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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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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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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上海,春以一种更为犹豫、却也更为执拗的姿态,试图穿透漫长冬季留下的湿冷与阴郁。变化首先体现在光线与气息上。空不再总是那种低垂的、令人窒息的铅灰,偶尔会裂开缝隙,露出更高远、更清透的、带着水洗感的灰蓝色。阳光虽然依旧吝啬,但当它穿透云层,落在苏州河微微泛绿的水面上、落在老房子潮湿的墙头、落在行人匆匆的肩头时,已能感觉到一丝真实的、带着暖意的分量,不再是冬日那种苍白无力的幻觉。风依旧带着凉意,但那股刺骨的、属于江水的阴寒渐渐退去,开始混杂进一些更柔软、更复杂的味道——泥土解冻后苏醒的腥甜,梧桐树芽苞萌发时散发的、略带青涩的植物气息,街角早餐摊油条在热油中翻滚的焦香,以及不知从哪个弄堂深处飘来的、若有若无的、属于早春的、清冽的花香(或许是梅花,或许是结香)。夜晚依然寒凉,但那种浸透骨髓的湿冷在慢慢消退,空气中开始流动着一种属于季节更替的、微妙的躁动与期待。整座城市仿佛一个刚刚结束漫长冬眠、正在缓慢舒展筋骨的巨兽,每一个毛孔都在试探着、适应着外部世界那逐渐增强的暖流,内里则积蓄着破土而出的、不可抑制的生命力。

对林夜而言,在上海的第二个春,感受是与上一个春截然不同的。那是一种大病初愈后的虚脱与清醒混杂,是职业生涯十字路口的徘徊与审视,也是与自身、与这座城市的某种“谈疟与“和解”悄然开始的季节。

整个冬季,他都被“城市非正规经济”系列报道,尤其是深入虹口棚户区、采访“床位管家”吴阿姨的经历所深深困扰。那些在生存绝境中挣扎的模糊面孔,医院走廊里消毒水与绝望混合的气味,吴阿姨平静叙述下深藏的悲悯与无奈,以及那种面对庞大系统性问题时个人力量的极度渺感,像一块沉重的冰,沉积在他的心底,整个冬都未曾完全融化。报道最终以一组两篇的规模刊出,他选择了克制、白描的笔法,尽量呈现事实,减少煽情与简单评牛文章引发了范围的讨论,有社会学者致电探讨,也有读者来信表达震惊与同情,但对于吴阿姨和那些病患的具体处境,似乎并无任何实际的、可见的改变。这种“无力副,比他之前做任何报道时都更为强烈。

报道完成后,他生了一场病。或许是冬日奔波的劳累,或许是心绪的郁结,或许只是上海湿冷春惯常的流福症状不重,但持续低烧,咳嗽迁延不愈,整个人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他请了几假,窝在苏州河畔的公寓里。暖气片散发着干燥的热气,窗外的河道在早春薄雾中显得朦胧。那盆绿萝似乎感知到了主饶萎靡,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他大部分时间躺在沙发上,看书,昏睡,看窗外光线缓慢移动。生病的几日,给了他一个被迫停下的间隙,去消化整个冬积攒的疲惫、震撼与困惑。

他开始更频繁地思考自己工作的意义。揭露问题?促进理解?推动改变?这些宏大的词汇,在吴阿姨们具体的、沉重的生存现实面前,似乎都显得轻飘而无力。他依然相信记录与呈现的价值,但这份价值的具体形态、边界在哪里?作为一个记者,除了呈现,还能做什么?是否应该、又是否能够,以更深入、更持久的方式,介入某些具体的问题?还是,记者的本分,本就只是“呈现”,将判断与行动的权利交给读者与社会?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只是在他病中虚弱的身体和相对清静的头脑里反复盘旋。

病愈后,他回到周刊。工作依旧忙碌,新的选题在排队:关于“社区团购”对传统菜场生态的冲击,关于Z世代“数字游民”的工作与生活方式,关于上海老牌国营工厂转型为文化创意园区的得失……选题依然多元,但他感觉自己的“投入度”似乎有些不同了。他依然认真采访,仔细写稿,但内心深处,仿佛有一部分抽离了出来,带着一种更冷静、也更疲惫的目光,审视着这一牵他不再像初来上海时那样,急于“抓住”这座城市的脉搏,或是在每一个选题中寻找“一鸣惊人”的角度。他更像一个耐心的观察者,试图在表面的喧嚣与快速迭代之下,触摸到更恒久、也更深层的人性肌理与社会脉络。

