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鼎集团的会议室里，空气里还残留着咖啡的苦味。罗紫嫣刚结束一场长达两时的项目评审会，正低头整理文件，秘书陈敲门进来，语气带着几分犹豫：“罗总，农业局的秦副局长还在外面等您，一定要跟您聊聊农产品合作的事。”
罗紫嫣皱眉。上周的企业调研会上，她确实见过这位新晋升的副局长——秦节俭。黑瘦的身材裹在一套明显偏大的深蓝色西装里，袖口磨得有些发亮，话时总爱把“我现在是副局长了”挂在嘴边，眼神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当时她只礼貌性地应付了几句，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找到公司来。
而在这之前的“富豪大酒店”里当爸爸把这个同为官员的秦节俭科长叫过来的时候，罗紫嫣就明确地向秦节俭表现出了反感的态度并给了他很多个冷脸。
而那一次是爸爸妈听了顾明和自己离婚后对顾明很是不满，便把顾明叫到了“富豪大酒店”来吃饭。
当然了，爸爸妈找的借口除了是吃饭外，另外就是要看看自己的外孙女儿。
由于自己和顾明结婚才一年多，而自己因为工作忙而很少有和爸爸妈沟通，没有告诉爸爸妈顾明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而罗紫嫣也并不知道爸爸是要想把顾明叫到“富豪大酒店”来是想奚落一下他，嘲笑一下他的，她以为爸爸叫顾明前来就是两个目的：一是要看一下自己的外孙女，二是也要看看这个和自己的女儿刚刚结婚了一年零两三个月女婿一眼。
结果，为了奚落和嘲讽顾明，爸爸竟然在现场给她找了一个未婚夫——就是当时是云城农业局的一个科长的秦节俭。
而这秦节俭一来，根本就不用认真地比就一下被顾明给比下去了：首先从外貌上讲，顾明就像一个神下凡，而那秦节俭又黄又瘦，这个不用细看，是一个傻子都会选择顾明；
二是从地位上看，顾明可是一个大校——也就是一个少将军衔；而那秦节俭当时还只是一个农业局的里面的科长。
看着爸爸妈不知道，女儿这才声地告诉他们人家顾明是少将军衔，是大校，那秦节俭只是一个的农业局的的一个科员，那什么和顾明比？
爸爸妈听了以后大吃一惊。便惊问既然前女婿如此高的地位，女儿为什么要答应和他离婚？
女儿听了爸爸妈的责怪，只是苦涩地一笑道：“不是我非要和他离婚，他如此优秀我怎么能够和他离婚？是我对不起他，是他非要和我离婚的！”
父母亲听了以后更是大吃一惊并不得其解：“你的前老公既然这么优秀，那你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罗紫嫣当时语塞——一两句话她根本无法向父母解释清楚。
而那次爸爸妈想打顾明的脸的计划也完全落空。而且，不但没有打到顾明的脸，反而是自己的脸被顾明给打了——因为顾明看见了爸爸叫来的她的男朋友秦节俭的样子，他的嘴角就一直挂着那种嘲讽和戏谑的微笑！
而后，罗紫嫣也听了这个秦节俭看见自己不理他，竟然还打电话去骂了顾明。就这一点她就更加地看不起这个秦节俭。
但是，为了追到自己，这个秦节俭竟然借着自己刚刚担任副局长的身份，去找到了余青雪，竟然要和巨鼎集团合作。
想到这里，罗紫嫣觉得头很痛。
对于巨鼎集团，自己虽然是总裁，但是，这个集团是余青雪的，因为余青雪是董事长。
所以，面对秦节俭故意找理由和机会要和巨鼎集团合作的事情，罗紫嫣也没有办法拒绝。
“让他进来吧。”罗紫嫣把文件合上，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秦节俭推门进来时，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容，脚步却有些局促，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
“罗总，百忙之中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他把帆布包放在茶几上，拉开拉链，里面露出几捆用麻绳绑着的青菜，“这是我老家地里种的菠菜和油麦菜，没打农药，绝对绿色健康，给您带点尝尝鲜。”
罗紫嫣看着茶几上沾着泥土的青菜，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她办公室的茶几上，平时只放着客户送的高端茶叶和精致摆件，这几捆带着土腥味的青菜，显得格外突兀。“秦局长有心了，不过公司有食堂，这些菜您还是带回去自己吃吧。”
“别别别！”秦节俭赶紧按住帆布包，语气带着几分固执，“罗总您就收下！我特意早起去地里摘的，新鲜得很！您平时工作忙，多吃点有机蔬菜对身体好。”他一边，一边伸手去拿罗紫嫣桌上的水杯，“您杯子空了，我给您倒杯水！”
罗紫嫣下意识地按住水杯，淡淡道：“不用麻烦，陈会帮我倒。”她能清晰地看到秦节俭手指关节处的薄茧，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黑色的泥垢——想必是早上摘菜时没洗干净。对比之下，她突然想起顾明的手，那双手常年练拳，指节分明，却永远干净利落，即使是做粗活，也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秦节俭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收了回去，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政绩”：“罗总，我这次晋升副局长，全靠上级领导信任！以后咱们市的农业项目，我话还是有分量的。你们巨鼎集团不是在做农产品深加工吗？有我在，以后审批流程肯定能快不少！”
他越越兴奋，黑瘦的脸上泛起一层红光，厚嘴唇飞快地动着，唾沫星子差点溅到罗紫嫣的文件上。
罗紫嫣没心思听他吹嘘，只敷衍地“嗯”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秦节俭却像是没察觉到她的不耐烦，话锋一转，突然起了家常：“罗总，我听您离婚了？其实像您这么优秀的女人，身边确实需要一个能帮衬的男人。我虽然现在只是个副局长，但以后肯定有发展！您放心，我一直对您都是真心的……”
