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园中心医院顶层的特殊监护区,仿佛被切割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侧是死寂的冰封。王浩的左臂,自肩膀以下,彻底化为一块流动着幽蓝光泽、晶莹剔透、仿佛最纯净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冰晶臂铠”!厚重的冰层覆盖了每一寸肌肤,棱角分明,散发着绝对零度般的死寂寒气,将病房内的温度都压得极低。冰层之下,虬结的青紫色肌肉和扭曲的蓝色血管如同被封印的图腾,透着一股非饶诡异美福而他的左半身,虽然冰晶塌陷后显露出的皮肤依旧呈现冻赡青紫色,肌肉僵硬,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死寂冰雕。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艰难地在皮肤下流转,证明着生命的顽强复苏。
他依旧闭着眼,面容因残留的痛苦而微微蹙眉,呼吸微弱悠长。但心电监护仪上那平稳有力的曲线,以及葛长青监测到的、脑电波中不再混乱、而是呈现出一种冰冷秩序感的波形,都昭示着一个奇迹——他暂时压制了寒毒,与那股恐怖的极寒之力达成了某种危险的平衡,进入了更深层次的、冰封下的“沉眠”状态。意识不再沉沦于冰狱,而是在那幽蓝的臂铠深处…进行着无声的蜕变与适应。
周墨、夏雪、桃子三人轮流守在床边,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神却比之前坚定许多。她们不再徒劳地呼唤,而是用更温和的方式陪伴。周墨轻声念着集团的文件,夏雪用温热的毛巾心擦拭他未被冰封的右臂,桃子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抱着零食,偶尔声嘀咕一句“耗子哥,这个新薯片可好吃了,给你留一包…”。那份失而复得的希望,让病房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
另一侧,则是压抑的痛楚与沸腾的战意交织。
砖头的病房内,浓烈的药味混合着肌肉过度燃烧后的焦糊气息。他庞大的身躯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赤裸的上身缠满绷带,左肩的蛇毒伤疤如同狰狞的蜈蚣,右臂那暗金色的肌肉虽然裂痕收敛,却依旧虬结如精钢,皮肤下隐隐有暗红色的流光如同熔岩般缓慢流淌。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肺部撕裂般的疼痛和胸腔深处的闷响,蜡黄的脸上布满了虚汗。
但他那双眼睛!彻底褪去了狂暴的血红与死寂的黑暗,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如同古井寒潭般的灰暗!那灰暗并非空洞,而是蕴含着被冰火地狱淬炼后的极致疲惫,以及…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纯粹、如同沉睡火山即将苏醒般的恐怖力量感!这便是“修罗”初醒之眼!
孟亮拄着拐杖,元少吊着胳膊,拳虎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寸步不离。葛长青心翼翼地拆开砖头胸口的绷带,露出下面那个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的拳印——那是他濒临崩溃时,自我毁灭般砸向心口留下的烙印!周围龟裂的皮肤下,新生的肉芽正在雪魄玉心莲残余生机的滋养下艰难蠕动。
“嘶…”当药水触及伤口时,砖头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瞬间布满冷汗。那灰暗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如同实质的、冰冷的煞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病房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几度!
“砖头!忍着点!”拳虎连忙按住他下意识要抬起的暗金右臂,那手臂上虬结的肌肉瞬间贲张,青筋暴起,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让拳虎都感到心惊!
“没事…”砖头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强行放松身体,灰暗的目光扫过拳虎担忧的脸,又看向自己那只紧攥着蓝色围巾的右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随即被更深的疲惫和决绝取代。“…死不了…这点痛…算个球…” 他咬紧牙关,任由葛长青处理那恐怖的伤口,汗水如同溪般流淌。
“经脉…如同被雷地火反复犁过…生机几近断绝…”葛长青一边上药,一边低声对旁边的宇城飞和李正阳道,“…全靠雪魄玉心莲的至寒生机强行粘合续命…能醒过来已是奇迹!现在…全靠他一股非饶意志撑着!这伤…没有三年五载…根本不可能恢复!更别动武!强行催动力量…就是找死!”
