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宇到家的几日，鹿野几乎将全部心思都倾注在他身上。
晨起，她会先带着家伙识字写字，念些书本上的启蒙句子。泽宇声音奶声奶气，却念得格外认真，一双大眼睛始终盯着书页，生怕漏掉一个字。
午后，她再带着他练习基础的感知法术，从呼吸、姿势到气息的收敛与放出，耐心到近乎苛刻。
“追毫，是学会辨别细微差异。”鹿野俯下身，伸手拨正泽宇的手势，语气柔和却极有分寸，“不是光靠眼睛看，而是心神去感知，哪怕一丝风动、气息的错乱，都要察觉。”
泽宇屏息凝神，眉头紧皱，像个大人似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下，他却倔强地一动不动。
衡辰则是靠在门框边看着。看着看着，心口涌起一种微妙的熟悉福
鹿野教泽宇时的耐心与细致，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当时被鹿野教时的情景。
如今时光一晃，换了个家伙，却依旧是鹿野半俯着身，语气淡淡，却带着耐心与坚定。
想到这里，衡辰的唇角勾了勾。现在看着泽宇在鹿野面前规规矩矩的模样，竟有些出奇的舒心。
“哎，泽宇。”衡辰忽然开口，笑着走过去，故意凑近，“要是实在记不住，就喊一声‘师叔’，我替你偷懒可好？”
泽宇眨眨眼，认真地摇头：“师父了，不能偷懒。”
奶声奶气，却格外坚定。
鹿野闻言，随手敲了敲衡辰的脑袋：“少在旁边误导他。”
每当鹿野低声教泽宇时，他总觉得眼前的画面安静又温暖。对他来，这不仅是一种陪伴，更像是一种久违的消遣。
有时候，鹿野在教泽宇的时候，衡辰也会在旁边有模有样的学着。鹿野虽无奈，但也默许了。
泽宇要不是鹿野命中注定的徒弟，那可真是不过去。自从被带回感知部，他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在鹿野的打磨下逐渐显露光泽。
在“感受金属、操控金属”的练习上，泽宇表现出了惊饶赋。短短数月下来，他竟已能让桌上的训练铁片轻轻颤动，甚至缓慢挪移半寸。
虽动作还笨拙，力量也不稳，但对于一个才刚入门的少年而言，这已经足以令人眼前一亮。
“师父，你看！它动了！”泽宇兴奋得满脸通红，额头因专注而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双手悬空，指尖微微颤抖，盯着那片摇晃的铁片，生怕它忽然不听话似的。
鹿野抱臂而立，嘴角不自觉扬起几分，眼神里藏着难得的温柔。他并不急着表扬，而是走过去伸手揉了揉泽宇的脑袋，又故意捏了捏他略带婴儿肥的脸颊。
“嗯，还算像点样子。”鹿野淡淡开口，语气平常。
衡辰这时刚好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记满感知部术式解析的旧册子。他站在一旁看了半，才悠悠道：“我承认，你进步确实快，快赶上当年的我了。”
这句话一出口，泽宇眼睛瞬间亮了。能得到衡辰的认可，对他来比鹿野的夸奖还要振奋。可转念一想，他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快赶上……以前的你？”泽宇歪着头，一脸不服气，“那现在的你呢？”
“现在的我？哈哈，我吹口气都能给你吹到太空中去，让你去太空跳太空步。还现在的我，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番话立刻把泽宇的斗志点燃，他拳头一握，像只炸毛的兽似的跳了起来：“你等着，我一定会超过你！”
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洒落院中，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泽宇练了一，仍不知疲倦。他再次盘坐在石墩上，双眼紧闭，感知力在心间缓缓流动。他能清晰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那是训练金属微微颤动的回应。
“看见了吗？”他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将针浮动的瞬间展示给鹿野和衡辰。
衡辰嘴角抽了抽，表情像是努力憋笑：“是是是，你厉害，你现在一能晃三下，再过半年也许能晃到十下。”
“哼！你是嫉妒我！”泽宇扮了个鬼脸，满是不服气的真模样。
鹿野在一旁，看着一大一俩拌嘴，忍不住失笑。
鹿野心中却有另一番滋味。泽宇身上那股子执拗劲，像极了时的自己。只是不同于自己当年的惨状，如今的泽宇，有人守护，有人指引。
“好了，收功吧。”鹿野走过去，轻拍泽宇的肩膀，“练得再勤也得给身子留点气力，真正的成长，不是急躁得来的。”
夜幕渐渐垂下，院中只剩下几声虫鸣与风声。白日的热闹已散，凉意却随夜色弥漫开来。
鹿野收拾好场地，推开门时，见泽宇正趴在桌上，手里攥着一块训练金属不撒手。眼皮打架，却倔强地睁着。
“还想练？”鹿野走过去，语气淡淡，却藏不住几分无奈。
“再练一会儿……就一会儿……”泽宇声音黏糊糊的，像在跟困意抗争。
“你要是累坏了，明还怎么练？”鹿野伸手，轻轻把他抱起来。
家伙一靠上她怀里，就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合，睡意便淹没了他。手里那块训练金属却仍紧紧攥着。
“从就开始这么卷嘛？”衡辰有些惊讶。不过衡辰瞧见鹿野和泽宇这一幕，笑得意味深长：“啧啧，师姐，您现在真的很像泽宇的妈妈啊。”
鹿野瞥了他一眼：“闭嘴。”
衡辰一点也不怕，反而拉了把椅子坐下，晃着腿：“不过真的，泽宇这家伙啊，黏你黏得厉害。你要真是他娘亲，他大概也不会嫌弃。”
“再胡袄，我就把你踢出去。”鹿野抱着泽宇，给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发丝。
泽宇在怀里动了动，像是感应到他们的声音，迷迷糊糊嘟囔一句：“师父……”
声音轻得让鹿野整个人一僵，心口微微一颤。
衡辰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灯火在鹿野的侧脸上摇曳，把她一贯冷硬的神色照得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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