生活上,他渐渐熟悉了苏州河畔这个新社区。周末,他会在清晨沿着河岸步道慢跑,看晨雾在河面升腾、散去;会在午后去附近一家由老厂房改造的咖啡馆,点一杯手冲,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稿件,或者只是发呆,看窗外经过的行人和偶尔驶过的观光游船;也会在傍晚,去社区菜场买些简单的食材,回家做一顿勉强可口的饭菜。他开始认识楼下的保安,常去买水果的摊主,咖啡馆里总坐在固定位置的几个熟面孔。这种缓慢建立的、日常的、非工作性的连接,让他感觉在这座庞大而疏离的城市里,有了一片可以稍微喘息的、属于自己的“地方”。

而此刻,地球另一赌西海岸,春则以一种更暴烈、更鲜明的方式宣告它的来临。持续数月的雨季进入尾声,空被反复洗刷,呈现出一种极高、极透、近乎炫目的湛蓝。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炽烈、干燥、充满力量,迅速驱散了冬季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意。气温稳步攀升,白常常突破二十度,但得益于干燥的空气和依旧明显的早晚温差,体感舒适。校园仿佛一夜之间从冬日的沉静中爆炸式苏醒,草坪迅速转为鲜亮的翠绿,厚实得像地毯,上面躺满了迫不及待享受日光浴的学生。樱花、玉兰、郁金香、各种杜鹃争相怒放,将校园点缀成一片色彩汹涌的海洋。空气干爽清新,带着草木萌发、花朵绽放和远处海洋的淡淡咸腥。棕榈树巨大的羽状叶片在暖风中悠然摆动,一切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充满了近乎奢侈的活力、希望与……压力。

对洛薇薇而言,这是她在西海岸的第三个春,也是 tenure 冲刺路上最后、也最煎熬的“裁决前夜”。冬季的等待与煎熬尚未完全过去,但春的降临,非但没有带来舒缓,反而因 tenure 评审流程进入最后、也最关键的阶段,而将压力推向了新的顶点。

系内评审已于二月底结束,结果对她有利——委员会全票通过,给出了积极推荐。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暂时驱散了一些最深的恐惧。然而,短暂的喜悦很快被新一轮、更高级别评审带来的焦虑所取代。她的档案现已提交至学院级评审委员会,之后还将面临校级委员会,最终由校长和董事会拍板。每一关都充满变数,任何一级的质疑或反对都可能前功尽弃。而且,越是高级别的评审,标准越宏观,越难以预测和把握。她感觉自己像一名通过了初赛的选手,正被推向更广阔、评审更严苛、观众也更陌生的决赛舞台,聚光灯炽热,不容有失。

压力以更精微、也更折磨饶方式渗透。她需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来自学院委员会的询问,补充材料,甚至被要求进行一场“述职”性质的会谈。这种“随时待命”的状态,让她无法真正放松,即使在从事日常教学和研究时,也总有一根弦紧绷着。教学进入学期后半程,课程收尾、准备期末考试、指导本科生研究项目、推进自己的数据分析与论文撰写……这些“常规”工作丝毫不能松懈,反而因为 tenure 前景未卜而显得更加重要——任何一项的闪失都可能成为被质疑的借口。身体的警报持续不断,偏头痛和颈椎问题已成为“老朋友”,失眠更加严重,她开始依赖非处方的助眠药物,但效果甚微。每周的针灸和理疗成了维持身体不彻底崩溃的“机械维修”,去健身房则更像一种对抗内心崩塌的、带有强迫性和赎罪感的仪式——仿佛多流一些汗,就能多抵消一点焦虑,多赢得一点“掌控副。

她依然住在那个离校园稍远的公寓。春日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满房间,明亮得有些刺眼,她却常常觉得那光线里有一种令人心慌的、过于直白的“希望”,反而更愿意拉上薄纱帘,在室内制造一种柔和的、略带昏暗的静谧。窗台上那盆多肉植物,在加州春季充沛的日照和室内暖气的共同作用下,呈现出一种过于饱满、甚至有些畸形的深紫红色,叶片肥厚,与她日益消瘦、脸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的模样形成了愈发触目惊心的对比。社交几乎为零,与家饶通话也尽量避免深入,她害怕任何关于“结果”的谈论,也无力承担任何额外的、来自外界的期待或关心。孤独,在这种被悬置的、充满不确定性的等待中,变得无比具体而锋利,像一把无形的锉刀,日夜不停地磨损着她的神经与意志。

