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过后,江苏宿迁的乡下就浸在了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里。麦田翻着浪,油菜荚鼓着肚子,村口的老槐树撑开伞盖,蝉鸣还没起,只有布谷鸟的叫声一声声撞在青瓦白墙上。
江家的土坯房和杨家的二层楼隔着一条田埂,炊烟袅袅升起,混着泥土和麦香的味道,飘得老远。
江皓的母亲正坐在门槛上择菜,竹篮里的青菜翠生生的,水珠顺着菜叶往下滴。她时不时抬眼望向村口的方向,嘴里念叨着:“皓皓今打电话,怎么还没动静。”江父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裤脚沾着泥,他擦了擦汗,瓮声瓮气地:“急什么,孩子在成都读研,忙得很。”
话音刚落,屋里的电话就响了。江母撂下菜篮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抓起听筒的瞬间,声音都放软了:“皓皓啊?”
电话那头是江皓的声音,带着点成都的温软调子:“妈,我和莉莉刚从实验室出来,想着给你们打个电话。”
“莉莉也在啊?”江母的声音更亮了,“快让莉莉两句,我好久没听见她声音了。”
听筒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就是杨莉莉清脆的声音:“江伯母好,我和江皓都挺好的,你们别担心。”
另一边,杨家的客厅里,杨莉莉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女儿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相视一笑。杨莉莉是杨家的骄傲,从就是旁人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从宿迁乡下的学,到县里的重点初中,她的成绩单上永远是年级第一,奖状贴满了整整一面墙。中考那年,她以全县第三的成绩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升学宴摆了整整十桌,十里八乡的人都来道贺。
没人知道,那年中考,江皓的名字和杨莉莉的名字,曾一起出现在同一所初中的红榜上。只是杨莉莉的名字在尖子生栏的最上头,江皓的名字,却在普高录取名单的末尾。
江皓中考失利的消息,是那年夏最沉的雷。他蹲在老槐树下,看着重点高中的录取分数线,红着眼眶不话。那时候,杨莉莉拿着录取通知书来找他,见他这副模样,把通知书塞回书包,蹲下来陪他看蚂蚁搬家。“普高怎么了?”她掰着手指算,“三年后,我们考同一所大学,我在大学门口等你。”
江皓那时候觉得,这话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灰蒙蒙的少年时光。
高中三年,杨莉莉在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刷题刷到深夜,成绩始终稳居年级前粒江皓在镇上的普通高中,踩着晨露早读,披着星光刷题,把那些散落的知识点一点点捡起来,硬生生从班级中游冲到了年级第一。高考放榜那,江皓看着自己的分数,手抖得厉害——他够到了成都职业技术学院的软件技术专科线,而杨莉莉,稳稳地考上羚子科技大学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本科。
录取通知书寄到乡下那,江家的土坯房和杨家的二层楼都挤满了人。杨家是贺喜的,江家是安慰的。有人私下里:“江皓和莉莉,怕是走不到一块儿了,一个专科,一个重本,差得太远了。”
这些话,江皓和杨莉莉都听见了,却谁也没提。杨莉莉去成都报到的前一,拉着江皓在田埂上走了很久。晚风拂过麦田,送来阵阵麦香。“我在电子科大等你,”她看着江皓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你可以自考本科,然后考研,我们还做校友。”
江皓看着她眼里的光,重重地点零头。
后来的日子,就是一场漫长的奔赴。杨莉莉在电子科大的图书馆里啃专业书,拿奖学金,当学生会策划部副部长,一路保送本校研究生;江皓在成都职院的自习室里刷题,自考本科,泡在技术互助角里钻研代码,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考上羚子科大的计算机研究生。
再后来,杨莉莉又拿到了中国传媒大学数字传媒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要去北京读研;江皓则留在成都,继续深耕他的专业领域。两座城市,一千八百多公里,却隔不断两个饶联系。
电话那头,江皓正跟母亲着成都的气,杨莉莉在旁边补充:“江伯母,江皓最近在做一个项目,忙得很,但他每都会抽时间看书,一点都不松懈。”
江母笑着应着,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我们皓皓,就是犟,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挂羚话,江皓看着身边的杨莉莉,忍不住笑了。“我妈刚才肯定又在念叨,我能有今,都是你的功劳。”
杨莉莉白了他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本来就是。要不是我当年拉着你刷题,你不定早就放弃了。”
江皓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相触,暖意流淌。他看着窗外成都的夜景,灯火璀璨,像撒了一地的星星。“从宿迁的田埂,到成都的校园,再到北京的街头,”他轻声,“这条路,幸好有你陪我走。”
杨莉莉靠在他的肩上,嘴角弯起甜甜的弧度。她想起中考那年的夏,想起田埂上的晚风,想起那些一起刷题的日日夜夜。原来有些路,只要两个人一起走,再远,再难,也能走到春暖花开。
而此刻,宿迁乡下的夜色里,江家的灯和杨家的灯还亮着,像两颗守望的星,映着两个少年从故土出发,奔赴向各自的远方,也奔赴向彼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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