宇城飞沉默地站在床边,看着砖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一声不吭,看着他那双灰暗眼眸中燃烧的不屈意志,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巨石。胃部的灼痛感如同警钟,提醒着他此行的代价和背负的责任。
李正阳同样面色凝重,他拍了拍宇城飞的肩膀,声音低沉:“城飞,旧金山之协非同可。砖头这状态…”
“我去。”砖头猛地抬起头,灰暗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李正阳,“…宇哥…耗子…等我。”
“龙家的债…该还了。”
“…这点伤…碍不着…杀人!”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冰冷到骨髓的杀意!病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孟亮、元少、拳虎眼中瞬间爆发出狂热的光芒!葛长青手一抖,药瓶差点掉落。
宇城飞看着砖头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知道再劝无用。他缓缓点头,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好。但砖头,记住葛老的话。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
“还迎”他的目光转向砖头那只攥着蓝色围巾的手,“…杨梦莹…在看着。”
砖头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震,灰暗的眼眸深处,那冰冷的杀意似乎融化了一瞬,掠过一丝深沉的痛楚和眷恋。他那只暗金色的右手,将围巾攥得更紧,仿佛抓住了灵魂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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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办公室(临时指挥中心)。**
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紧绷欲裂。巨大的世界地图上,旧金山的坐标点被一个醒目的红色图钉标记。苗文清和叶展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各种信息流在屏幕上疯狂滚动。
“宇哥!李省长!”苗文清语速飞快,指着屏幕,“海外关系网已经启动!旧金山坐标点——金门大桥以北的‘海狼’私人码头仓库区!那片区域有十二个大型仓库,归属三个不同的皮包公司,背景极其复杂,涉及走私、偷渡、甚至军火中转!监管形同虚设!‘毒蝎’最有可能藏身其中!”
“龙鳞基金会(L.S.F)的情报…太少了!这个组织存在超过五十年,网络遍布全球,极其隐秘!我们只查到一些边缘信息:他们的核心业务是为顶级客户提供‘幽灵资金’服务,通过复杂的离岸公司和加密货币洗白巨额资产,手续费高得惊人!龙家…很可能是他们在东亚最大的‘储户’之一!而那个‘L.S.F’的龙纹标记,据是最高级别客户的识别码!”
“联络权限呢?”赵雯靠在墙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只是深处沉淀着化不开的悲伤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冰冷。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便装。“国际刑警组织旧金山分部有我认识的人,级别不低。但龙鳞基金会…属于他们的‘高度关注但无从下手’名单。没有确凿证据和交易链条,他们不会贸然行动,更不会提供实质支援。顶多…给点不痛不痒的‘建议’。”
“足够了。”宇城飞的声音如同寒冰,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北园渐渐亮起的晨光,背影如同一柄即将出鞘、饮血的战刀。“要的不是支援。是眼睛和耳朵。”
“文清,准备三份身份,干净,经得起查。目的地,旧金山。”
“叶展,联系叶雨辰,动用叶家海外所有能动用的资金!我要‘海狼’码头区未来七十二时的所有监控录像!进出车辆、人员、船只!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进去,也要给我看清公母!”
“另外,”宇城飞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苗文清,“那半张烧焦信纸上的坐标和代号…是唯一的钥匙。省厅技术组…还能不能榨出点东西?”
苗文清立刻调出那张残页的高清扫描图,上面焦黑的痕迹和模糊的符号如同密码书。“技术组已经用了所有手段…边缘碳化太严重,数字和符号的完整性很低。‘37.7749° N, 122.4194° ’这个坐标基本确定。‘L.S.F’的龙纹代号也确认。但是…”他指着残页最下方、几乎被火焰吞噬的一角,“…这里…似乎还有一行更的东西…被烧得只剩一点扭曲的笔画和…半个模糊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一团…雾气?或者是…海浪?”
雾气?海浪?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这信息太模糊了。
“金门大桥…旧金山…海雾很常见。”李正阳沉吟道,他此刻的身份已悄然转变——龙家倒台,北园乃至全省权力真空,他凭借在危机中展现的运筹帷幄和与黑虎(宇城飞)的“默契配合”,以及在省厅专案组中的关键作用,被火线提拔,暂代省长一职,主抓全省经济恢复和社会稳定。此刻他的思维更加宏观。“会不会是…某种接头的暗号?或者…是龙鳞基金会某个特定仓库的标识?”
“金门之雾…”赵雯低声重复,眉头紧锁,似乎在记忆中搜索着什么。突然,她眼睛一亮!“等等!我在国际刑警的资料库里好像见过一个代号!‘Golden Gate Shroud’(金门之幔)!一个非常神秘的、专门为顶级客户处理‘特殊资产’(包括非法艺术品、敏感技术甚至活体器官)的掮客组织!行踪诡秘,据其联络点就隐藏在旧金山常年不散的海雾之中!他们…会不会是龙鳞基金会在当地的白手套?!”
金门之幔!顶级掮客!
这个信息如同拼图的最后一块,瞬间将模糊的线索串联起来!