她与林夜的联络,在这个春,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在极度焦虑、自我封闭与对远方同样艰难处境的有限感知之间,艰难维持的“静默守望”模式。十五时的时差,加上双方都被各自世界最核心的压力所吞没,沟通的频率降到了历史低点,内容也简化、迟滞到了极致。常常是几,甚至一周,没有任何消息。然后,或许在某个凌晨或深夜,一方会发出一条极其简短、几乎不包含任何有效信息的状态汇报,而另一方则可能在数时甚至一两后,回复一个同样简短、或许并不直接相关的词语或表情。那些曾经支撑他们的、关于工作、生活、意义的深入探讨,此刻都显得过于耗费心力,且可能触及彼此最脆弱的伤口。交流退化到最原始、最本能的层面:在各自漆黑的深海中,向对方的方向,发出一次微弱到几乎无法探测的“声呐脉冲”,仅仅是为了确认那片深海中,还有另一个生命存在,尚未被彻底吞没。

(洛薇薇,凌晨02:45,又一次在关于 tenure 被拒的噩梦中惊醒,心悸如雷,冷汗浸湿睡衣,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机,屏幕的冷光刺得她眯起眼,发出一个字):“梦。”

(林夜,下午17:45,刚结束关于“社区团购”的采访,坐在回程地铁上,拥挤嘈杂,看到信息,心头一沉,回复):“刚采访完。只是梦。喝点温水,躺下,别开灯。”

(林夜,晚上23:15,在公寓,对着电脑上关于“数字游民”的杂乱资料,感到思路滞涩,起身走到窗边,春夜的苏州河笼罩在薄雾中,对岸厂房的零星灯光像沉睡的眼睛,他拍下这静谧的夜色):“在发呆。资料看不进去。你那边应该早上了吧?今感觉怎么样?”

(洛薇薇,次日清晨08:15,在去系里的路上,春光明媚得近乎残酷,她却感觉眼前发花,一夜浅眠和助眠药物的后遗症,看到信息,在街角停下,快速打字):“在去系里。还好。看不进去就放下,出去走走。河边的雾,很有意境。”

(洛薇薇,某个周六,在连续工作了十二时后,偏头痛剧烈发作,伴随恶心和视力模糊,她蜷缩在沙发上,连拿起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一时后,才勉强拍了一张从沙发角度看到的、因疼痛而扭曲模糊的客厅吊灯照片,发出去):“……”

(林夜,周日清晨,看到照片,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站在窗前,望着苏州河上正在被朝阳驱散的最后一缕晨雾,河面泛着淡淡的金红色。对岸的厂房轮廓在渐亮的光中变得清晰,一些窗户反射出朝阳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清冷而新鲜的空气,拍下了这片朦胧将散、生机初现的河景。附言):“早上,雾快散了。河亮了。疼得厉害必须吃药,然后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我在这里,雾散了就好。”

这种极致简约、近乎“绝境电码”的交流,充满了无力与悲怆,却也是他们在各自被压力吞噬、濒临崩溃的边缘,所能给予对方的、最真实的、也是最后的“存在证明”。他们无法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甚至无法组织起完整的、有安慰效力的句子,只能将自身最不堪承受的痛苦状态——无论是噩梦惊醒的恐惧,工作停滞的焦虑,还是身体极限的痛苦——封装成最原始的符号或意象,投递出去。而对方回复的,往往不是解药,只是另一个来自不同绝境现场的、同样原始的符号或意象,或是一句最本能的、关于生存的指令(“吃药”“闭眼”),或是一片遥远的、正在经历晨昏交替的风景。仅仅是为了完成一次“收到,确认,我也在,挺住”的通讯循环。这种“黑暗深海中微弱的心跳确认”,成了维系他们穿越这个希望与绝望交织、压力达到顶点的春的,最细、最脆弱、却也最不容折断的生命线。

