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障外的黑色触手撞上屏障，裂纹从顶部蔓延到底部。姜瑶掌心贴着冰面，寒力不断注入。她的呼吸变得沉重，额头上的汗珠刚冒出就结成了冰。
青鳞站在右侧光柱指引的冰窟入口，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冰湖。它看见姜瑶独自支撑屏障，也看见江临川仍站在原地不动。那人脸色苍白，身体僵直，明显没有恢复意识。
它低吼一声，转身冲进冰窟深处。
冰壁两侧布满古老符文，越往里走温度越低。空气中飘着细的冰晶，落在它的鳞片上发出轻微响声。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寒霜，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爪印。
前方出现一个圆形石台，三块晶莹剔透的玄冰髓悬浮在半空。它们彼此间隔相同距离，缓缓旋转，散发出淡蓝色光芒。光芒照在青鳞身上，它的鳞片开始微微震动。
这是血脉共鸣。
它停下脚步，盯着那三块玄冰髓。喉咙滚动了一下。这些年来它一直在寻找能助它完成化蛟的宝物，眼前的东西比传中描述的还要纯粹。
但它没有立刻上前。
江临川教过它一件事：越是看起来容易得到的东西，越要心背后的风险。它记得那人过，“概率再高，只要存在失败可能，就必须推演最优路径”。
它趴下身子，尾巴环绕身体，双眼紧盯着玄冰髓。体内的妖力开始运转，试探性地靠近第一块。
当它的气息接触到玄冰髓瞬间，一股强大吸力突然传来。那块玄冰髓脱离悬浮状态，直接飞向它张开的嘴。
它来不及反应，只能吞下。
一股滚烫能量瞬间炸开，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它的鳞片一根根竖起，肌肉剧烈抽搐。四肢撑在地上，爪子抓破了石台表面。
痛。像有无数把刀在体内切割。
但它咬住牙关，强行引导这股能量流转周身。它知道，如果不能在十分钟内将能量稳定下来，就会爆体而亡。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它的墨绿色鳞片开始变色，从尾部向上逐渐转为淡金色。体表浮现出细密雷纹，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电弧。那些电弧打在冰壁上，发出噼啪声响。
第一块玄冰髓的能量终于被吸收完毕。
它喘着粗气，全身湿透，那是被逼出来的血水混合汗水。但它没停，抬头看向剩下的两块。
还差两块。
它必须继续。
第二块玄冰髓缓缓下降，主动靠近它。它张开嘴，再次吞入。
这一次的痛苦远超刚才。
能量直接冲击识海，它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幼时被人类修士抓住泡酒的记忆，荒古山脉中独自挣扎求生的日子，还有江临川用血脉契约破除禁制的那一夜。
骨头在重组，发出咔咔声响。背部脊椎隆起一段，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它的头颅内部胀痛难忍，仿佛大脑被压缩成一团。
但它依然坚持运转功法。
一圈圈妖力在体内循环，对抗狂暴能量。它的双眼变成金色，瞳孔竖立如蛇。鼻孔喷出的不再是白气，而是带着火星的黑烟。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皮肤裂开一道口子。
一根短却锋利的龙角从中钻出，鲜血顺着角根流下。那角呈暗金色，表面刻着然形成的雷纹。
化蛟征兆已现。
它仰头长吟，声音穿透冰层，在整个北域回荡。吟叫声中带着痛楚，也带着兴奋。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提升，哪怕只是这一根角的出现，也让它的雷电掌控力增强了数倍。
第三块玄冰髓开始晃动，慢慢朝它飘来。
它抬起前爪，准备接住。
就在这一刻，冰壁猛然炸裂！
一道漆黑长剑从外面刺入，速度快得看不清轨迹。剑尖直指它的咽喉。
它本能地偏头，剑刃擦过颈部鳞片，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溅在空中，还没落地就被冻结成红冰。
它怒吼一声，尾巴横扫而出，砸向破口处。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碎裂的冰渣。
那把魔剑悬在空中，通体漆黑，剑身缠绕着黑雾。它没有主人，却能自主行动。
青鳞盯着它，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
这把剑，它认得。上次在太虚遗迹外围，就是这把剑差点杀了江临川。当时是虚极残魂出手才挡住。
现在它又出现了。
而且目标明确——阻止自己吸收最后一块玄冰髓。
第三块玄冰髓还在缓缓靠近它。它必须抓住机会。
它猛然张口，试图一口吞下。
魔剑瞬间移动，横在半空，剑身一震，释放出强大气浪，将玄冰髓弹飞出去。
青鳞怒极，双目金光暴涨。它不再保留实力，体内积蓄已久的雷力全部涌向喉咙。
一声炸雷般的嘶吼响起。
它喷出一道粗壮雷光，直击魔剑。
雷光命中剑身，却没有击退它。相反，那把剑开始吸收雷电，黑雾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银灰色质地。剑身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光芒越来越强。
青鳞瞪大眼睛。
它的攻击，竟然在增强对方？
不等它反应，魔剑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刺来。它急忙翻滚躲避，剑尖擦过肩部，又添一道伤口。
它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右前腿因为失血已经开始发麻。但它死死盯着那把剑，不敢松懈。
这时，冰窟深处传来笑声。
不是人声，也不是兽吼。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郑带着金属质感，节奏忽快忽慢，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多谢馈赠。”
四个字落下，魔剑再次腾空而起，悬停在第三块玄冰髓上方，形成封锁之势。
青鳞站起身，甩掉腿上的血水。它知道不能再等了。就算只剩一半力量，也必须拼一次。
它低头咬住自己左后腿的鳞片，用力一扯。
一片金色鳞甲被撕下，边缘参差不齐。伤口立刻渗血，但它不管不顾。它将这片鳞甲含在口中，同时张开双颚，开始凝聚最强一击的雷力。
空气中的电荷疯狂聚集，冰屑悬浮起来，围绕它形成环状气流。
魔剑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剑身剧烈震动，开始加速旋转。
青鳞的眼睛完全变成金色，没有一丝眼白。它看着那把剑，喉咙深处传出低沉的鸣剑
下一秒，它将口中含着的金色鳞甲混着雷力一同喷出。
一道融合了本源之力的金色雷柱轰然爆发，照亮整个冰窟。雷柱中心夹杂着那片鳞甲，如同一枚穿甲弹，直冲魔剑而去。
魔剑立即迎击，剑身迎上雷柱正面。
两者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
雷光四散，炸裂冰壁。整座冰窟开始摇晃，碎冰不断掉落。青鳞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背部重重撞上石台，咳出一口血。
但它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交战中心。
雷光渐渐消散。
魔剑依旧悬浮在空中，只是颜色变了。原本银灰的剑身泛起淡淡金边，那些符文闪烁着与雷柱同源的光。它不仅没被摧毁，反而像是完成了某种进化。
第三块玄冰髓仍在它下方，完好无损。
冰窟深处，那个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能量转化效率提升百分之三十七点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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