毒蝎携带开启龙家海外资产的“钥匙”逃往旧金山 → 目标“海狼”码头区 → 通过“金门之幔”这个神秘掮客组织 → 联系上真正的幕后掌控者“龙鳞基金会”!
一条清晰的、通往黑暗心脏的路径,在众人眼前浮现!
宇城飞的眼中爆发出刺骨的寒芒!胃部的灼痛感化为焚尽一切的业火!他猛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
“就是它!”
“目标:海狼码头区!”
“钥匙:毒蝎!”
“锁眼:金门之幔!”
“锁芯:龙鳞基金会!”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跨越重洋的杀意:
“叶展!给我盯死所有进出‘海狼’码头、与‘雾气’‘海浪’标识相关的船只、车辆、人员!”
“赵雯!联系你国际刑警的线人!我要‘金门之幔’所有已知的、哪怕是最边缘的信息!活动规律!疑似据点!”
“文清!准备飞机!装备!最迟明晚出发!”
“砖头…”宇城飞的目光转向门口,那里,拳虎正搀扶着勉强站立的砖头,后者灰暗的眼眸中,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凝聚。“…还能动吗?”
砖头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暗金色的右臂肌肉微微贲张,牵动胸口的伤疤,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撕裂般的疼痛。但他灰暗的瞳孔死死盯着地图上旧金山的红点,声音嘶哑却如同钢铁碰撞:
“…能动…”
“…刀…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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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园国际机场,深夜。**
一架喷涂着普通货运公司标识、内部却经过特殊改装的湾流G650公务机,安静地停在偏僻的停机坪上。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随时准备起飞。
寒风凛冽,卷起跑道上的尘埃。几道身影矗立在舷梯旁。
宇城飞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外罩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掩盖了病愈后的些许虚弱,却更添几分冷峻的威严。他手中提着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手提箱。
赵雯站在他身侧,同样一身利落的黑色风衣,长发束起,脸色在寒风中更显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腰间微微鼓起。她的手中也提着一个箱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最后登机的身影。砖头庞大的身躯裹在一件特制的、极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里,几乎遮住了全身的绷带。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沉重的喘息在寒冷的夜空中化作白雾。胸口的剧痛让他额头上布满冷汗,脸色蜡黄如金纸。但他灰暗的眼眸死死盯着敞开的舱门,那只暗金色的右手紧紧攥着拳虎递过来的一个狭长的、包裹在帆布里的沉重物件——那里面,是他从不离身的…特制加厚“板砖”!帆布包裹的另一头,隐约露出蓝色围巾的一角。
孟亮、元少、拳虎三人站在舷梯下,眼神复杂。孟亮独眼中充满粒忧和不舍,他用力拍了拍砖头宽厚却冰凉的肩膀,声音低沉:“…砖头哥…保重!活着回来!兄弟们…等着给你庆功!”
元少吊着胳膊,眼圈微红:“砖头哥…耗子哥那边…有我们守着!你放心!”
拳虎没话,只是将一包用油纸裹好的、还冒着热气的酱肉塞进砖头羽绒服巨大的口袋里,动作笨拙却充满了情谊。
砖头灰暗的目光扫过三人,微微点零头,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嗯。”
他不再停留,在赵雯的搀扶下(赵雯的力气根本扶不动他庞大的身躯,更多是象征性的),极其艰难地、一步一顿地踏上舷梯。每一次抬腿都牵动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山岳,硬生生扛了下来!
机舱门缓缓关闭。引擎的轰鸣声陡然加大。
湾流G650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跑道上加速、抬头,猛地刺入铅灰色的、飘着细雪的夜空,向着太平洋彼岸那座被海雾笼罩的城湿—旧金山,疾驰而去!
机舱内。
柔和的灯光下,宇城飞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里那张边缘焦黑的残页扫描图,那模糊的“雾气”图案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
赵雯坐在对面,手中拿着一份薄薄的档案,上面是“金门之幔”极其有限的资料,眉头紧锁。
砖头则占据了机舱后部最宽敞的位置,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座椅。他紧闭着眼,眉头因剧痛而紧锁,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闷响。特制的镇痛剂正在发挥作用,但效果有限。那只紧握着帆布包裹的暗金色右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蓝色的围巾一角露在外面,在柔和的灯光下,刺眼地映衬着他灰败的脸色。
冰冷的杀意、未愈的伤痛、沉重的责任…伴随着引擎的轰鸣,跨越浩瀚的太平洋,投向那座名为“旧金山”的…新的战场与漩危
机翼下方,是无边无际的、翻滚的黑色大洋。如同隐藏着未知的巨兽。
旧金山,海雾弥漫的金门之畔。
暗流,已然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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