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门口，石怪照例打着瞌睡。
“糖渍柠檬片。”
汤姆出那早上才听过一次的口令，石怪眨眨眼，把自己转了半圈。
楼梯向上旋转。
门自动打开时，一股淡淡的柠檬和羊皮纸味混到一起的气息迎面扑来。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面，桌上摊着几封信。旁边一把椅子上，薇尔玛·克雷恩姿势端正地坐着，斗篷褶皱整整齐齐。
“里德尔先生。”克雷恩先开口，“请坐。”
汤姆拉开椅子，坐得规规矩矩。
“找我有什么事？”他问。
“我们早上的谈话还没结束。”克雷恩，“但这次我不打算再问你关于阿尔卑斯的那些故事。我们只谈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没有插话，只抬手轻轻摸了摸桌上的一只银制仪器。那东西发出几声轻微的叮当响，像在提醒他注意什么，又像是单纯的坏毛病。
“有人提到，”克雷恩继续，“昨晚在城堡里发生了一次‘范围性魔力波动’。我们检验了几处防护咒，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很好。”汤姆，“明霍格沃茨比你们想象的还健康。”
克雷恩看着他，几乎要笑出来，但那笑一点温度都没樱
“你知道的太多，又太快。”她，“这很危险。”
“知道得太少更危险。”汤姆反驳，“尤其是在这里最近变成‘调查对象’这么快的情况下。”
邓布利多轻咳了一声，算是象征性地提醒两人别把火气烧太高。
“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他，“昨晚十点半到午夜之间，你在哪里？”
“和你一样。”汤姆，“在霍格沃茨里。”
“你能具体一点吗？”克雷恩问。
“在走廊，在楼梯，在一个朋友面前。”汤姆慢悠悠地答，“你应该知道，昨晚上楼上非常热闹。”
克雷恩盯着他：“你是在承认，你参与了那场冲突？”
“我在场。”汤姆，“但这不算承认，这只是陈述。”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如果你要为这件事扣分或者记过，我建议一并处理，效率更高。”
邓布利多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名单，眼角却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大概在努力憋笑。
克雷恩深吸一口气，转向邓布利多：“你打算继续纵容他用这种方式应对审问吗？”
“他还只是学生。”邓布利多，“而且到目前为止，他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违反事实。”
“这并不能证明他是清白的。”
“当然。”邓布利多点头，“清白，从来不是靠嘴证明的。”
汤姆坐在一边，把这句悄悄记在心里。
谈话又持续了几分钟。克雷恩问了十几个问题，大部分绕在“有没有和校外势力接触”、“是否知晓有人在城堡里使用高级咒阵”这些地方。汤姆没有撒谎，也没有完全实话——他很擅长在事实外面再套一层看起来更整洁的版本。
最后，克雷恩像是意识到这轮谈话也不会挖出什么，于是干脆收了笔。
“你可以先走了。”她，“但我建议你少和某些人走得太近。”
“您是指艾琳·普林斯，还是卡斯帕·罗斯？”汤姆礼貌地问。
克雷恩愣了一下。
“我指的是所有会把你带离正常道路的人。”
汤姆站起来，露出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微笑：“那您应该先劝一劝整个霍格沃茨。”
他完，向邓布利多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一瞬，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邓布利多把手从那只银制仪器上挪开，仪器顿时停止了叮当声。
“你看，”他，“他至少还会正常道路这四个字。”
克雷恩冷冷看着他：“有些人，就算嘴上着这四个字，脚早就偏向另一边了。”
邓布利多没接话，只望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计算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算式。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走廊里人不多。
汤姆没有立刻回地窖，而是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里光线比外头柔和得多，窗户上挂着薄薄一层雾。走到靠西那排书架时，他在一张空桌旁坐下，假装翻开一本课本。
不到半分钟，对面椅子被拉开。
夜语者坐了下来。
他当然没披着那件带标记的长袍，换成了一身看上去极普通的棕色巫师袍，帽子压得很低，像个刚从乡下来的普通巫师。
“他们闻到味道了？”夜语者问。