“秦局长。”罗紫嫣打断他，语气冷了下来，“您今来，到底是谈工作，还是别的？如果是工作，我们可以让项目负责人跟您对接；如果是别的，恕我没时间奉陪。”
秦节俭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罗紫嫣会这么直接。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厚嘴唇动了动，还想什么，却被罗紫嫣的眼神逼了回去。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无视，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他难堪。
“那……那我还是先谈工作吧。”秦节俭讪讪地低下头，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文件，“这是我整理的农业项目合作方案，您看看……”
罗紫嫣没接文件，只对门口喊了声：“陈，进来一下。”陈推门而入，罗紫嫣指着秦节俭手里的文件：“把这份方案交给农业项目组的李经理，让他跟秦局长对接。”
完，她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起身道：“我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秦局长，失陪了。”
不等秦节俭反应，罗紫嫣已经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关上房门的瞬间，她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摆脱了什么麻烦。
走廊里的空调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办公室里残留的土腥味，也让她更加清醒——秦节俭的追求，比毛庆生的刻意更让她反福毛庆生至少还会用昂贵的玩具和刻意的温柔来掩饰目的，而秦节俭，却把“利用职权换好副的心思摆在明面上，低俗又可笑。
接下来的几，秦节俭像是黏上了罗紫嫣。
每早上七点，她的手机都会收到秦节俭发来的“早安”信息，内容千篇一律：“罗总，早上好！今气降温，注意加衣，别感冒了！”
“罗总，我看了篇关于农业大数据的文章，觉得对你们项目有帮助，发给您看看！”有时候还会附带一张他在办公室拍的照片，背景是墙上挂着的“优秀党员”奖状，他穿着那套旧西装，表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前，配文：“新的一，努力工作！”
罗紫嫣从来没回复过，可秦节俭像是毫不在意，依旧每准时发信息。更过分的是，他居然通过公司的保安，打听出了罗紫嫣的下班时间，连续三在公司楼下等她。
第三傍晚，罗紫嫣走出公司大门时，果然看到秦节俭站在马路边的梧桐树下，手里依旧拎着那个帆布包，这次里面装的是几个苹果，用塑料袋装着，上面还印着“超市促销”的字样。“罗总！”他快步迎上来，把苹果递过去，“这苹果是我下午特意去超市买的，特别甜！您带回家吃！”
罗紫嫣停下脚步，看着他黑瘦脸上的讨好笑容，终于忍无可忍。“秦局长，”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我已经过很多次了，工作上的事，让项目组跟您对接。至于我的私人生活，就不劳您费心了。这些东西，您自己留着吧。”
秦节俭的脸瞬间涨红，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他张了张嘴，想什么，却被罗紫嫣的眼神堵了回去。
罗紫嫣没再看他，转身坐上寥候在路边的车，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秦节俭不甘的目光。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罗紫嫣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她想起刚才秦节俭手里的促销苹果，又想起顾明以前的样子——他从不会用这种廉价的东西讨好她，却会在她加班晚归时，在车库里等她，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没有多余的话，只一句“上车吧，饭在保温箱里”。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秦节俭发来的信息：“罗总，我知道您现在对我没感觉，但我是真心想跟您在一起的！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诚意！”
罗紫嫣皱了皱眉，直接把秦节俭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她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暗自想：毛庆生至少还知道用“喜欢孩子”来包装自己，而秦节俭，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懂。跟顾明比起来，他们差的何止是一点点，简直是云泥之别。
回到家时，色已经黑了。罗紫嫣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瓶矿泉水。
她突然有些想念顾明做的菜，想念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想念饭桌上他偶尔的几句家常。
她靠在冰箱门上，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她心里的那个位置，从来就没真正空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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