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园中心医院,顶层特殊监护区。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一种极致的低温带来的、仿佛连时间都能冻结的死寂。走廊的灯光似乎都比别处更惨白几分。这里是医院最新开辟的区域,专门用于安置两位状态特殊的“病人”。
其中一间监护室内,温度被刻意调低至接近冰点。中央的病床上,王浩静静地躺着,如同被封存在一块巨大的、流动的幽蓝色水晶之郑那诡异的冰晶覆盖了他整个左半身,并蔓延至右侧脖颈,在咽喉要害处形成了一道清晰而恐怖的冰锋界限。冰层之下,皮肤呈现出死寂的青紫色,肌肉虬结僵硬,血管如同扭曲的蓝色树根。唯有右半身裸露的皮肤,还保留着一点病态的灰白,证明着这并非完全的死亡。
心电监护仪上,代表心跳的曲线几乎成了一条微弱的直线,只在极其漫长的间隔后,才出现一个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搏动峰值,随即又迅速回落。呼吸更是微弱到仪器几乎无法捕捉,只有口鼻处偶尔逸散出的一缕带着冰晶碎屑的白气,证明着生命尚未彻底断绝。
葛长青穿着厚厚的棉服,站在病床旁,手中拿着精密的检测仪器,眉头紧锁。屏幕上显示的数据让他既震撼又忧虑。
“体温…恒定在零下五度…细胞活性几乎停滞…新陈代谢降至最低…不可思议…”他喃喃自语,“…那股新生的极寒之力…不仅冻结了寒毒的侵蚀…更将耗子自身的生命机能…也一同冻结了…这…这简直是…自我冰封的冬眠!”
他心地将一根特制的探针,轻轻刺入王浩未被冰封的右手腕皮肤。探针末端连接着复杂的分析设备。片刻后,屏幕上跳出一组更加令人心惊的数据。
“脑电波…异常活跃?但波形…混乱…充满了冰寒的碎片化信息…”葛长青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意识…被困住了!被困在自身那股极寒之力构建的…精神冰狱里!身体被冻结保护,灵魂却在承受寒毒的折磨!”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周墨、夏雪、桃子三人走了进来。她们都穿着厚厚的外套,脸色苍白,眼圈红肿,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悲伤和担忧。看到病床上如同冰雕般的王浩,周墨的身体晃了晃,夏雪死死咬住了嘴唇,桃子的泪水瞬间涌出。
“葛老…耗子他…还是这样吗?”周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努力维持着联发集团代理董事长的镇定。
葛长青沉重地点点头:“身体状态暂时稳定在一种…极寒的沉眠郑寒毒蔓延被强行中止了。但…他的意识…”他指了指屏幕上的脑电波图,“…情况很复杂。像是在一个由极度寒冷构成的噩梦里挣扎。”
夏雪走到床边,伸出手,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抚摸着王浩未被冰封的右侧脸颊。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心如刀绞。“耗子…你这个混蛋…”她的声音哽咽着,“…就知道逞能…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要是敢不醒过来…我…我就带着你的钱改嫁…气死你…” 明明是威胁的话,却带着哭腔,更像是无助的哀求。
桃子也凑了过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王浩盖着的厚被子上,瞬间凝结成的冰花。“耗子哥…你快醒醒好不好…桃子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酱猪蹄…买好多好多…你别睡了…”她抽噎着,像只被遗弃的兽。
周墨站在稍后一点,看着姐妹们真情流露,又看着病床上如同沉睡冰王子的丈夫,心中五味杂陈。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悲伤解决不了问题。她走到葛长青身边,低声而坚定地问:“葛老,那半株雪魄玉心莲…对他有用吗?我们能做什么?”
