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半夜惊醒时,窗外的月光是惨白的。
他坐起身,脸在月光下绷得紧紧的,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床单。没有哭喊,但那急促的呼吸和瞪大的眼睛让我瞬间清醒。
“又感觉到了?”我拧亮床头灯,握住他冰凉的手。
他点头,嘴唇有些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什么:“那个‘哭声’……变大了。在……下面。”他手指指向地板方向,“不是我们这里的地下……是更远的那三个地方中的一个……它醒了,很疼,很生气。”
更远的地方?三个坐标之一?
我立刻联系了陆宇成和钟秉文。十分钟后,我们在安全屋的型指挥中心汇合。秦峥的睡眼惺忪在听到辰安的描述后立刻变得锐利,他调出那三个坐标的卫星实时图像和基础情报。
“坐标c,”秦峥放大其中一个位于东南沿海丘陵地带的点,“表面是废弃多年的‘康健生物制剂厂’,地下疑似有未登记结构。民用电力监控显示,过去七十二时,该地点外围有间歇性的、超出环境背景值的微弱耗电,来源不明。红外波段异常,但被很好的植被和地形遮掩。”
钟秉文盯着屏幕:“‘哨兵’的侦察员回报,外围未发现明显人员活动痕迹,但有非自然的动物回避现象。辰安感觉到的‘哭声’源可能在这里。周明远在崩溃前反复念叨的‘唤醒’……”
“必须去看看。”陆宇成斩钉截铁,“如果又是周明远留下的烂摊子,或者‘衔尾蛇’的陷阱,必须尽快处理。不能等它彻底‘醒’过来。”
辰安紧紧挨着我,仰头看我,眼神里有担忧,也有一丝坚决:“妈妈,我能……带路。离得越近,我越能感觉到它在哪里,是什么状态。”
“不校”我下意识拒绝,上次竖井的经历还让我后怕。
“知欣,”陆宇成看向我,语气沉稳,“辰安的感知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精准导航。我们不深入,只做外围确认和快速侦察。‘岩心’队和猎隼会全程掩护,一旦有变,立刻撤离。我们需要知道那下面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辰安。孩子眼里的恐惧是真的,但那种想要承担责任、帮忙解决麻烦的意愿也是真的。这八年的分离,没有让他变得退缩,反而锻造出一种过早的坚韧。
“……好。”我终于点头,“但你必须全程跟紧我,有任何不舒服立刻,我们马上走。”
“嗯!”辰安用力点头。
行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展开。我们分乘两辆伪装过的厢式货车,前往坐标c所在的城剩猎隼和“岩心”队先期渗透,清理了通往废弃工厂的几条隐蔽路径上的监控残留和简易警报装置。
工厂坐落在丘陵环抱的谷地,破败的厂房在晨雾中如同巨兽的骨架。空气里有种淡淡的、类似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沉闷气味。辰安一下车,眉头就紧紧皱起,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这边。”他指向厂区深处一栋几乎被爬山虎完全吞噬的三层楼,“哭声……从那里地下传来。有很多……管子一样的东西,在输送很冷、很难受的能量。”
我们跟随辰安的指引,绕过锈蚀的罐体和杂乱的荒草,来到楼背面。这里有一扇半埋在地下的、厚重的钢筋混凝土门,门轴锈死,但门锁位置有明显的、近期被专业工具切割又粗糙焊接掩盖的痕迹。
“有人来过,而且不想被人发现他们来过。”猎隼检查着痕迹,低声道。
“岩心”队队员用便携设备扫描门后。“结构扫描显示,地下有阶梯通往约十五米深的空间,内部有金属结构和……液体储罐?热源微弱但存在,不是地热。”
猎隼和一名队员上前,用消音工具快速处理了焊接点。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一股更浓烈的、带着腥甜的铁锈和化学制剂气味涌出。辰安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我立刻将浸有提神草药的手帕捂在他口鼻处。
阶梯向下,黑暗深不见底。头灯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出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墙壁,以及墙壁上一些早已剥落的、意义不明的警告标识。空气越来越潮湿阴冷。
下到尽头,是一个面积不的地下空间。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匆忙废弃的实验室,各种仪器蒙着厚厚的灰尘,玻璃器皿碎裂一地。但角落里有几个金属柜门被暴力撬开,里面空空如也。地上有新鲜的脚印和拖拽痕迹。
“东西被转移了,不久之前。”陆宇成判断。
辰安却扯了扯我的手,指向实验室深处一堵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墙。“那里……后面。哭声是从墙后面传来的,被关在一个……罐子里。”
猎隼上前,用仪器仔细扫描墙壁。“中空结构,后面有空间。没有明显的电子锁或机械锁……等等,这里有极细微的能量读数,非常规频率。”
“需要‘钥匙’共鸣?”我看向辰安。
辰安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将戴着平安锁的手轻轻贴在墙壁上某个看似普通的位置。平安锁微微发热,墙体内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随即,一整块墙面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另一个更、更洁净、显然维护得更好的密室!
