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了?”林轩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贺元礼,“贺少东家果然豪气。只是林某近日听闻,百草厅因那‘画虎不成’的药皂,官司缠身,赔款不断…贺少东家不坐镇家中力挽狂澜,竟还有余财在此一掷千金,博美人…呃,或者,博陈太医一笑?这份定力,才是真豪杰。”
“你!”贺元礼被戳中痛处,面皮紫胀。
陈逸飞抬手制止贺元礼,上前一步,他与林轩之间仿佛有无形的气场碰撞。他下巴微抬,恢复了那种学术上的优越感:“伶牙俐齿,徒逞口舌之快。林轩,你那些所谓‘新奇’之物,不过是用些廉价药材哗众取宠。我近日应贺少东家之请,本着‘验看民间方药,去芜存菁’之心,已将你那清凉油与药皂配方加以改良。添入珍珠粉、桃花瓣等几味滋养容颜的秘药,香气馥郁,药效提升何止数倍?你那粗劣之物,届时还有何市场可言?”
他特意瞥了婉娘一眼,续道:“好物,当配知音。而非一些只知沉溺私情、不明优劣的俗人。”
苏文博听得双眼喷火,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牙齿咬得死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陈逸飞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揍扁。上次踹他那脚,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太轻了!
林轩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十足的荒谬福
【滋养容颜,真把你爹逗笑了,珍珠粉于难以吸收,桃花瓣性偏泻,这陈逸飞是脑子被门夹了不成?】
“‘验看民间方药,去芜存菁’?”林轩一字一顿重复,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陈公子,若我没记错,尊师沈老院首最重医者品行,常言‘医道为公器,不可私用牟利,更不可恃技倾轧’。您这位太医院高足,如今放着宫闱贵人、下疫病不究,反倒‘潜心’改良起我这‘粗劣’的澡豆方子,就为了帮贺少东家抢占市利、打压同协这事儿若传到沈老耳中,不知他会作何感想?是赞您‘学以致用,惠及商贾’呢,还是叹您‘不分本末,自贬身价’?”
这话比任何直接嘲讽都狠,直接动摇了陈逸飞行为的“合法性”根基。陈逸飞脸色瞬间白了三分,厉声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曲解我意!改良配方,使之更佳,本就是医者本分!总好过某些人,仗着些许巧思,便垄断市利,抬高售价!”
“好一个‘医者本分’!”林轩抚掌,眼神却锐利如刀,“既然如此,陈公子敢否此刻便将你那‘更佳’配方公之于众?将那秘药’的名目、剂量一一写明?你我当场便可辩上一辩,所添之物是画蛇添足,还是锦上添花;其性味配伍,是相辅相成,还是可能潜生湿热燥毒之弊!若真有理,林某不仅认输,更愿出资将方子刊行下,分文不取,真正‘惠及百姓’!陈公子,你可敢?”
林轩一步踏前,气势逼人:“还是,你这‘改良’,不过是借太医院之名,行商业倾轧之实,根本见不得光,更不敢置于杏林同道的审视之下?”
清音阁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陈逸飞青白交加的脸上。
贺元礼见状,知道在道理和气势上己方已落了下风,再争辩下去只会更难看。他上前宽慰道:“陈公子,何必与这等人做口舌之争?咱们今日是来听曲的,别坏了雅兴。至于改良效果,三日后,自见分晓!”
他阴恻恻地瞪了林轩一眼,甩开一张契约:“林轩,看见没,白纸黑字,王妈妈可是收了我的银两的,按照契约,婉娘姑娘今日的辰光归我了。按碧波阁的规矩,包场期间,闲杂热不得打扰。若因你们强行闯入致使演唱中断……碧波阁可要赔我三倍定金的。你们现在走,我可以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计较。”
苏文渊闻言,紧紧握住婉娘的手,看向她的眼睛,轻声问:“婉娘,他的…是真的?你答应为他演奏,是为了那些银子?”
婉娘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她轻轻点零头,声音低柔却带着一丝决绝:“嗯。我…我以为你不在了。这世上…便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王妈妈昨日找我,贺公子出手阔绰,只需专心演奏几首曲子,事后便能分我一千两。我想着…攒够了赎身的银子,便…便去黄泉路上寻你。我不想欠任何饶,想在走之前还清所有债务,心安理得的去找你。”
她的话语里透着深深的绝望后孤注一掷的打算,听得苏文渊心如刀绞,将她冰凉的手握得更紧。
贺元礼得意地笑了笑,看向林轩,语气带着炫耀和威胁:“看清楚了?本公子可是花了足足三千两,才服王妈妈安排下今日这场‘雅集’。林轩,你若识相,现在就带着你的人离开,莫要本少爷了我和陈公子的雅兴。否则,碧波阁的损失,你们苏家两位少爷和你一个赘婿,未必担待得起。陈公子,”
他转向陈逸飞,故意抬高声音,“您是吧?有些人,就是不懂规矩。”
陈逸飞目光就若有若无地流连在婉娘清丽含泪的侧脸上,此刻被贺元礼点名,才勉强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林轩,贺公子所言在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们这般强闯,于礼不合。更何况,贺公子与我确有要事相商,岂容打扰?”
林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他先是给了苏文渊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才看向贺元礼,语气平静:“贺少东家真是豪爽,三千两包一场晨间演奏,佩服。只是不知,百草厅近日赔付苦主、原料积压的窟窿,填上了几分?这三千两,莫非是拆东墙补西墙?”
不等贺元礼变脸,他又转向陈逸飞,语带深意:“陈公子所谓的‘要事’,就是在这风月之地,与贺少东家‘商议’改良药方?还非得请婉娘姑娘作陪才能激发灵感?这癖好,倒是独特。只是不知沈老若知晓高徒如此‘刻苦钻询,会作何感想?”
陈逸飞脸上顿时一阵青白,被戳中了痛处和心虚之处。他确实是被贺元礼以“安排与婉娘独处、鉴赏琴艺”为诱饵动的,改良配方更多是顺手为之,也是想借此证明自己不输于林轩。
贺元礼见陈逸飞被噎住,恼羞成怒,“林轩!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规矩就是规矩!王妈妈!”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动静的王妈妈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一脸为难:“贺公子,林姑爷,这…这…”
贺元礼厉声道:“王妈妈,你碧波阁的规矩还要不要了?今日他们若不走,耽误了时辰,三倍赔偿,九千两!你看着办吧!”
王妈妈吓得一哆嗦,九千两!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啊!她只得苦着脸看向林轩三人:“林姑爷,苏少爷…您看这…要不,您几位改日再来?老身给您安排最好的位置…”
气氛僵持。苏文渊紧紧握着婉娘的手,不肯松开,眼中满是焦急和不甘。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话的苏文博突然嚎了一嗓子,打破沉寂:“切!包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刷!所有饶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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