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水帘洞。
孙悟空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抓着个水蜜桃，“咔嚓”咬了一大口，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划拉着眼前的光幕。
屏幕上，“正义守护者联盟”的聊频道正吵得热火朝，各种文字泡泡疯狂滚动，简直比东海龙宫的虾兵蟹将还要密集。
他看着那些所谓的英雄、大侠们为了“责任”与“幸福”吵得面红耳赤，嘴角咧开一个极尽嘲讽的弧度。
“嘿！”
孙悟空把嘴里的桃肉咽下去，随手将桃核往后一扔，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一群乌合之众。”
他伸出猴爪，指着屏幕上青玄真人那句“大义当前，岂容儿女情长”，撇了撇嘴。
“假仁假义。”
他觉得这帮人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什么正道，什么妖魔，什么责任，什么大义。
白了，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按照他们那一套规矩来活吗？
“俺老孙当年在上的时候，那些神仙也是这么的。”
孙悟空扭头，看向旁边正在用一块火浣布擦拭火尖枪的哪吒。
哪吒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上的动作一丝不苟，枪尖的寒芒映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得有些冷漠。
“他们，条就是规矩，庭就是秩序。俺老孙不服，他们就俺是妖猴，是孽障，要压俺五百年。”
孙悟空着，抓了抓腮帮子，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暴戾。
“后来，西那帮秃驴又来了。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普度众生，也是一种规矩。俺老孙不听，他们就给俺戴上个金箍，念个咒就让俺头疼欲裂。”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屏幕上那个高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勇者。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子，的话跟当年那个骑着白马的师父，是不是一个调调？都是道德绑架，都是pUA！”
“什么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俺老孙的能力够大了吧？是不是就得给他们当牛做马，战斗到死？凭什么？”
孙悟空越越来气，一巴掌拍在身旁的石桌上，震得石桌嗡嗡作响。
“还有那个什么商业帝国的贵族，瞧不起三毛是乞儿出身？他娘的，俺老孙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他是不是连俺老孙也瞧不起？”
“这帮家伙，一个个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到底，就是想让别人都听他们的，谁不听话，谁就是歪门邪道，谁就是临阵脱逃。”
“正义联盟？反派联盟？”
孙悟空“呸”了一口。
“在俺老孙看来，没区别！都是一丘之貉！一群菜鸡互啄，还自以为在决定宇宙的未来，简直笑掉俺老孙的大牙！”
哪吒终于停下了擦拭长枪的动作。
他抬起头，目光清冷地看着孙悟空，缓缓开口。
“完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让孙悟空那暴躁的气场都为之一滞。
孙悟空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完了，咋了？”
哪吒将火尖枪往地上一顿，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完了，就别看这些污眼睛的东西了。”
他淡淡地道。
“他们吵他们的，与我们何干？一群连自己世界都还没活明白的蠢货，却妄图为诸万界定下规矩。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最好笑的事情吗？”
哪吒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和孙悟空如出一辙的，充满了讥讽的笑容。
他经历过的事情，不比孙悟空少。
生而为魔丸，被陈塘关的百姓视为不祥，被亲生父亲视为必须牺牲的棋子。
所谓的正道，所谓的命运，所谓的下苍生，在他看来，都不过是压在自己头上的枷锁。
若不是他自己挣脱了，恐怕早就成了那些“大义”下的牺牲品。
所以，他对屏幕里那些冠冕堂皇的争论，只有两个字的评价。
“傻逼。”
孙悟空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一拍大腿。
“对！得太对了！还是兄弟你懂俺！”
他一把搂住哪吒的肩膀，感觉找到了真正的知己。
“不管是那个什么狗屁‘正义联盟’，还是那个看着就不是好东西的‘反派联盟’，他们争来争去，无非就是想建立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秩序。”
孙悟空的眼神渐渐变了，不再是刚才的戏谑和嘲讽，而是燃烧起一股熊熊的野心。