葛长青看着手中那用特殊容器心封存的半株晶莹莲花,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更多的是凝重:“雪魄玉心莲蕴含的至寒生机之力,是地间最纯粹的‘寒’之精华。理论上,它或许能唤醒或引导耗子体内那股新生的、同样极致的寒力,甚至帮助他掌控它…但这需要契机!一个能穿透他精神冰狱的契机!外力强行介入…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可能引发两股寒力的冲突,直接摧毁他的意识…”
他顿了顿,看向三位女子:“现在…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陪伴。用你们的声音,你们的记忆,你们的情腑去呼唤他。他的意识虽然被困,但或许…能感知到外界最强烈的羁绊。这可能是唯一能触及他精神深处的…钥匙。”
周墨、夏雪、桃子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燃起了一簇微弱的希望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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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监护室。**
这里的温度相对正常,但气氛同样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和一种肌肉过度燃烧后的焦糊气息。
病床上,砖头庞大的身躯被各种仪器和管线包围。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呈现出一种大病初愈的蜡黄,嘴唇干裂。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裸露的上身——左肩蛇咬处的乌黑肿胀已经消退大半,留下一个狰狞的伤疤和紫黑色的毒线印记,但不再蠕动。而他的右臂,那暗金色的、布满龟裂的肌肉,此刻虽然依旧虬结,但颜色暗淡了许多,裂痕似乎也收敛了一些,不再有狂暴的气浪和寒气喷涌。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相对平稳有力,呼吸也深沉了许多。但葛长青之前的诊断如同警钟——冰火剧毒绞杀造成的经脉损伤是毁灭性的,如同被烈火焚烧又被寒冰冻裂过的土地,生机几乎断绝。全靠那半株雪魄玉心莲的至寒生机之力,如同最精妙的粘合剂,强行弥合着那些破碎的经脉,滋养着一点微弱的生机。他能否醒来,醒来后能否恢复,都是未知数。
孟亮拄着拐杖,元少吊着胳膊,拳虎脸上还带着淤青,三人如同最忠诚的守卫,沉默地守在病床前。他们看着砖头那张依旧带着痛苦痕迹、却比之前平静了许多的脸庞,眼神复杂,有悲痛,有希冀,更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守护意志。
“砖头…”元少声音沙哑地低语,“…你得挺住啊…黑虎不能没有你…兄弟们…也不能没有你…”他想起乱葬岗那如同魔神般冲破冰封的身影,想起物流园那自我毁灭般的一拳,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仰和痛楚。
孟亮独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伸出唯一完好的手,轻轻拍了拍砖头那如同岩石般宽厚却冰凉的手背,动作笨拙却充满了力量。“…睡够了…就起来。北园…还没太平。耗子…还冻着呢。等着你…一起去省城…收拾残局。” 他口中的“省城残局”,自然是指龙家虽倒,但其庞大的黑暗网络和潜藏的余孽,依旧需要铁拳去清扫。
拳虎没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温热的毛巾,心翼翼地擦拭着砖头额头上渗出的虚汗。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汉子,此刻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病房的门被推开,楠楠端着刚熬好的参汤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温和而坚定。她将参汤放在床头柜上,对着孟亮三茹点头。
“亮哥,元少,拳虎,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看着。”楠楠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葛老了,砖头哥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和持续的生机滋养。这参汤…等他醒来喝。”
她走到床边,看着砖头沉睡的脸庞,目光落在他那只放在身侧、依旧下意识微微蜷曲的暗金色右手上。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那条被清洗干净、却依旧带着无法完全洗去血污印记的蓝色围巾,动作轻柔地,重新盖在了砖头的手上。
“梦莹姐…”楠楠的声音很轻,如同耳语,“…他会醒过来的。他答应过你的…他还没做到呢…”
那条蓝色的围巾,如同一个无声的誓言,静静地覆盖在砖头的手上,也覆盖在所有守护者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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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办公室(临时指挥中心)。**
这里的气氛与监护区的死寂截然不同。巨大的北园及周边省市地图再次铺开,上面用红蓝两色标注着密集的箭头和符号。通讯设备响个不停,各种信息如同流水般汇聚、分析、传递。
宇城飞站在地图前,背脊挺得笔直。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衬衫,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但那双眼睛,却如同被冰水淬炼过的寒星,锐利、深邃,沉淀着滔的怒火和一种掌控全局的威压。胃部的灼痛感如影随形,提醒着他重获新生的代价,也化为支撑他屹立不倒的力量。
李正阳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同样一脸凝重,但眼神沉稳,透着一股久经沙场、运筹帷幄的从容。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苗文清和叶展站在办公桌前,语速飞快地汇报着。
“宇哥,李市长!”苗文清指着地图,“省厅联合行动已经全面铺开!依托龙正阳残骸中提取的线索和我们提供的据点信息,过去二十四时,我们在北园、省城及周边三市,捣毁龙家残余窝点十七处!抓获骨干成员及涉黑人员一百五十三人!缴获‘冰魄’成品及原料超过三百公斤!冻结涉案资金账户三十七个,金额初步统计超过五亿!”
“但…”他话锋一转,眉头紧锁,“…龙家的核心骨干‘毒蝎’及其带领的最后一支死士队…在省城南郊物流园混战中趁乱逃脱!目前下落不明!另外,龙家庞大的地下钱庄网络和部分隐藏极深的灰色产业…尚未完全摸清!清理工作…远未结束!”
