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腹地,轮回台终年被浓黑鬼雾裹挟,台身刻满古老阴符,流转着森寒死寂的气息,周遭飘荡的万千魂魄哀嚎不绝,尽数等待轮回裁决,唯有一道身影逆着阴雾而立,周身萦绕的精纯阴煞,竟让地间的阴寒都为之退避三分。
玄夜鬼王,阴间十大鬼王之首,修持百万载岁月,自尸山血海中步步登临鬼仙之境,神魂凝实如亘古寒玉,鬼力磅礴似幽冥深海,十域万鬼见之俯首叩拜,即便是执掌阴司秩序的阎王爷亲至,亦要让其三分颜面,堪称阴间真正超脱法则的无冕之尊。可百万载孤寂漫长,幽冥永夜无休,终究磨蚀了心神,玄夜厌倦了这死寂沉沦的阴司,更不甘被困于阴阳界限的桎梏,遂决意逆乱轮回法则,以自身鬼仙本源为引,自封神魂九成修为,携一缕核心本源投身凡尘,既欲寻一世人间烟火沉淀心境,亦求破境超脱的一线机缘。
此刻他立于轮回台畔,掌心缓缓旋转着一朵漆黑莲台,莲台由纯粹鬼仙本源凝聚,每一片花瓣都镌刻着繁复鬼纹,散发出震慑阴阳的恐怖威压,正是他逆乱轮回的关键依仗。莲台转动间,周遭鬼雾剧烈翻涌,轮回台的生门处隐隐裂开一道缝隙,阴阳法则的波动剧烈震荡,似在抗拒这逆之举。
“玄夜!你身为十域鬼王,身负镇守阴司之责,竟敢私逆轮回法则,自封神魂投身凡尘,可知此举已触犯阴司法条,罪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道凌厉怒喝自轮回台后方传来,话音落,数十名身着皂衣、面无血色的阴差手持勾魂锁,簇拥着一名黑袍阴师快步现身。阴师头戴玄铁冠,面色枯槁如老鬼,双眼泛着幽绿鬼火,手中一杆漆黑引魂幡猎猎作响,幡面之上“地府缉拿”四个大字以幽冥鬼血书写,泛着森然冷光,显然是阎王爷得知玄夜逆命后,亲派的顶尖追缉者,势要将其神魂拘回阴司问罪。
玄夜缓缓抬眸,漆黑的眸子中无半分波澜,唯有深入骨髓的冷戾,周身鬼力微微震荡,周遭翻涌的鬼雾瞬间凝固,数十名阴差竟被这无形威压逼得身形踉跄,难以近身半步。“本王自封修为,不入阴司管控,不扰轮回秩序,只求一世凡尘历练,阎王爷这般兴师动众,未免管得太宽了些。”他的声音淡漠如霜,似裹挟着幽冥万年的寒意,每一个字落下,都让周遭的阴煞气息更浓几分。
“放肆!阴阳有界,轮回有序,阴司法则岂容你肆意践踏!”阴师怒不可遏,手中引魂幡猛地挥出,数道幽蓝鬼火骤然迸发,带着焚毁神魂的恐怖力量,直扑玄夜面门,“今日老道定要将你神魂拘回阴司,交由阎王爷发落,让你知晓触犯法则的下场!”
玄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嘲讽,掌心漆黑莲台骤然炸裂,磅礴无匹的鬼仙本源威压横扫全场,那数道幽蓝鬼火尚未近身,便被威压碾得粉碎,化作点点鬼气消散。数十名阴差惨叫着倒飞出去,手中的勾魂锁寸寸断裂,神魂遭受重创,重重摔落在地,一时难以起身。阴师亦被这股恐怖威压震得连连后退,胸口气血翻涌,嘴角溢出黑血,眼中满是惊骇——他虽修为不弱,却终究难敌鬼仙本源的全力一击。
玄夜趁阴师被威压震退、心神失守的刹那,不再迟疑,神魂骤然化作一道凝练至极的黑光,顺着轮回台生门裂开的缝隙,径直冲破阴阳界限,朝着凡尘俗世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冰冷刺骨的回音在幽冥深处回荡:“凡间路,本王走定了,地府的走狗,若敢追来,本王不介意让你们神魂俱灭,永绝轮回!”
