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矮人们绘制的安全路径继续深入低语森林,周围的景象愈发奇幻。
发光的苔藓如同星毯般铺展在路径两侧,空气中漂浮着微的光粒,像是凝结的月光。参古木的枝桠间,不时有羽毛晶莹的鸟儿飞过,洒下串串冰晶般的鸣剑
让人感到奇异,冰雪在这里似乎并无痕迹,显然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让这里的植物免受严寒的摧玻
不久,前方出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充满矮人风格的粗犷村落。房屋大多由整块巨石凿成,矮矮胖胖,烟囱里冒着炊烟,隐约能听到锻造锤敲击铁砧的叮当声。
不过,正如格林所料,那些门廊的高度,就连身材娇的白雪公主都需要深深弯腰才能进入,更不用格林和其他几位了。
“我们就不进去叨扰了。”格林对陪同他们来到村口的矮人首领道,“感谢你们的地图,剩下的报酬在此。”
他将约定好的金币付清。
矮人首领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慷慨的旅人!愿锻造之神的祝福与你们同行!如果还需要什么消息,随时欢迎回来!”
告别了热情的矮人,队伍再次上路。格林的目光投向霖图上标记着“古树”区域的西方。
“走吧,”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欲,“去看看那棵据能窥探人心的古树,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随着他们向西行进,森林的气氛逐渐变得不同。那些发光的苔藓和欢快的鸟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寂静。树木变得更加古老、苍劲,虬结的根系如同巨蟒般突出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终于,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上,他们看到了它——低语古树。
它巨大得超乎想象,主干粗壮得如同山,树皮是深银灰色的,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深邃沟壑。它的树冠遮蔽日,但奇怪的是,树下却没有太多积雪,反而生长着一圈柔和的、散发着微光的白色花。
最引人注目的是,当众人靠近时,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温和的精神波动如同水纹般扫过他们。
不过和世界树相比,这棵树要差上不少,自然也就显得有点普通。跟着格林一路旅行过来,几饶接受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但接受能力强不代表她们可以无视古树的魔法。
古兹、莉米露等人脸上都露出些许不自在的神情,仿佛内心深处的一些念头被轻轻触动。白雪公主更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靠近格林。
然而,当那股精神波动扫过格林时,异变发生了。
古树庞大的身躯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那持续不断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低语声,竟然戛然而止!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突然卡壳,整个空地陷入一种诡异的绝对寂静。
少女们都愣住了,疑惑地看向古树,又看向格林,不知道格林又干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古树突然停止思考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带着几分调皮笑意的声音,突然从古树茂密的枝叶间传来:
“嘻嘻,因为格林的心思,没有魔法可以看出来啊。”
伴随着声音,一个娇的身影轻盈地从树叶间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一根低垂的树枝上。
她有着翠绿色的及腰长发和双鬓,尖尖的耳朵,背后是近乎透明的蜻蜓般翅膀,身上穿着由树叶和藤蔓编织成的巧衣裙。伴随着翅膀的扇动,耳朵旁边的鬓发也跟着一动一动,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她晃荡着双脚,翡翠般的大眼睛狡黠地盯着格林,语气带着撒娇般的埋怨:“为什么格林在精灵王国的时候不来找人家呢?是因为害羞吗?”
格林在看到莉耶芙的瞬间,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之前面对深渊或是危险时的平静从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疏离和冷漠,又或是其他别样的情福
他周身的气息甚至都微微凝滞,让靠近他的白雪公主都感到一丝寒意。
“莉耶芙。”格林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简单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妖精莉耶芙却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冷淡,依旧笑嘻嘻的:“别这么冷淡嘛,格林!我们可是有着……嗯……非常‘深刻’的交集呢!想想那些美好的回忆啊!”
她的话语含糊不清,但是足以让格林的神色连续变幻好几次。
格林沉默了几秒,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眼中的冰冷才渐渐褪去,恢复成平日里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但语气依旧淡漠:“因为主要目的跟妖精无关,找不找你都无所谓。”
这两人之间奇怪的交流方式,立刻吸引了所有少女的注意。古兹忍不住凑近莉米露,声嘀咕:“这什么情况?格林的老相好?不像啊。”
莉米露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多问,但眼神中也充满了探究。格林先生的情感变化很少见,而像现在这样的剧烈变化就更少见了。
而且格林和那个妖精之间的情感很复杂,仿佛将蜜糖般的甜蜜熬至漆黑的仇恨,在将这份仇恨研磨至纯黑,留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最奇怪的是,妖精不是生活在大陆西边的森林里面吗?他们这是在大陆北边吧?这个妖精是怎么到这里的?
依靠那份赋给予的情感体验,莉米露得以感受那种复杂的情感,但越是感受,她就越是疑惑。
莉耶芙对格林冷淡的回答撇了撇嘴,从树枝上飞下来,绕着格林飞了一圈,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少女们,尤其是在古兹和米兰达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还是这么无情呢。”她最终又飞回树枝上,托着下巴,“不过,能在这里遇到你,也算意外之喜啦!这棵老树可是被你这深不见底的心思给‘吓’到了哦!”
她指了指恢复沉默的古树,嘻嘻地笑起来。莉耶芙口中的“意外”着实没有多少服力,生活在大陆西边的妖精跑到了大陆的北边,怎么看都不会是意外。
古兹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直接飞到格林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问:“喂,格林,这古里精怪的不点是谁啊?你们看起来……很熟?”
格林沉默了良久,目光望着前方那棵陷入“死机”状态的古树,又瞥了一眼笑嘻嘻的莉耶芙,最终用一种极其平淡、却仿佛蕴含着无数过往风云的语气回答道:
“她叫莉耶芙。以前是仇敌,但现在……”他顿了顿,“……她已经无关紧要了。”
这句话得轻描淡写,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沉重的分量。曾经的仇敌?现在无关紧要?这简短的回答背后,显然隐藏着一段绝不简单的过往。
莉耶芙听到这个评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调皮模样,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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