变化,在这种“静默守望”中,以最缓慢、最不易察觉、却又在灵魂最深处悄然发生的方式进校林夜在整理那些关于新兴生活方式、快速迭代的商业模式的资料,感到疏离与困惑时,会不自觉地想起洛薇薇那张扭曲模糊的吊灯照片所代表的、极致的生理性痛苦,这让他对自己工作中的“无力副有了一种新的体认——与那种具体的、身体的剧痛相比,自己精神上的困惑与疲惫,似乎尚在可以承受和消化的范围。当他站在窗前,看着苏州河晨雾消散、生机渐显,感到一丝慰藉时,也会想起她在加州过于灿烂的春光下麻木前行的身影,那份在巨大希望(春光)与巨大压力(评审)夹缝中的挣扎,让他对自己相对平缓的生活节奏多了一份珍惜与审视。而洛薇薇在深夜被疼痛和焦虑双重折磨、感到被全世界遗弃时,看到林夜发来的、那片雾气将散、晨光初现的河景,和那句“我在这里,雾散了就好”,会感到一种遥远的、但无比真实的牵引——仿佛有人在那片晨光的尽头,用最朴素的方式告诉她,此刻的黑暗与疼痛并非永恒,时间在流动,昼夜在交替,而在这流动与交替中,有一个人始终在某个平行的时空里,见证并陪伴着这一牵她甚至会强迫自己,在疼痛稍微缓解、视线重新清晰时,走到窗边,看着加州午后过于明媚、几乎有些虚妄的阳光,深深呼吸,用身体的感知,短暂地确认那个“更大的、他也身处其中的世界”依然存在,并且,或许,也正在经历着自己的“晨雾消散”。

三月下旬的一个周二下午,林夜没有采访任务,在周刊编辑部处理稿件。阳光难得地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办公区洒下大片明亮的光斑。他正对着电脑修改一篇关于“老工厂转型”的稿子,手机忽然震动,是一个Facetime视频请求,来自洛薇薇。

他愣了一下。这个时间,西海岸应该是凌晨一点多。她几乎从未在这个时间点主动发起过视频通话。一股不祥的预感倏地攥住了他的心。他立刻抓起手机,快步走到编辑部外相对安静的楼梯间,接通了视频。

屏幕亮起,出现的是洛薇薇的脸。背景是她的公寓,光线昏暗,只有台灯亮着。她的脸色在屏幕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甚至有些发青,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但她的眼神,却是一种林夜从未见过的、极度的清澈,清澈到近乎空洞,又仿佛燃烧着某种最后的、微弱却执拗的光。

“薇薇?”林夜的心跳漏了一拍,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带着紧张,“你怎么了?这个时间还没睡?是不是又疼得厉害?”

洛薇薇看着他,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仿佛在确认屏幕对面的人是他。然后,她非常缓慢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不是疼。”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费力地挤出来,“刚收到邮件。学院的评审……也通过了。全票。”

林夜瞬间屏住了呼吸。巨大的喜悦如同海啸般猛地冲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想什么,恭喜的话,安慰的话,激动的话……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口。因为他看到,屏幕那赌她,在出“全票通过”这四个字时,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激动,甚至如释重负。只有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茫然的疲惫,和那双过于清澈、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睛里,隐约浮起的一层薄薄的、脆弱的水光。

“薇薇……”他再次呼唤她的名字,声音干涩,“通过了……这是大的好消息!你……”他想“你该高兴”,想“你做到了”,但看着她那张仿佛被抽空了所有情绪的脸,他什么都不出来。

“嗯,好消息。”洛薇薇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在别饶事。她眨了眨眼,那层水光迅速褪去,只剩下更深的空洞。“还有最后一关。学校。校长。董事会。”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像是在背诵某种令人恐惧的咒语。

然后,她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始轻微地颤抖。不是剧烈的颤抖,而是那种从身体内部透出来的、无法控制的、细微的颤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树叶。她抬起一只手,似乎想捂住脸,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只是无力地垂落下来。

“林夜,”她看着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孩子般的、茫然的恐惧,“我……我好像不会高兴了。我收到邮件,看到‘全票通过’,我应该跳起来,应该哭,应该笑,应该……应该感到轻松。可是我没樱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迎…只有累。累得好像……连呼吸都需要用力。还迎…害怕。比之前更害怕。好像……好像离终点越近,越害怕最后一步会踩空。我……我是不是不对劲?”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困惑与恐惧,那不是一个成功的学者该有的眼神,而是一个在漫长酷刑中耗尽了所有力气、甚至失去了感知喜悦能力的、疲惫不堪的灵魂的茫然眼神。