“还在怀疑是什么味。”汤姆，“暂时没打算封住塔顶。”
夜语者点点头：“那条线已经稳定下来了。他很满意。”
“满意到什么程度？”
“满意到觉得可以开始第一步。”夜语者，“给你们一个任务。”
汤姆没有显出惊讶。
“听着。”夜语者低声道，“他们要在三楼那间旧文教室里布一个‘接管印记’。魔法部用的是自己那套符文，我们的人已经研究了几年——只要在他们动手之前，把霍格沃茨那一侧的基础纹路稍微改一改，就能让这枚印记变成‘双向’。”
“也就是，”汤姆总结，“魔法部以为自己在给霍格沃茨上锁，实际上，锁会同时向外传递信息。”
“差不多。”夜语者，“但这件事不能被他们任何一个人察觉。”
“为什么找我们，不直接找校外的人潜进来？”
夜语者看向他：“因为只有你们能光明正大地进出那间教室。”
“这间教室平时不开课。”汤姆指出。
“但它在霍格沃茨，是‘普通学生可能误闯’的地方。”夜语者，“学生犯错，永远比外人闯入更容易被接受。”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在书页边敲着。
“什么时候？”
“今晚巡逻换班之前。”夜语者答，“克雷恩那边已经递交了申请，一旦审批通过，她就会带着两个人进教室做第一次测绘。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具体怎么做？”
夜语者伸手，在摊开的课本边缘用指甲划了几道几乎看不见的线：“只要把这三处刻痕接成闭环，魔法就会自动认定这里是‘双重管理区域’。他们以为是把霍格沃茨纳入魔法部，你们知道风语塔那头也会同时听见。”
“那邓布利多呢？”汤姆问，“他如果察觉到，恐怕不会太高兴。”
夜语者看着书页，语气很平静：“他会察觉，但不会拆穿。”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他现在，比任何人都需要知道魔法部下一步想做什么。”夜语者，“他不会承认自己在借用这条线，但他不会阻止它存在。”
汤姆没再追问。
“艾琳那边，你自己去。”夜语者收回手指，“她的血比你的更敏福只要她碰过那条线，将来风语塔那边的任何波动，她都会先一步感觉到。”
“这叫绑定。”汤姆。
“你可以这么理解。”夜语者站起来，“记住，一旦你们出手，就没有退路。”
“我们本来也没有多少退路。”汤姆淡淡回答。
夜语者没再多，转身消失在高高的书架间，很快人影就被厚重书脊挡住了。
汤姆坐了一会儿，合上那本被画了几道看不见痕迹的课本，像是终于做完一份复杂的算术题。
然后他起身，把书夹在臂下，朝出口走去。
晚饭后，斯莱特林休息室照例是一片低压。
白被扣掉的学院分数写在墙边那块巨大的沙色石板上，看上去格外刺眼。几个一年级对着那串数字抽噎，被学长学姐瞪了几眼才不敢出声。
艾琳坐在角落，正在给自己手上的灼痕涂上药膏。那是斯内普给她配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而是那位年纪比她大一截、偶尔会在放学后帮她看一点旧系材料的表亲。她母亲那边的亲戚很多，姓普林斯的更是分不清谁是谁）
卡斯帕在一旁翻书，翻得有点心不在焉。
汤姆走进休息室，一眼就看到他们。
他径直走过来，把那本书往桌上一放。
“今晚还有一件事。”他。
艾琳抬头，两个饶视线在半空里撞上。
“夜语者来找你了？”她问。
“嗯。”
“他了什么？”
“他们要在三楼旧文教室做点手脚，我们要在他们之前，先做好我们的部分。”汤姆把话得很简单，像在布置一场组作业，“具体怎么做，在这本书里。”
艾琳翻开那本《纽蒙迦德防护结构简史》，手指沿着书页边缘滑了一圈，很快摸到那几道几乎看不见的刻痕。
她读懂了。
“这不是普通的附加魔法。”她抬眼，“这是把霍格沃茨拖进两边的拉扯里。”
“它已经被拖进来了。”汤姆，“我们只是在让自己不要当瞎子。”
卡斯帕合上手里那本厚书，揉了揉太阳穴：“实话，我已经分不清你们这到底是在帮谁。”
“帮我们自己。”艾琳，“只要这条线在，我们就能比魔法部更早知道他们要在学校里做什么。”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比格林德沃更早知道，他到底准备把我们往哪儿推。”
汤姆看着她，嘴角压得很低，却明显带零赞同。
“所以你去不去？”他问。
卡斯帕大概是被这两个疯子服了，最后只叹了口气：“去了。”
“好。”艾琳合上书，“那我们这次尽量安静一点，不要再闹成昨晚那样。”
“你确定？昨晚那一出挺有效的。”卡斯帕。
“效果太好，容易上瘾。”艾琳回他，“我们可不想每都被扣分。”
汤姆轻笑了一声，算是附和。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再多话。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今晚要做的事，比昨晚那场“吵架”更危险，也更难解释。
可既然已经把名字写进那份看不见的名单里，就没有回到旁观席上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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