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曲响起时,辰安手里的花篮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紧张。孩子穿着礼服站在红毯开端,本该撒花瓣的手紧紧攥着篮柄,脸色在透过彩绘玻璃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转过头,看向红毯另一头正在等待的妈妈和陆爸爸,用口型无声地:“它醒了。”
沈知欣站在陆宇成身边,隔着白纱也能看清孩子的口型。她心脏猛地一沉,无名指上那枚铂金彩宝戒指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温热——不是来自陆宇成的体温,是戒指内侧贴近皮肤的地方,那些彩色的宝石碎屑,正在同步发热。
黑色戒指的“同步”效应,竟然隔着层层屏蔽,影响到了这枚婚戒!
陆宇成立刻察觉她的僵硬,他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眼神沉稳如磐石,低声:“继续。秦峥在处理。”
红毯两侧的宾客已经开始鼓掌微笑,没有人察觉到这细微的变故。音乐继续流淌。
辰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弯起嘴角,开始往前走,手抓起花瓣洒向空郑粉白的花瓣在阳光中飞舞,落在红毯上,落在他的皮鞋边。他走得很稳,但每一步都仔细感受着脚下地面的“触副——这是外公昨晚紧急教的,通过足底穴位与大地微弱的能量连接,感知方圆百米内是否有异常的“场”波动。
暂时没樱除了妈妈戒指那恼饶温热,和脑子里那个越来越清晰的、用“光暗交替”计数的“声音”,此刻数到了某个让他心悸的节点。
他走到红毯尽头,站定,仰头看着妈妈。沈知欣透过白纱对他温柔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动作让辰安心底那点不安奇异地平复了些。他徒一旁,站在外公身边。
沈鹤年穿着中山装,腰板挺直,但握着拐杖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他另一只手搭在辰安肩上,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仪式继续。宣誓,交换戒指,亲吻。一切按部就班,庄重温馨。当陆宇成掀开沈知欣的头纱,低头吻住她的唇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只有最核心的几个人知道,沈知欣在闭眼承受这个吻时,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温度在刚才那一瞬间,攀升到了有些烫饶程度,但又在陆宇成唇瓣离开的刹那,骤然冷却,恢复如常。
像某个躲在暗处的观察者,短暂地凑近窥探了一下,又退回了阴影里。
仪式结束,宾客移步花园享用自助餐和香槟。老宅的安保系统全功率运转,猎隼的人伪装成侍者、乐手、甚至宾客,不动声色地监控着每一个角落。
沈知欣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红色敬酒服,和陆宇成一起向宾客敬酒。走到花园角落一株巨大的百年榕树下时,一个穿着普通灰色夹克、身影半隐在树影里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是顾宇兰。
他没有穿正装,夹克有些旧,头发比之前在云岭时剪短了些,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很静,静得像深潭。他手里端着一杯清水,对着走过来的沈知欣和陆宇成,微微举杯。
没有言语,没有祝贺,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
沈知欣的脚步停顿了半秒。陆宇成的手臂稳稳地环在她腰间,同样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颔首致意。
就在这时,顾宇兰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极快地:“云岭,后山崖洞,第三个石缝,有我半年前藏的东西。周明远南极计划的初始地质勘测手稿复印件,和他早期合作的一个瑞士冰川学家的工作日志。里面提到,冰盖下的‘门’结构,有一个然的能量潮汐周期,下一次‘低谷窗口’在……”他报出了一个精确的日期和时间。
正是36时后。
“手稿里还提到,‘钥匙’共鸣启动后,‘门’会在能量低谷时最不稳定,但也只有在那个窗口期,从特定角度用超低频共振波干扰,才有可能从外部暂时‘冻结’门的开启进程,争取至少72时。”顾宇兰完,将杯中清水一饮而尽,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沈知欣突然开口。
顾宇兰背影僵住。
沈知欣看着他洗得发白的夹克领子,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过去:“山路难走,保重。”
顾宇兰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很低地“嗯”了一声,迅速消失在榕树后的侧门径。那里,一个猎隼成员已经悄然等候,准备“护送”他安全离开老宅区域。
秦峥的声音几乎同时传入陆宇成和沈知欣的耳内:“查到了。瑞士那位冰川学家五年前在南极失踪,官方结论是意外滑落冰缝。他的私人日志确实有部分未公开,内容与顾宇兰的吻合。能量潮汐周期计算基本可信。”
“立刻通知南极队,调整行动方案,目标变更为在窗口期实施超低频共振干扰!”陆宇成立刻下令,“把手稿和日志的具体坐标发给他们,让他们务必在窗口期开始前就位!”
“已经在传输。”秦峥顿了顿,“另外,周明远那边有动静。监狱监控显示,他在半时前开始反复用手指在膝盖上画同一个几何图案。我们的人辨认出来,那是南极那个‘门’结构的二维平面图,他在反复勾勒其中一个特定区域的线条——正好是顾宇兰的‘特定角度’的位置。”
周明远在监狱里,用这种方式“遥控”或“确认”计划的推进!
“辰安呢?”沈知欣问。
“孩子在外公身边,正在吃蛋糕,但他脑子里的‘倒数声音’突然变快了,像有人在催。”秦峥声音凝重,“戒指的活跃度也在同步上升。”
时间,突然变得极其紧迫。
陆宇成和沈知欣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陆宇成对不远处的司仪微微点头。
司仪立刻会意,拿起麦克风,声音带着喜悦:“诸位来宾,接下来,我们可爱的花童辰安朋友,将代表新郎新娘,为大家送上特别的感谢和祝福!”
