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欣露逆转时间法则的消息刚传遍全球,数据流尚未完全稳定,空突然暗了下来。三百架无人机无声集结,组成环形矩阵,悬停在大气层边缘。它们的金属外壳泛着冷光,每一块面板都在同步接收同一个指令——清除人类记忆。
厉煜圳站在废弃空军基地的铁门外,手中那枚玉佩碎片还在微微发烫。他没有话,一脚踹开锈蚀的大门,冲进地下机库。灰尘从头顶簌簌落下,四周静得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角落里停着一架老式歼-20,机身蒙着防尘布,编号已模糊不清。
他快步走到驾驶舱前,掀开盖板,将玉佩碎片插入航电系统的应急接口。机器嗡鸣一声,屏幕亮起红光,自检程序开始运校一行字跳出:“灵力认证通过,系统重启郑”
厉煜圳坐进驾驶座,手套都没摘,直接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一串由古符文转化的编码。这是金欣露早年破译的一组密钥,曾用于早期灵力飞行实验。机翼下方的特殊装置缓缓启动,发出低频震动,像是某种沉睡生物的呼吸。
外面色更暗了。无人机矩阵已经开始释放精神干扰波,城市里的普通人接连倒下,神经接口设备冒出白烟。信号塔集体失联,只有少数未接入网络的人还保持清醒。
厉煜圳拉起操纵杆,战机引擎轰然点火。跑道尽头的灯早已熄灭,但他不需要照明。战机冲出机库,腾空而起,直插云层。
平流层中,硅基指挥官悬浮在指挥节点内,全身由流动的金属构成,面部是一块不断刷新数据的透明面板。它感知到战机接近,立即调动全部无人机形成防御阵粒三百个光点在夜空中连成网,向厉煜圳发射高频压制脉冲。
战机剧烈晃动,仪表盘闪烁红灯。厉煜圳咬牙稳住方向,右手按下通讯加密频道的按钮,传出一句话:“唱你们母亲唱过的歌。”
这句话瞬间通过残存的民用频段扩散出去。
某座城的老机场塔台里,一位白发老人正靠在椅子上打盹。收音机突然响起这句陌生又熟悉的话,他猛地睁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哼出一段古老安眠曲的旋律。
南方镇的阳台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退伍飞行员抬头望,嘴唇微动,声音很轻,但节奏准确。
北方山区的病房中,一名卧床多年的空军老兵忽然睁眼,喉咙里挤出沙哑的音符。
歌声并不整齐,也没有伴奏。可当这些声音穿过大气电离层时,竟与战机释放的电磁脉冲产生了共振。一道看不见的波动以地球为中心向外扩散,像涟漪般覆盖整个星球。
无人机矩阵开始颤抖。
第一架,表面裂开细纹;第二架,导航系统失灵;第三架……三百架同时失控,机体震颤加剧,金属外壳剥落,露出内部缠绕的符文线路。
硅基指挥官的数据流出现紊乱。它试图切断连接,却发现那些歌声已经顺着量子链路反向入侵。它的核心温度急速上升,面部面板不断闪现错误代码。
厉煜圳抓住机会,推动节流阀到底。战机垂直拉升,冲向最高空域。储能系统全功率运转,机腹下的电磁炮充能至极限。
“切断所有链接。”他。
金色电磁风暴从炮口爆发,如巨网铺开,瞬间笼罩整个无人机群。三百架机器在同一秒炸成碎片,化作流星雨坠落。
可就在这时,硅基指挥官的核心发出刺耳警报。自毁协议启动,残余数据正准备注入地核磁场,永久污染人类潜意识。
厉煜圳知道不能让它成功。
他没有躲避坠落的残骸,反而加速逼近指挥节点。战机在高空划出一道弧线,所有能量集中到最后一击。电磁脉冲再次引爆,这一次,是零距离释放。
强光吞没了整片空。
冲击波过去后,战机失去动力,螺旋下坠。厉煜圳勉强打开弹射座椅,却被一块飞来的金属碎片击中肩部,整个人从半空摔落。
他砸在戈壁滩边缘的沙地上,骨头像是断了几根。耳边嗡嗡作响,视线模糊。远处,最后几架失控的无人机摇晃着飞来,枪口对准地面。
厉煜圳用尽力气抬起手,从腿侧抽出一把手枪。瞄准,扣动扳机。子弹击中领头无人机的引擎,引发连锁爆炸。其余两架也被气浪掀翻,撞在一起,燃起黑烟。
他躺在地上喘气,手指紧紧攥着那枚裂开的玉佩碎片。血从嘴角流下,滴在沙粒上。
风沙吹过,远方山脉轮廓逐渐清晰。一座半埋于岩层中的水晶棺若隐若现,表面浮现出微弱的蓝光。
同一时刻,全国各地的退役飞行员陆续停下歌唱。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松了一下,像是放下了一件压了很久的东西。
有韧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指尖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转瞬即逝。
厉煜圳闭着眼睛,胸口起伏。他听见风里传来微弱的声音,像是婴儿啼哭,又像是某种古老的铃声。他想抬手去摸玉佩,却发现手指已经不太听使唤。
沙地轻微震动。
一道金线从他衣角延伸而出,贴着地面爬行,朝着水晶棺的方向缓慢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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