阴师望着生门处渐渐闭合的缝隙,以及那道彻底消散的黑光,气得引魂幡剧烈颤抖,周身阴煞疯狂涌动:“传令下去,凡界各州府阴差全力搜捕,启用阴司追魂印记,锁定玄夜神魂气息,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的神魂揪出来,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大人!”残存的阴差们连忙应声,忍着神魂剧痛起身,纷纷化作鬼气四散而去,朝着凡界各处传递追缉指令,一场席卷阴阳两界的搜捕,就此拉开序幕。
凡间,苍澜城,城西贫民窟。
破旧的林家门口,几株枯树随风摇曳,院墙斑驳破败,透着一股穷苦潦倒的气息。屋内,产妇的痛苦呻吟声持续了许久,终于在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中戛然而止,接生婆擦着额头的汗水,快步从屋里走出来,对着门口焦急踱步、满脸皱纹的林老汉咧嘴笑道:“林老哥,恭喜恭喜!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娃,哭声亮堂着哩,将来定是个有福气的!”
林老汉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连忙搓了搓粗糙的双手,就要推门进屋看看妻儿。可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门板的瞬间,屋内突然卷起一阵刺骨阴风,窗棂“吱呀吱呀”作响,桌上的油灯骤然熄灭,刚响起没多久的婴儿哭声,也骤然戛然而止,屋内瞬间陷入死寂,透着一股不出的诡异。
林老汉心头一紧,慌忙推开房门冲进屋,只见产妇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而襁褓里的男娃正睁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屋顶,眼底深处隐隐掠过一丝极淡的黑色阴煞,那阴煞一闪而逝,转瞬间又恢复了婴儿该有的懵懂纯粹——这襁褓中的男娃,正是刚刚冲破阴阳界限,投身此躯的玄夜鬼王。
此刻玄夜刚将神魂与这具新生凡躯彻底融合,还未来得及平复神魂穿越阴阳带来的悸动,便敏锐地察觉到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尖锐刺痛,一道幽蓝印记正顺着轮回残痕,死死锁定了他的神魂气息,正是地府用来追踪逃魂的阴司追魂印记。“好快的速度,阎王爷倒是舍得下本钱,竟动用了追魂印记。”玄夜心中冷笑,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刚欲运转残存的一丝本源之力压制印记,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浓郁的阴煞气息,显然是地府的追缉者,已然追至凡尘,寻到了此处。
“砰!”
破旧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木屑飞溅,两道身着皂衣、面无血色的阴差手持勾魂锁,大步闯了进来,勾魂锁上缠绕着幽蓝鬼火,散发着森寒的死亡气息。其中一名阴差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阴煞,随即咧嘴露出一抹狰狞笑容,对着同伴道:“找到了!没错,这气息就是玄夜鬼王的神魂散发出来的,就在这屋里的娃娃身上!没想到这逆命鬼王,竟投身到了这么个穷苦人家的娃娃体内,真是助我等!”
林老汉见状,吓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有鬼”,接生婆更是吓得尖叫一声,连忙蜷缩着躲到了床底,不敢出声。两名阴差根本没理会屋内众饶恐惧,径直朝着床边走来,手中的勾魂锁猛地甩出,锁链带着呼啸风声,直扑襁褓中的玄夜,锁链上的幽蓝鬼火几乎要燎到玄夜的脸颊,一旦被勾魂锁缠住,即便他身为鬼仙,此刻神魂被封,也难逃被拘回阴司的下场。
玄夜的眸子骤然一缩,识海深处的追魂印记愈发灼热,地府追缉者的逼迫,彻底刺激了他被封印的鬼仙本源,一缕极淡的漆黑莲台虚影,悄然在他眉心处浮现,周身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屋内的阴煞气息骤然浓郁数倍。下一秒,两道阴差只觉浑身一僵,仿佛被冰封住一般,体内的阴煞之力彻底停滞,手中的勾魂锁“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们的神魂竟被这新生婴儿散发出的恐怖威压,直接冻僵在了原地,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为何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威压。
“地府的走狗,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找死!”
