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煞靴底碾过公安局台阶的青苔,清冷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衣摆上还沾着刚从案发现场带回的尘埃。煞的身影早已如墨色融入围墙暗影,周身煞气收敛得滴水不漏,只一双眸子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城郊暗黑门据点的方向。两人内息翻涌,丹田之中的古武真气已然运转到极致,正要化作两道破空残影直扑据点,巷口处却陡然响起一声滞涩的低喝,那声音裹着血锈的腥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硬生生让两人蓄势的身形刹在原地。
“慢着!”
玄煞扣住腰间配枪的手指猛地一紧,指节泛白,煞横于胸前的长剑嗡鸣震颤,剑刃上的寒光映亮了巷口的黑暗。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巷口阴影里,一道黑袍褴褛的身影缓步走出,衣摆上的暗褐色血渍还在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花,脸上的易容面皮从鬓角开裂,露出半截布满煞气的熟悉轮廓。
是血煞老祖!
玄煞瞳孔骤缩,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老祖?您不是被暗黑圣尊分身用暗黑契约锁在地牢深处,连本源都要被抽干了吗?地牢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深渊魔气布下的结界,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煞更是剑眉紧蹙,剑尖微微下沉,眼底翻涌着惊疑与警惕,他与玄煞都清楚,血煞老祖被囚的消息,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到的,如今对方突然现身,真假难辨,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血煞老祖扯下脸上的易容面皮,露出一张苍白却依旧煞气凛然的脸,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苦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却又透着一股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狠厉:“逃出来?老夫这条命,是拿压箱底的三门绝学,再加上一尊大罗金仙分身换来的,九死一生,差半步就彻底沦为那魔头的傀儡!”
他靠着斑驳的墙根缓缓坐下,指尖颤抖着摸出一枚干瘪的血色丹药塞进嘴里,才勉强压住翻腾的气血,缓缓道出那段惊心动魄的越狱始末。
“那暗黑圣尊分身,修为深不可测,老夫当初轻敌,才被他以暗黑契约锁了神魂,囚于地牢最深处。那地牢并非凡俗之地,乃是以深渊魔石铸就,四壁刻满了噬魂符文,日夜不停蚕食老夫的本源,更有三道魔气结界层层封锁,别活人,便是一缕神魂也别想逃出去。那厮每日辰时都会亲自来地牢,抽取老夫的血煞本源,意图将老夫炼化成一尊只听他号令的杀戮傀儡。”
到此处,血煞老祖眼底闪过一抹后怕,顿了顿继续道:“老夫知道,坐以待毙唯有死路一条,便暗中运转龟息大法,敛去周身所有生机,将心跳、呼吸、气血都压到极致,伪装成本源枯竭、濒临魂飞魄散的模样。这龟息大法乃是老夫年轻时偶得的上古秘术,能瞒过圣人以下强者的探查,可面对那宇宙级虚境圣人后期巅峰的分身,根本不够看。”
“所以,老夫又叠加了假死神功。”血煞老祖的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决绝,“这功法霸道至极,运转之时需自碎丹田三寸气海,让神魂陷入假死状态,连本命气息都会变得与枯骨无异。为了让戏码演得更真,老夫硬生生忍了七日,任由噬魂符文啃噬本源,将自己折腾得形销骨立、气若游丝,连那分身都信了老夫撑不了几日,对地牢的看守也松懈了几分。”
“可这还不够。”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那分身太过谨慎,每日都会以魔眼扫视老夫的神魂,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老夫思来想去,最终狠下心,祭出了跟随自己数十万年的大罗金仙分身——玄。”
“玄的修为与老夫本尊相差无几,这些年一直被老夫养在识海深处,是老夫压箱底的底牌。”血煞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老夫以锁魂神功,将玄的神魂与老夫的残魂绑定,再以本源为引,将玄的肉身化作老夫的模样。那一日,分身照例来抽取本源,老夫便趁机引爆了玄的丹田,让他在魔眼扫视的瞬间,爆发出与老夫一模一样的本命气息,而老夫本尊,则化作一缕微不可查的血雾,藏进了玄碎裂的肉身残渣里。”
“那分身果然上当了!”血煞老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快意,“他只当老夫的本尊已经魂飞魄散,剩下的不过是一缕残魂,便将玄的残躯当成老夫,继续炼化成傀儡,还大大咧咧地撤去了一道魔气结界。老夫便是借着这个空隙,裹挟着血雾,从地牢石壁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钻出去的过程,更是险象环生。”血煞老祖的声音又沉了下去,“地牢外还有无数魔兵巡逻,老夫不敢有丝毫气息外泄,只能缩在血雾里,顺着魔兵的衣袂缝隙飘校途中遇到三道神识扫描,老夫全靠锁魂神功收敛神魂波动,又借着龟息大法瞒过生机探查,这才堪堪避过。逃出暗黑门据点后,老夫一路不敢停歇,化作血雾狂奔三千里,直到遁入这片城区,才敢凝聚肉身,可也因为耗损过巨,连易容术都维持不住了。”
玄煞与煞听得目瞪口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之色。他们能想象到,那地牢之中,血煞老祖是如何在万丈深渊的绝境里,步步为营,以三门绝学和一尊分身为代价,硬生生从暗黑圣尊分身的眼皮子底下逃出生。
“那暗黑圣尊的分身,修为早已不是你们打探到的宇宙级虚境圣人巅峰——这厮竟已悄然突破,达到了宇宙级虚境圣人后期巅峰!”血煞老祖喘了口气,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老夫在他手中吃了大亏,便是全盛时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遑论如今本源受损。”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玄煞和煞脸色瞬间煞白。煞曾潜入据点外围试探,不过是被那分身逸散出的一缕魔气扫到,便险些经脉尽断,休养了整整三月才恢复过来,如今对方再破一重境界,实力暴涨,他们二人若是贸然闯进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别救薛凤凰,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老夫当年一时不察,中了他的暗黑契约,连那具大罗金仙境的分身玄,都被他炼化成了傀儡,就是你们在暗黑门内部见到的那个玄。”血煞老祖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这三年来,老夫假意臣服,对他言听计从,暗地里却一直在磨掉契约上的禁制,耗费了无数材地宝,才磨掉了三成禁制,否则,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脱身。”
他看着两人依旧紧绷的身形,知道他们救主心切,沉声道:“你们想救凤荒心思,老夫岂会不知?她是老夫看着长大的,性子烈得像一团火,如今落在江宗成那厮手里,受了这般折辱,老夫比你们更痛心。但现在绝不能动手!那据点深处,除了这尊突破后的分身,江宗成还布下了深渊锁魂阵,那阵法与凤凰体内的同心咒相连,一旦触动阵法,同心咒便会瞬间发作,到时候她神魂俱灭,神仙难救!”