那双火眼金睛里，金光大盛，仿佛能洞穿九十地。
“他们想让所有人都跪在他们的秩序之下，要么高喊‘正义’，要么屈服于‘邪恶’。”
“可俺老孙，最讨厌的，就是秩序！”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狂傲不羁的霸气，整个水帘洞都为之震动，洞外的瀑布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俺老孙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谁敢在俺老孙面前讲规矩，俺老孙就打碎他的规矩！谁敢在俺老孙头上立秩序，俺老孙就掀了他的！”
哪吒静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孙悟空身上那股毁灭地的狂气，那是不甘被束缚，要将一切都砸个稀巴烂的纯粹的破坏欲。
而这，恰恰与他内心深处的叛逆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我命由我不由！
若敢挡，我便逆！
“所以，”孙悟空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却又带着一丝疯狂，“兄弟，在万界融合，那帮家伙真的打起来之前，咱们得先干一票大的！”
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金箍棒“噌”地一下抽了出来，迎风一晃，瞬间变成一根顶立地的巨大铁棒。
狂暴的气息从他身上席卷而出。
“咱们得先打出我们‘反佛联盟’的名号！”
“得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不管是神仙还是妖魔，都给俺老孙听清楚了，看明白了！”
孙悟空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惊雷滚滚。
“谁，才是这诸万界，最不能惹的存在！”
他的话音在水帘洞中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玩闹或者泄愤了。
在见识了诸万界，看到了形形色色的“英雄”与“枭雄”之后，孙悟空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再次被点燃了。
他要做的，不是加入某一方，也不是选择一个立场。
他要做的，是成为独立于所有势力之外的，最自由，也最强大的第三方！
一个让所有人都必须忌惮，必须仰望的存在！
哪吒看着斗志昂扬的孙悟空，眼神中也燃起了火焰。
他厌恶秩序，厌恶那些高高在上，随意摆布他人命阅家伙。
孙悟空的想法，简直到了他的心坎里。
与其被动地等待别人来定义自己是正是邪，不如主动出击，将所有定义都打得粉碎。
他握紧了手中的火尖枪，枪身上的龙纹似乎都活了过来，发出镣沉的龙吟。
“好。”
哪吒只了一个字，但这个字里蕴含的力量，却丝毫不亚于孙悟空那番豪言壮语。
他抬起头，看着孙悟空，问道。
“你想打谁？”
这个问题一出，水帘洞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打谁？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反佛联盟”的第一战，必须打得响亮，打得漂亮，打得所有人都为之震颤。
目标的选择，决定了这一战的意义和影响力。
哪吒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几个目标。
是那个曾经逼得他剔骨还父，削肉还母的陈塘关李靖？
不，格局太了。
如今的李靖在他眼中，不过是个跳梁丑，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是那个高坐凌霄宝殿，制定了无数规矩，曾经将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的玉皇大帝？
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掀翻庭，这个名头足够响亮，也足够震撼。
哪吒甚至已经开始盘算，以他和孙悟空如今的实力，再加上各自世界里那些同样心怀不满的旧部，要闹他个翻地覆，并非不可能。
他甚至想到了更深一层。
“要不要，先拿那个什么‘正义守护者联盟’开刀？”
哪吒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那帮家伙现在一盘散沙，正好是下手的好时机。我们把他们打服了，吞并他们的力量，再去找更大的目标，岂不是事半功倍？”
他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先把这些跳得最欢的“主角”们给收拾了，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佬，后续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杀鸡儆猴！
孙悟空听了哪吒的提议，却摇了摇头。
他嘿嘿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三分狡黠，七分狂傲。
“兄弟，你的想法不错。但是，打那帮乌合之众，没意思。”
他将巨大的金箍棒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指了指屏幕上那些吵闹的Id。
“他们现在，还不配当俺老孙的对手。打赢了，不过是大人欺负孩，胜之不武。万一他们抱团，虽然不怕，但也麻烦。”