一道稚嫩却冰冷刺骨的童音,突然在屋内响起,正是来自襁褓中的玄夜。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泛起一丝微弱的黑莲残焰,那残焰虽弱,却蕴含着毁灭神魂的恐怖力量,显然是打算彻底抹杀这两个不知死活的阴差,以绝后患。
可就在黑莲残焰即将离体的刹那,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引魂幡飘动的声响,伴随着一股远超两名阴差的恐怖阴煞气息,快速朝着屋内逼近——正是那名黑袍阴师,竟也追了过来。
玄夜瞳孔微缩,心中暗道不妙,他此刻神魂被封,仅能调动一丝本源之力,对付两名普通阴差尚可,但若对上那名黑袍阴师,根本没有胜算,一旦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念头闪过,他猛地收敛周身所有气息,眉心处的黑莲虚影瞬间隐去,重新化作一副懵懂无知的婴儿模样,随即张开嘴,发出一阵清脆的低声啼哭,与寻常婴儿别无二致。
几乎在玄夜收敛气息的瞬间,黑袍阴师已然踏入屋内,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僵在原地、满脸惊骇的两名阴差,又缓缓落在襁褓里啼哭的男娃身上,眉头微微皱起,手中引魂幡轻轻晃动,朝着屋内扫了一圈,却并未再探到那股属于玄夜鬼王的浓郁阴煞气息,只有一丝极淡的新生魂魄气息,与普通婴儿并无不同。“阴煞气息明明是从这屋里传出来的,怎么会消失了?”阴师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疑惑,又仔细打量了襁褓中的男娃片刻,见其除了哭声清脆,并无任何异常,不由冷声道:“废物!刚才分明感应到了气息,怎么此刻全无踪迹?难道是你们感应错了?”
两名阴差这才缓缓回过神,连忙跪倒在地,满脸惶恐地道:“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刚才确实感应到了玄夜鬼王的神魂气息,就在这娃娃身上,可不知为何,突然就消失了,属下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啊!”
“没用的废物!”阴师怒喝一声,抬脚狠狠踹在一名阴差身上,将其踹得翻滚在地,随即又手持引魂幡在屋内仔细探查了一遍,连床底、墙角都未曾放过,可始终没能再探到玄夜的神魂气息,只能暂且作罢,冷声道:“看来是追错了方向,这娃娃只是个普通婴儿,玄夜的神魂定是逃到了别处,你们随我继续搜捕,绝不能让他逃脱!”
罢,阴师带着两名阴差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瞪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林老汉,吓得林老汉连连磕头求饶,直到阴差们彻底走远,屋内的诡异氛围渐渐消散,他才瘫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浸湿,大口喘着粗气——他始终不知道,自己刚才早已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不是玄夜及时收敛气息,别他,整个林家怕是都要化为飞灰。
屋内渐渐恢复平静,产妇虚弱地看着襁褓中的男娃,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眼中满是母爱。襁褓里的玄夜缓缓阖上眸子,看似陷入沉睡,实则识海深处的追魂印记仍在不断发烫,那股来自地府的锁定感,始终未曾消散。他心中清楚,地府绝不会善罢甘休,阴司追魂印记一旦锁定神魂,除非他能彻底恢复鬼仙修为将其抹去,否则无论逃到哪里,都迟早会被地府的追缉者找到。
这凡尘之路,从他投胎转世的第一刻起,就已然凶险万分,步步杀机。他必须尽快适应这具凡躯,寻得凝聚阴煞之力的机缘,逐步解开神魂封印,恢复自身修为,否则下一次地府追缉者再来,仅凭这具脆弱的凡躯,根本护不住自己,更别提完成历练、寻求破境机缘。
幽冥鬼王投身凡尘,地府追缉步步紧逼,一场搅动阴阳、掀起万鬼哭嚎的风暴,已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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