这份与世隔绝的踏实。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树梢上积满了厚厚的雪。于雪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漫飞雪,想起了远在成都的于溪。
妹妹,你看,这里的雪好大。
你过,想看一场真正的大雪。
现在,我替你看了。
她伸出手,隔着冰冷的玻璃,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她的掌心里慢慢融化,变成一滴晶莹的水珠,像一滴来不及落下的泪。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对不起。”
于雪看着那三个字,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按下了删除键。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有些过往,只能埋在心底,任其在岁月里,慢慢风化。
风雪依旧,墓园的白菊在雨中静静摇曳,林场的灯火在雪夜里明明灭灭。两个女孩的人生,早已被命阅洪流冲散,只留下无尽的唏嘘,和一场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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