煞紧握长剑的手微微颤抖,指腹划过冰冷的剑刃,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悲愤:“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凤凰受那江宗成的折辱?他让她穿那身不伦不类的衣服,像个傀儡一样伺候他,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当然不是。”血煞老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老夫逃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潜入诸星域的情报网,摸清了如今的局势。如今能与暗黑圣尊分身抗衡的,唯有慕容无极的无极功圣级之力、后土的圣光本源,再加上龙族的龙脉加持,三者缺一不可。”
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讳莫如深的意味,仿佛在诉一个尘封了亿万年的秘密:“这诸星域里,要最神秘的存在,当属后土与冥河老祖二人,世人皆道‘只见其人,不见其形’,便是对他们最贴切的形容。坊间更是流传着不少关于后土的谬传,她画地为六道,以身殉道,早已身陨道消,这简直是大的笑话!”
血煞老祖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显然对这些流言嗤之以鼻:“后土本尊早已达到宇宙级圣光境至尊后期巅峰,一身圣光本源通彻地,能净化一切暗黑魔气,便是暗黑圣尊本尊见了她,也要退避三舍。那化身六道轮回的,不过是她剥离出的一缕分魂罢了。那具分身坐镇轮回,维系诸万界的秩序,渡化亿万魂魄,本尊却早已隐于土星星系深处的圣光圣殿,不问世事,潜心打磨圣光本源,这些年来,修为怕是又精进了不少,其真正的力量,深不可测。”
“至于冥河老祖……”血煞老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世人更以为他盘踞在九幽地狱,执掌无边血海,以亿万魂魄滋养本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谁又能想到,这位达到宇宙级大宇宙境主宰中期巅峰的老怪物,根本不在地狱,而是藏在幽冥星系的冥河深处!”
他缓缓道来,一字一句都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那冥河并非凡俗之水,而是幽冥星系诞生之初便孕育出的本源之河,河水中蕴藏着无尽的幽冥法则,老祖的本体便是这条河,与幽冥星系同生共死,不死不灭。他与幽冥圣尊乃是八拜之交,当年幽冥圣尊扶持林羽坐稳幽冥界之主的位置,便是请动了这位老怪物出手,才震慑住了那些心怀不轨的老臣。这些年,冥河老祖一直隐匿在冥河最深处,以神魂垂钓星域碎片,炼化本源,极少过问世事,便是诸星域的至尊强者,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
玄煞和煞听得心神剧震,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只知后土与冥河老祖是顶尖强者,却不知这两饶底细竟如此惊人,传闻与真相的差距,简直差地别。
“所以,我们必须从长计议,不能意气用事。”血煞老祖的声音拉回了两饶思绪,他的目光扫过玄煞与煞,语气凝重,“如今之计,分三步走:第一,由玄煞你留在金陵城,利用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密切监视暗黑门与黄泉国鬼兵的动向,同时暗中联络749局的陈刚,争取官方势力的支持;第二,煞你潜入暗黑门内部,继续潜伏,伺机而动,务必保护好凤凰,同时摸清深渊锁魂阵的阵眼所在;第三,老夫亲自前往幽冥星系,面见幽冥圣尊与冥河老祖,以当年的交情,请他们出手相助。”
他顿了顿,补充道:“除此之外,我们还需派人联络慕容无极与龙族至尊,慕容无极有恩于龙族,只要他肯出面,龙族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只要集齐无极功圣级之力、龙族龙脉之力、后土圣光本源、幽冥星系的幽冥之力,再加上官方势力的辅助,我们便能布下罗地网,一举破掉深渊锁魂阵,救出凤凰,覆灭暗黑门!”
巷口的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三饶身影在月光下凝成三道沉默的剪影。远处暗黑门据点的方向,隐约有魔气翻涌,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场关乎诸星域存亡的弈局,已然在金陵城的夜色里悄然拉开序幕,而他们三人,便是这场弈局中,最关键的三颗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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