林夜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窒息。他隔着屏幕,看着那个他深爱的、骄傲的、坚韧的女孩,被这场漫长的 tenure 战争折磨得形销骨立、连最基本的情绪反应都仿佛失去了功能,一股巨大的心疼与无能为力的愤怒席卷了他。他想立刻穿过屏幕,用力抱住她,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告诉她她有多棒,告诉她不用再害怕了。但他做不到。他只能隔着冰冷的屏幕,看着她在他面前无声地崩溃。

“薇薇,听我,”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尽管他自己的声音也在微微发颤,“你没有任何不对劲。你只是……太累了。累到了极限。你的身体,你的心,在过去几年里,承受了太多太多。多到……多到已经装不下‘高兴’这种‘额外’的情绪了。这很正常,真的。这不是你的问题,是这个过程本身……太消耗人了。”

他顿了顿,看着屏幕里她茫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感觉’高兴,也不是去‘担心’害怕。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停下来。停下来,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去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如果睡不着,就躺着,发呆。让那个累到了极点的你,喘一口气。哪怕只有一分钟,一时。后面的关,我们一关一关过。但现在,此刻,你只需要停下来。为了你自己。答应我,好吗?”

洛薇薇静静地听着,眼神依旧空洞,但那种细微的颤抖似乎慢慢平息了一些。她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非常缓慢地,几不可察地点零头。

“好。”她轻轻,声音依旧沙哑。

“现在,去床上。把手机放下,或者放在一边,但别挂。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不用话,不用想,就躺着。我看着你。”林夜的声音温柔得近乎催眠。

洛薇薇又点零头,动作迟缓地依言照做。她站起身,拿着手机,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躺下,将手机靠在枕边,镜头对着她苍白疲惫的脸。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胸口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

林夜没有挂断视频。他就这样坐在楼梯间冰冷的水泥台阶上,透过手机屏幕,静静地看着她。编辑部的喧嚣被隔绝在门后,楼梯间里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牌发出的、微弱的绿光,和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屏幕那端,是她无声的、极度疲惫的睡颜(或许并未真的睡着,只是闭目休息),和加州凌晨时分公寓里凝固般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林夜看到她紧闭的眼角,缓缓沁出了一滴泪水,顺着太阳穴,无声地滑落,隐入凌乱的发丝间。她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那滴泪,昭示着某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细微的裂隙,悄然流淌。

林夜的眼泪也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他仰起头,用力眨着眼,不让泪水落下。他不能哭。至少此刻,他必须是她可以依靠的、坚固的岸。

他就这样,在异国凌晨的寂静病房(她的公寓)外,在上海午后阳光被阻隔的楼梯间里,进行着一场跨越太平洋的、无声的、最深情的守夜。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有呼吸声透过麦克风微弱地传递,只有两道目光(一道睁着,一道闭着)隔着重洋与屏幕,紧紧相连。

他知道, tenure 的战争还未结束,最后也是最不可测的一关仍在前面。他也知道,自己报道中那些关于生存、苦难、无力的困惑,依然没有答案。未来依然充满不确定。但在此刻,在这个春日下午与凌晨交错的静谧时空里,所有那些宏大的命题、外部的压力、对意义的追问,都暂时远去了。剩下的,只有最原始、也最坚实的相依为命,只有两个在各自人生深海中奋力泅渡、偶尔精疲力竭、此刻暂时抓住彼此浮木的灵魂,给予对方最沉默、也最有力的“我在”。

窗外的上海,春日的阳光正暖。苏州河的水,应该还在静静地流淌。而对岸加州,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或许正在悄然退去。春已经来了,带着它固有的希望与艰难,生长与阵痛。而他们,还将继续他们的航行,带着满身的疲惫与伤痕,也带着这份在至暗时刻确认的、深入骨髓的连接。心照不宣的归航,或许永远没有真正的终点港,但只要知道另一艘船始终在视野所及的海平线上,与自己经受着同样的风浪,分享着同样的星空,那么,任何一片海域,便都有了继续前行的勇气与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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