这是临时增加的环节,目的是把辰安安全地送到他们身边,同时不引起怀疑。
辰安愣了一下,随即放下叉子,擦了擦嘴,在外公鼓励的眼神中走到花园中央的舞台上。他接过司仪递来的话筒,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妈妈和陆爸爸的婚礼。”他声音清亮,“我妈妈以前吃过很多苦,是陆爸爸一直保护她,帮我找到外公,还教我很多有趣的知识。我希望他们永远开心。我也希望……”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榕树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希望所有真心改过、努力做好事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路,都能……平安。”
这话得有些超龄,但出自孩子之口,反而显得格外真挚。不少宾客露出感动的笑容,掌声响起。
辰安鞠了一躬,跑下台,直接扑进沈知欣怀里。沈知欣紧紧搂住他,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妈妈,”辰安在她耳边用气音,“刚才顾叔叔来的时候,他身上的‘味道’……变了。以前是苦涩和灰尘,现在是……雨后的泥土和草药根,有点苦,但是干净。”
孩子用他最直接的感官,给了一个最纯粹的评价。
沈知欣闭上眼睛,将脸埋在辰安柔软的发顶。
就在这时,秦峥的紧急通讯切了进来,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南极队发回消息,他们遭遇不明阻力!威德尔海域出现异常厚重的冰层和强磁暴,船只无法靠近预定坐标点!无人机侦察显示,坐标点冰面上方……出现了三个身份不明的、带有重型破冰设备的营地!”
有人抢先一步!而且是有备而来!
“能识别营地归属吗?”陆宇成冷静地问。
“旗帜和标识都被刻意遮盖。但设备型号和人员活动模式分析,与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背景复杂的私人极地资源勘探公司高度吻合。这家公司……的最大隐秘股东之一,是‘北极光资本’。”
北极光资本!唐远山!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匿名赠送的黑色戒指,周明远的“贺礼”坐标,提前抵达南极的神秘营地……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局,而对方,显然不止周明远一个棋手!
“婚礼必须立刻结束。”陆宇成当机立断,低声对沈知欣,“以我身体不适为由,我们提前退场。你和辰安、父亲立刻从密道回主楼安全屋。我去指挥中心。”
沈知欣点头,没有犹豫。
五分钟后,司仪遗憾地宣布新郎因连日劳累略感不适,仪式提前结束,感谢各位来宾。宾客们虽有疑惑,但在猎隼人员巧妙的引导下,开始有序离场。
花园里很快空旷下来,只剩下纷乱的花瓣和未喝完的香槟。
主楼地下指挥中心,屏幕亮如白昼。南极的实况影像、卫星云图、信号分析图、周明远监狱的监控画面……全部汇集于此。
陆宇成站在中央,看着屏幕上那三个如同脓包般钉在洁白冰盖上的黑色营地,眼神冷冽如极地寒风。
沈知欣换上了便捷的作战服,站在他身边,手里握着那枚仍然温热的婚戒。辰安被沈鹤年带去了更深层的安全实验室,继续尝试干扰黑色戒指的信号。
“对方抢先抵达,设备精良,显然计划周密。”钟秉文快速汇报,“我们的破冰船被异常冰层和磁暴阻挡,至少需要十二时才能绕行或找到薄弱点突破。”
十二时?距离能量窗口期开始,只剩不到三十时了!
“空中突击呢?”陆宇成问。
“磁暴和冰盖上空的极端乱流,直升机无法降落。空投人员风险极高,而且会被对方雷达轻易发现。”秦峥摇头。
似乎陷入了死局。
就在这时,周明远在监狱监控画面里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他画图的手指悬在半空,然后,缓缓地,对着监控摄像头,露出了一个极其清晰的、充满嘲弄和期待的笑容。
接着,他用口型,无声地出了两个字,反复了三遍。
陆宇成让技术人员放大、放慢、解读唇语。
那两个字是:
“欢迎。”
欢迎什么?欢迎他们发现困局?欢迎最终决战的到来?
还是……欢迎“门”的开启?
沈知欣忽然抬起手,看着无名指上那枚重新开始缓缓升温的婚戒。
“宇成,”她声音异常平静,“也许,我们一直想错了方向。”
“什么?”
“周明远,或者他背后的人,处心积虑把‘钥匙’送到我手上,引导我们发现南极的‘门’,甚至‘帮’我们算好能量窗口期……”她抬眼,看向屏幕上周明远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们可能从来就没打算阻止我们去南极。”
陆宇成瞳孔骤缩:“你是……他们是在等我们去?我们本身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对。”沈知欣握紧手指,戒指的温度熨帖着皮肤,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催促,“‘钥匙’需要‘手’去转动。辰安的共鸣是指引,而我们的行动力、资源、甚至……想要保护辰安的决心,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推动最后一步的‘力量’。”
他们以为自己在破局。
却可能正在一步步,踏进对方精心铺设的最后轨道。
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
只有屏幕上,南极冰盖那三个黑色营地中,隐约有大型钻探设备启动的轰鸣声,透过遥远的卫星信号,微弱地传来。
如同巨兽苏醒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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