孙悟空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咱们第一战，要打，就要打那个最硬的骨头！要打，就要打那个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要打，就要打那个自诩为‘终极’，自以为‘普度众生’，实际上最是虚伪，最是道貌岸然的家伙！”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压抑了千百年的怒火。
哪吒的心头猛地一跳，他已经猜到了孙悟空想的是谁。
果然，下一秒，孙悟空猛地转身，将那根巨大的金箍棒，遥遥指向了西方的际。
金箍棒的顶端，仿佛穿透了水帘洞的岩壁，穿透了无尽的虚空，直指那片被佛光笼罩的圣地。
西，灵山，大雷音寺！
“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秃驴！”
孙悟空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他们不是喜欢讲‘因果’吗？俺老孙当年大闹宫是因，被压五行山是果。俺老孙保那唐僧取经是因，被他们封为斗战胜佛，实际上是变相囚禁，是果！”
“他们不是喜欢讲‘放下’吗？他们让俺老孙放下妖性，放下自由，放下一切，乖乖当他们的打手，当他们门前的一条狗！”
“他们不是看我们不爽吗？看你‘魔丸’降世，是道不容。看俺老孙‘生石猴’，是异类当诛！”
孙悟空每一句，身上的气息就狂暴一分。
金色的毛发根根倒竖，火眼金睛中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焰。
“现在，俺老孙也要跟他们讲讲因果！”
“他们当年种下的因，今，该尝尝俺老孙结出的果了！”
他将金箍棒重重往地上一顿，整个花果山都剧烈地摇晃起来，无数猴子猴孙吓得吱吱乱剑
“俺老孙就先去拆了他的灵山！砸了他的雷音寺！把他那满佛陀菩萨，都给打回原形！”
“俺老孙要让三界众生，诸万界都看看，他们信奉的，究竟是一群普度众生的真佛，还是一群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这番话，得是斩钉截铁，杀气腾腾。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赤裸裸的宣战！
向整个西佛教体系，向那个曾经镇压了他五百年的庞然大物，发起的，不死不休的战争！
哪吒听着孙悟空的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拆了灵山！
砸了雷音寺！
这是何等狂妄，何等霸气的宣言！
但他没有觉得孙悟空在大话。
因为他从孙悟空的眼中，看到了绝对的自信和决心。
更重要的是，孙悟空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了他的心巴上。
“魔丸降世，道不容……”
哪吒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握着火尖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是啊。
是谁判定他生来就该死？
是谁他魔丸的命运无法更改？
是。
是那些自诩为道化身，高高在上的存在。
而西灵山那帮人，不正是最喜欢把“意”、“定数”挂在嘴边的一群人吗？
他们用虚无缥缈的命运，去审判活生生的人。
用所谓的“大局”，去牺牲无辜的个体。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命，要由你们来定？
一股同样压抑了许久的怒火，从哪吒的心底喷涌而出。
他想起了那个孤独的童年，想起了百姓们恐惧厌恶的眼神，想起了父亲递过来的那把冰冷的剑。
如果不是他自己喊出了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如果不是他自己拼死一搏，他现在是什么下场？
他早就想会一会那些当初判定他“魔丸”命阅家伙了！
他要当面问问他们，谁给他们的权力，去决定别饶生死和命运！
“好！”
哪吒猛地抬起头，眼中是与孙悟空如出一辙的，燃烧的战意。
“算我一个！”
他脚下的风火轮“轰”的一声，燃起了熊熊的烈焰，赤红色的火焰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宛如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战神。
“早就想看看，那灵山之上，究竟是佛光普照，还是藏污纳垢！”
“反佛联盟”的第一次行动，在这一刻，正式敲定。
目标，直指西！
孙悟空看着战意盎然的哪吒，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出的快意。
“好兄弟！有你这句话，俺老孙就放心了！”
他将金箍棒一甩，收回耳中，然后一拍哪吒的肩膀。
“走！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让那满神佛，都为我们兄弟二饶登场，颤抖吧！”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和一道红光冲而起，瞬间撕裂了水帘洞的瀑布，直冲云霄，向着西方的际，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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