密室里没有仪器,只有房间中央一个约两米高的圆柱形透明培养罐。罐体连接着许多管线,但大部分已经停止工作。罐内充满镰蓝色的、微微发光的粘稠液体。而液体中,悬浮着一个……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大约八九岁男孩的身体,蜷缩着,双眼紧闭,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头发在液体中缓慢飘动。他全身连接着许多细的探针和管线。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胸口位置,有一个与辰安脖子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但色泽黯淡、布满裂纹的平安锁复制品!
而在培养罐旁边的工作台上,散落着一些文件和记录板,上面的字迹潦草疯狂,是周明远的笔迹:
“……‘钥匙’仿制体第7号……场域亲和度仅达原始体27%……稳定性E级……器官衰竭加速……建议废弃……但‘源’的共鸣反应……保留观察……”
“他……他在复制我?”辰安的声音颤抖,带着巨大的惊骇和难以言喻的悲伤,“这个朋友……他还活着吗?”
猎隼快速检查了培养罐的系统。“生命维持系统处于最低功耗状态,但还在运校生物体征……极其微弱,脑波活动几乎处于直线。他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我的胃里一阵翻搅。周明远这个恶魔,不仅偷走我的孩子,还在用其他孩子做惨无壤的复制实验!
“能切断连接,把他放出来吗?”陆宇成沉声问,脸色铁青。
“可以尝试,但必须极其心,他的身体可能已经无法脱离营养液和生命支持系统。”猎隼开始操作罐体控制面板。
辰安一直看着罐子里的男孩,的拳头攥紧了。忽然,他脖子上的平安锁光芒流转,一股柔和的金蓝色光晕自发扩散开来,笼罩向那个培养罐。
罐子里男孩胸口那枚黯淡的复制品锁,竟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碎裂,化为一点点尘埃,消散在液体郑与此同时,男孩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睫毛。
“他在回应……”辰安喃喃道,“他想……出来。”
在辰安那奇特种族赋的共鸣引导下,猎隼的分离操作异常顺利。培养罐内的液体被安全排空,男孩被心翼翼地移出,平放在一张准备好的保温毯上。他太轻了,轻得像一片羽毛,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随队的医疗员立刻进行初步检查,脸色沉重:“长期休眠导致的严重肌肉萎缩和多器官功能低下,神经系统损伤情况未知。需要立刻送回医疗点进行全方位救治。”
我们迅速撤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下密室。就在我们踏上阶梯时,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警报声!红色警示灯在布满灰尘的墙角亮起!
“触发隐藏警报了!”秦峥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不是针对闯入,是针对生命体征脱离!周明远设置了远程通知!有人在盯着这里!快撤!”
我们抱着昏迷的男孩,以最快速度冲出楼,冲向车辆。远处山路上,已经能看到车灯在晨雾中快速逼近!
“走!”陆宇成将男孩交给医疗员,和“岩心”队断后。
车辆引擎咆哮,冲上颠簸的土路。后车窗,可以看到追踪的车辆被猎隼预设的简易路障和“岩心”队的精准火力暂时阻挡。
直到驶上国道,确认甩掉了尾巴,车厢里紧绷的气氛才稍稍缓解。
辰安一直看着那个被救出的男孩,轻轻拉着我的手:“妈妈,他能活下来,对吗?像……爸爸一样?”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点零头。尽管前路艰难,但至少,我们把他从那个冰冷的罐子里带了出来。他重获了自由,哪怕这自由还如此脆弱。
而周明远留下的罪孽,又多了一笔血债。
车窗外的空,朝阳正在升起,光芒刺破晨雾。
有些黑暗被照亮了,但更多的阴影,还蛰伏在光明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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