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的指尖还悬在提交键上方，金欣露已经转身走向主控台。她没有话，但脚步很稳。厉煜圳站在她斜后方半步的位置，目光扫过屏幕底部那串异常数据流。它还在，像一段静止的呼吸，贴附在系统边缘。
“调出玄鉴日志。”金欣露开口，声音不高，却直接切入操作指令。
云鹤收回手，快速切换界面。加密残码的日志被重新加载，那段微量意识残留的数据被单独提取出来。波形图展开，频率曲线呈现出一种规律性的脉动，每1.3秒重复一次，与人类脑波中的θ波段高度相似，但振幅超出正常值47%。
“这个频率……”云鹤低声，“和刚才沙坤残魂净化后的余波不匹配。”
金欣露盯着波形图，右手抬起，轻轻按在腕间玉佩上。玉佩表面微温，但无震动反馈。她闭眼一瞬，高维感知顺着血线延伸至主机内核。数据流中，那串意识残留正缓慢移动，像某种程序化的扫描行为，沿着防火墙底层循环爬校
“不是攻击。”她，“是监听节点。”
厉煜圳立即下令：“切断所有外部信道，启动量子隔离协议。”
“不校”金欣露睁眼，“它已经嵌入系统内部，物理断开只会触发隐藏唤醒机制。我们必须让它继续运行，同时反向追踪。”
话音刚落，中央全息投影区突然亮起。
一道人影浮现，身披暗红长袍，面容清晰。苏诗雅。
背景是一片燃烧的矿区，火焰从地底喷涌而出，照亮了整片山谷。空中悬浮着巨大的符文阵列，地面裂开多条深沟，黑色泥浆翻滚冒泡，散发出腐臭气息。卫星热成像显示地表温度高达892c，远超自然燃烧极限。
“你们看到了。”苏诗雅的声音通过空间共振传入指挥中心，语调平稳，不含情绪，“血壤仪式已启动。三日内，九州龙脉将全部污染。”
金欣露没有动。她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玉佩上——依然无反应。厉煜圳的手环也未接收到任何空间坐标泄露信号。这意味着，影像并未伴随实体入侵或灵波穿透。
“查来源。”她只了三个字。
云鹤立刻接入时空观测站数据库，同步调取缅甸北部实时卫星图像。两幅画面并列对比：左侧是苏诗雅展示的矿区，右侧是真实地貌。
差异出现在第三十七秒。
投影画面中，主矿坑的地理坐标偏移0.7度，植被热成像缺失夜间休眠特征，且风速与实际气象数据不符。更关键的是，火焰颜色呈现非自然的紫红色，这是高浓度硫化物与符文化合燃烧的典型表现，但在当前大气条件下不可能稳定维持。
“假的。”金欣露，“画面是预录的，背景经过三维建模增强。”
厉煜圳问：“为什么能穿透防火墙？”
“因为它没真正进来。”金欣露调出玄鉴系统的底层协议层，“这段影像的传输路径，使用的是之前残留的意识数据作为载体。它利用那段微量脑波建立了隐秘通道，伪装成系统自动生成的预警提示。”
云鹤确认：“信号编码结构与残留意识完全一致。这不是远程入侵，而是预设程序激活。”
“目的呢？”厉煜圳看向金欣露。
“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她，“她在确认我们是否识破了上次的渗透。”
厉煜圳不再犹豫：“启动终极防护阵预警模块，层级提升至跨维度响应状态。”
命令下达瞬间，基地主控系统自动切换运行模式。九宫光阵从地下阵眼升起，与空中的二十八宿灯阵形成闭环。能量拓扑图重构，防护范围扩展至四维时空交叠区。
就在这一刻，那串残留意识突然加速流动。
它试图脱离原位置，沿着新开放的预警信道向上渗透。动作极其隐蔽，若非玄鉴系统正处于高敏监测状态，几乎无法察觉。
“抓到了。”云鹤低声道。
金欣露立即输入反制指令，但并未主动清除。相反，她让系统保留通道开放状态，仅在末端生成一道折叠屏障。这道屏障由五行逆流算法构建，具备空间反弹特性。
三秒后，意识碎片触碰到屏障。
没有爆炸，没有警报。那团数据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随即被原路推回。回流路径被云鹤实时捕捉，信号源定位开始逆向追踪。
“信号正在返回未知节点。”云鹤报告，“距离无法测算，可能涉及跨维度跳转。”
金欣露看着屏幕上缓缓消散的数据残影，手指轻抚主控台边缘。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在确认某件东西是否还在原位。
“她在等我们反击。”她，“只要我们主动追击，就会暴露防御漏洞。”
厉煜圳站在她身边，目光锁定回流路径的终点标记。那里只有一个代号：Node-x7。
“那就别追。”他，“我们守。”
金欣露点头。她调出防护阵的实时监控面板，确认跨维度屏障已稳定运校系统进入静默模式，所有对外接口关闭，仅保留被动监听功能。
指挥中心恢复安静。
设备运转声低而均匀，城市灯火透过玻璃映照进来。窗外一切如常。
但金欣露知道，刚才那场交锋并没有结束。苏诗雅的影像虽为伪造，但她传递的信息是真实的——她已经掌握了某种能够模拟真实场景的建模技术，并且能在不触发玉佩预警的情况下完成信号注入。
这才是最危险的部分。
她转向厉煜圳：“通知前线组暂缓行动。缅甸方向的所有部署改为待命状态。”
“你怀疑那里也是假目标？”
“不是怀疑。”她，“是确定。真正的攻击不会提前宣告。她放出这个通牒，就是为了让我们分兵。”
厉煜圳沉默两秒，然后按下通讯键：“取消边境突进计划，全员原地待命。”
命令发出后，他回头看向金欣露：“接下来怎么办？”
“等。”她，“她还会再来。”
就在这时，主控屏突然闪了一下。
不是警报，也不是新信号。是一帧极短的画面插入——依旧是那个燃烧的矿区，但这一次，镜头微微下移，露出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碑面刻着一行古篆，内容与之前不同。
金欣露瞳孔收缩。
那行字是：“你亦曾逃。”
她立刻调取刚刚的影像记录，却发现那一帧已被系统自动过滤，标记为“冗余干扰信息”。只有她的高维感知捕捉到了那一瞬的波动。
厉煜圳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金欣露没有回答。她伸手按下主控台的锁定键，将整个指挥中心的监控权限收归个人账户。然后她低声：
“她不是在威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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