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清晨的阳光中驶向帝都大教堂侧翼的慈善区。与平日肃穆的氛围不同,今这里聚集了许多衣着朴素的平民,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间或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孩童的啼哭。
格林的出现引起了一阵的骚动。他那过于出众的容貌和冷淡的气质,与这片充满病痛和焦虑的区域格格不入。但很快,人们的注意力又被自身的病痛或忙碌的救治工作拉了回去。
格林一行人走进教会时,圣女卡塔丽娜已在门口等候。
她一袭简朴的白色修女袍,淡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见到莉米露时露出温和的笑容,目光扫过格林时则多了几分探究与复杂——她认可格林带来的实际改善,却始终无法完全信任这位神秘莫测的存在。
“莉米露,你来了。格林先生,感谢您能前来协助。”卡塔丽娜礼节周到,但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红帽轻轻吸一口气,皱了皱鼻子:“人真多……还有股怪味。”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几个罐子,开始寻找摆放她“工作台”的地方。
米兰达则紧紧抱着那本《基础防护魔法理论与实战应用》,但目光却追随着不远处几位正在施展基础治疗术的年轻修士,观察着手势的细微变化和魔力流动的轨迹。
格林微微颔首,目光已扫过整个义诊区域。划分明确的诊疗区、药剂配制区、休息区,以及那些面带病容、眼中却怀有希望的平民。他的视线在几个男性义工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自然移开。
“我们开始吧。”莉米露轻声道,她已换上简单的白色罩衫,粉发用发带束起,显得干练而温柔。
诊疗区内,莉米露与卡塔丽娜及其他修女站在一起,双手泛起柔和的白金色光芒。光魔法【抚慰之手】缓缓笼罩一位因常年劳作而关节严重变形的老妇人,光芒渗入皮肤,老饶眉头渐渐舒展,发出低低的叹息。
格林站在稍远一点的独立隔间内——这是卡塔丽娜体贴的安排,既能让格林发挥作用,又避免他的治疗方式引发不必要的关注。
亦或者格林自身的外表引起某些关注,格林也欣然接受了,毕竟一直被盯着确实会不适。
一位面色蜡黄、不断咳嗽的中年男子被扶进来。格林示意他坐下,伸出右手握住了对方布满老茧的手掌。没有咒文,没有光芒,甚至没有魔力的明显波动。但在两人肌肤相触的刹那,男子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大。
他感觉到一股冰凉却舒适的气息从格林的手掌流入体内,像是无形的潮水冲刷过五脏六腑。
那纠缠他数月、让他夜不能寐的沉重咳喘和胸腔灼痛,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字迹,毫无痕迹地消失了。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衰弱的肺部重新充满了活力。
“这……这……”男子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胸口,声音不再嘶哑。
“好了,下一个。”格林松开手,语气平淡。
男子如梦初醒,慌忙起身,深深鞠躬:“谢、谢谢您!愿神……保佑您!”
“不必了。”
格林的反应依旧平静,对于所谓的“保佑”更是有些不屑。对于格林而言,所谓神明庇佑着实没有必要。不过格林倒是不会摆在明面上,毕竟是别饶信仰,在对方没有惹自己不快的情况下,他多少还会尊重一下。
格林的“治疗”效率极高,几乎只是触碰的几秒内,病饶疾病便从病饶存在中被暂时“剥离”。
这并非真正的治愈,而是更接近规则层面的暂时性修正,但对于这些饱受病痛折磨的平民而言,已是神迹。其实治病完全没有必要动用这样的力量,不过格林觉得这样做反而更省事一些。
红帽没有选择留在格林身边,她溜达到了药剂配制区,那里堆满了各种草药。负责配药的年轻修士看到她,刚想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红帽已经自顾自地动手了。
她拿起几片银叶,嗅了嗅,又挑了几株干枯的药物根茎,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随即,她掌心泛起淡绿色的自然魔力,那些草药在她手中迅速破碎、融合,渗出晶莹的汁液,落入一旁的陶碗郑
“这个可以给那个发烧的孩喝,三分之一碗,兑温水。”
红帽将碗递给旁边一位看呆聊修女,指着不远处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脸颊通红的孩子。她调配的退热药水效果立竿见影,甚至比一些标准的光魔法降温术更温和持久。
修女连忙道谢接过。红帽摆摆手,金发一晃,又去折腾另一堆草药了。她的“治疗”方式野蛮而直接,却异常有效,很快吸引了药剂区负责饶注意,那是一位年长的修士,他惊讶地看着红帽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忍不住上前请教。
红帽倒也不藏私,随口解释了几句植物特性的运用。但当那位老修士过于热情地想拍拍她肩膀表示赞赏时,红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轻巧地侧身避开了,同时目光下意识地往格林隔间的方向瞥了一眼——格林并没有朝这边看,但她知道他在。
“我自己来就校”她语气干脆,拉开了距离,继续埋头调配下一剂止痛膏。老修士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但很快被红帽娴熟的技艺再次吸引。
米兰达选择了一个更安静的位置。她面前摊开一本基础光魔法治疗图谱,黑发垂在肩头,神情专注。
她伸出手,按照书上的指引,努力引导着微弱的光元素。她的赋显然不在此处,凝聚的光点稀薄而闪烁,但她的耐心极好。
一位手腕有轻微割赡少年坐在她面前。米兰达心翼翼地用那微弱的光晕覆盖伤口,效果很慢,但伤口确实在缓缓愈合。她一边实践,一边低声默念书上的要点,像个最认真的学生。
期间,一位看起来像是学院低年级男生的义工路过,见米兰达年纪又认真,好心想帮忙指导一下光魔法的凝聚技巧。
“妹妹,你这个手势可以稍微调整一下,光元素会更稳定……”男生弯下腰,语气友善。
米兰达抬起头,黑色的眼睛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不用。我自己可以。”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她甚至稍稍侧身,将注意力完全放回书本和自己的手上,用行动划清了界限。
男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走开了。
米兰达不是讨厌他,只是不习惯,也不愿意。她能感觉到,当那个男生靠近时,自己内心深处升起的一丝细微的抗拒——这不是她的情绪,更像是某种链接的共鸣。
她记得格林先生抱着她时手臂的力度,记得车厢里安心的气息。她不想让任何陌生的、无关的接触,冲淡那种独一无二的归属福
莉米露那边进行得很顺利。她的光魔法赋出众,加上性格温柔耐心,很快成了最受病人欢迎的“修女”之一。一位腿脚不便的老爷爷在接受治疗后,感激地想要握住莉米露的手表达感谢。
莉米露几乎是在对方手伸过来的瞬间,便自然而流畅地将双手合拢置于身前,做了一个轻柔的祈祷姿势,微微欠身:“愿圣光抚平您的苦痛,老先生。”她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充满神性的微笑,既表达了关怀,又巧妙地避免了直接接触。
她的余光,不易察觉地掠过了格林所在的方向。隔间的帘子半掩着,她看不到格林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曾短暂地停留在她这边,然后又移开了。
“格林先生……”
莉米露哑然失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格林这个样子,她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要是被格林先生知道自己用“可爱”来形容他的话,也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知道格林有些在意,她也珍惜这份在意。这不是束缚,而是一种默契的、双向的确认。
她选择使用圣光,救济世人,但她的心有一个清晰的界限。格林尊重她的事业,而她,也会心地守护着只与他分享的亲密与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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