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左手按住太阳穴,指尖还在发抖。识海里那句“心……还有人在看着……”反复回响,像一根细针扎在神经上。他右手紧握玄铁钥匙,钥匙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和星图之间的共鸣越来越强。
他深吸一口气,右眼金光一闪,推演之瞳启动。识海中立刻浮现出九道灵力漩涡的模型,分布在经脉交汇处。这是他在战斗后总结出的缓冲结构,能将涌入的信息流分散处理。他不敢大意,刚才和司徒南的灵魂对决耗损太大,神魂还没恢复。
星图缓缓旋转,投下一行古字:“血引为契,魂归本源。”
他知道该做什么。咬破左手食指,一滴血落下,正好落在星图中心的凹槽里。血液接触的瞬间,玄铁钥匙发出嗡鸣,整座星图猛然亮起,银光冲。
光芒直奔他眉心而来,速度快得无法躲避。他闭上眼睛,主动放开识海防线,任信息洪流灌入。推演之瞳不停运转,把庞大的数据拆解成块,一段段存入记忆深处。每接收一段,脑袋就像被重锤敲击一次。
身体开始摇晃,但他没有倒下。残魂最后扶住他的那一股灵力还在体内流转,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层,帮他稳住心神。这股力量很弱,只能维持片刻,但他已经争取到了时间。
星图的光芒越来越盛,整个遗迹核心被照得如同白昼。银光凝聚成一条光带,从星图中心延伸而出,贴着江临川的额头缓缓没入。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识海中扩散,像种子落地生根。
就在这一瞬,葬仙渊剧烈震动。上方虚空裂开一道缝隙,紫气涌出,空浮现巨大的星轨投影,横跨千里,三息后消散。
北域各地同步出现异象。
极北苦寒之地,千年冰原一夜之间开出无数冰莲。每一朵都散发清冷灵光,花瓣上凝结着微符文。部落族人跪地叩拜,称这是启之兆。
南荒火山群中,沉寂多年的熔岩口突然喷发。不是火焰,而是七彩灵晶雨。晶体落地即生灵脉,附近宗门弟子疯狂抢夺,有缺场突破境界。
西漠死地,干涸千年的沙丘下涌出灵泉。泉水清澈见底,带着淡淡灵气。游牧部族围着绿洲跪拜,喊着神迹降临。
这些变化不是人为,也不是自然形成。星图作为上古遗留的地密钥,在认主瞬间自动激活了北域各处埋藏的阵眼节点,引发连锁共鸣。
江临川睁开眼,双瞳深处似有星辰流转。他能感觉到星图已经融入眉心,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识海中多出一片浩瀚星海,里面全是符文轨迹和记忆碎片。有些画面一闪而过,他来不及看清。
他还不能完全掌控这些信息。太多内容堆积在一起,需要时间消化。他盘膝坐下,继续用推演之瞳整理数据。一部分是远古大战的片段,一部分是九位异魂者的陨落过程,还有一段模糊影像——一个人站在星空尽头,手握断剑。
他正试图锁定那段画面时,外面传来动静。
葬仙渊外三十里,一座隐秘洞府中,闭关老者猛然睁眼。他盯着空中残留的星轨痕迹,声音发颤:“星图现世?三千年前的预言要应验了。”他站起身,唤来童子,“传令五大长老,即刻启程。”
皇都钦监废墟内,瞎眼老者抚摸着手中的龟甲。龟甲裂纹与刚才的星轨完全吻合。他嘴角微扬,低声:“紫微复明,北斗移位……原来钥匙在北域。”他收起龟甲,袖中滑入一枚刻影罡”的令牌,转身踏雪离去。
魔宗北域据点,黑袍人跪在地上汇报:“司徒南失联,星图已被他人认主。”高座之上,模糊身影冷笑一声:“无妨。异魂者只是容器,等他们互相残杀完,我自可取而代之。”他抬手,一道黑光射入地面,远处山壁裂开,露出隐藏通道。
江临川不知道外界的变化。他还在调息,气息起伏不定。眉心印记若隐若现,每一次闪烁都会带动周围空气轻微扭曲。他体内的灵力运行路线已经被星图重新规划,旧的功法路径正在被覆盖。
他尝试调动一丝星图之力,指尖刚凝聚出一点银光,胸口就传来闷痛。强行使用会伤及神魂,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低头看手中的玄铁钥匙。钥匙表面的血迹已经消失,材质变得更深,像是吸收了某种能量。他把它收回储物袋,抬头望向出口方向。
通道依旧黑暗,但他知道不能再停留。异象已经引起注意,很快就会有人赶来。他必须尽快理清星图中的信息,找出下一步该去哪。
他刚想站起身,识海中突然跳出一段新数据。是一张地图,标记着三个地点:北岭、东泽、西陵。每个点都有锁链符号,写着“封印节点”。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眉心一阵刺痛。星图印记猛地发热,一股陌生意识扫过他的位置。那感觉就像被人盯住后颈,冰冷而清晰。
他立刻切断对外感知,收敛全身气息。推演之瞳悄然运转,模拟出三种逃离路线。第一条经过雷脊岭,容易遭遇妖兽;第二条穿过枯河谷,可能有埋伏;第三条沿地下暗河走,最安全,但需要破解水下阵法。
他选邻三条。
刚起身,地面又震了一下。这次不是因为星图,而是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不止一人,至少有五道气息正在接近入口。
他加快动作,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贴在墙上。这是他之前留下的定位符,能干扰追踪类术法。做完这些,他走向侧边石壁,手指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按了一下。
石壁无声滑开,露出一条狭窄通道。他闪身进去,身后机关立刻闭合。
通道很窄,只能弯腰前校空气中带着潮湿味道。他打开照明符,光线照亮前方三步距离。墙壁上有古老刻痕,和星图上的符文风格一致。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刚才扫过的地图。三个封印节点,意味着还有两把钥匙没找到。司徒南提过九个异魂者,明这个计划持续了很久。而他现在成了唯一活着的继承者。
走到一半,照明符突然熄灭。不是失效,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光。
他停下脚步,右手按在墙边。推演之瞳开启,扫描前方空间。三丈外有个圆形空腔,地面刻着聚灵阵,中央放着一块黑色石碑。
石碑上有字:“持钥者止步,违者永困。”
他没动。这种警告通常意味着陷阱。但星图在他体内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石碑的存在。
他犹豫了一秒,继续前进。
刚迈过门槛,地面阵法亮起,一圈红光罩住他。耳边响起低语:“检测到星图气息……确认身份……江临川,准许通校”
红光消失,石碑裂开一道缝,里面躺着一枚青铜罗盘。罗盘指针不停转动,最终指向北方。
他伸手拿起罗盘,刚触碰到,眉心印记又是一热。识海中浮现出新的路线图,和罗盘指向完全一致。
他把罗盘收好,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碎石掉落的声音。
有人破开了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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