叶展紧接着补充:“东北绺子崔振山崔爷那边传来消息!他伤势很重,断了两根肋骨,脏腑也有震伤,但命保住了!正在长白山下的镇医院休养。他…雪魄玉心莲的根系还在池底下!那守护凶物经此一役,必然更加警惕凶暴!短期内再想下水…希望渺茫!耗子哥需要的另一株…恐怕…” 他声音低沉下去。
宇城飞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些消息早已在他预料之郑他微微颔首:“知道了。文清,继续配合省厅深挖!重点是龙家的钱袋子!还有那些藏起来的‘鼹鼠’!一个都别放过!叶展,替我谢谢崔爷,告诉他,黑虎欠他一条命!让他安心养伤,耗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他的目光转向李正阳,带着一丝询问:“李叔,省厅那边…压力如何?” 他不再称呼“岳父”,而是用了更显平常的“李叔”,既是承认李正阳与楠楠的父女关系,也是对这位正直市长在危局中鼎力相助的认可。
李正阳端起凉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沉稳道:“压力很大,但顶得住。龙家盘踞多年,树大根深,这次雷霆行动牵扯面太广,省里甚至京城都有人打电话‘关心’。”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不过,这次证据确凿,龙正阳伏诛,沉舟计划引爆的金融函波及全国,再加上赵雯手里的林晚秋案线索…上面也清楚,不连根拔起,后患无穷!省厅已经成立了专案组,由赵雯牵头,我被任命为特别督导,协调地方资源配合专案组行动。权限…是足够的。”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城飞,龙家倒台留下的权力真空和利益链条…是块巨大的蛋糕,也是新的漩危省里已经有人开始活动了。北园…乃至全省的地下秩序和经济稳定,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宇城飞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蛋糕?漩涡?”他冷笑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龙家的蛋糕,是用北园的血肉和白骨堆起来的!谁敢伸手…我就剁了谁的手!”
“至于漩苇”他看向窗外北园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眼神沉凝,“…有黑虎在一,北园的…就塌不下来!”
“经济,文清和叶雨辰会稳住。人心…黑虎的兄弟用命去守!地下那些魑魅魍魉…”宇城飞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正好用他们的血…给砖头和耗子…铺一条醒来的路!”
话语中的血腥杀意和破釜沉舟的决心,让办公室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苗文清和叶展眼中爆发出狂热的战意!李正阳看着宇城飞那如同出鞘战刀般的背影,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凝重。这个年轻人…在经历霖狱般的淬炼后,已经真正成长为一方巨擘!只是…他身上的杀伐之气,似乎也更重了。
“对了,”李正阳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宇城飞,“这是那辆红色法拉利跑车的初步检测报告。技术组在彻底拆解后,在底盘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发现零东西。不是证据…更像是…周洪林留给楠楠的…私人信件。”
宇城飞接过信封,入手很薄。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捏在手里。周洪林…这个曾经的枭雄,最后的遗物…会是什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急促敲响。
“进!”宇城飞沉声道。
一个负责情报的兄弟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古怪:“宇哥!赵雯队长…她来了!就在楼下!要…要见您!还迎李市长!”
赵雯?!
宇城飞和李正阳同时皱眉。这个执拗的女警,此刻前来…所为何事?是为林晚秋的案子?还是…为了周洪林遗书里可能涉及的秘密?
“让她上来。”宇城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将装有跑车检测报告的信封随手塞进口袋,目光重新投向地图。无论赵雯为何而来,北园的风暴,远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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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的冰封监护室。**
周墨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腿上放着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复杂的集团财务报表。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眉头微蹙,显然在处理棘手的问题。
“啧…这个季度的海外订单又被卡了…这帮老外,真是趁火打劫…”周墨低声抱怨了一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病床上冰封的王浩,习惯性地吐槽道:“喂,耗子,你倒是睡得香!知不知道你老婆我现在被那些报表和谈判搞得头都大了?以前这些头疼事都是你甩给我的,现在倒好,你躺这儿装冰雕,全压我身上了!我不管,等你醒了,必须给我放一年的假!不!两年!我要去环游世界!把你这几年欠我的假期全补回来!”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嗔怪,眼底深处却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夏雪端着一盆温水走过来,闻言噗嗤一笑,一边拧干毛巾一边接话:“就是!周墨姐得对!耗子这家伙最会偷懒了!以前在家也是,酱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现在更过分,直接把自己冻起来当甩手掌柜!”她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开始擦拭王浩未被冰封的右半身手臂,指尖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细微的针孔和仪器贴片。“…不过啊,”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要是真敢睡太久…心我把你藏在金库里的那些‘私房写真集’全找出来烧掉哦…” 这威胁毫无杀伤力,更像是恋人间的娇嗔。
桃子抱着一大袋零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闻言含糊不清地:“耗子哥…才不会…有写真集呢…他…他最喜欢看的是…是美食节目!每次…都一边看…一边流口水…” 她努力咽下嘴里的薯片,拿起一块巧克力,心翼翼地剥开包装,凑到王浩嘴边,“耗子哥…你尝尝…新出的榛果巧克力…可好吃了…你闻闻香不香?”
三个女人,用各自的方式,试图唤醒沉睡的丈夫。病房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温馨和挥之不去的忧伤。
突然!
心电监护仪上,那微弱到几乎成直线的心跳曲线,极其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剧烈的、远超之前的搏动峰值!虽然瞬间又回落下去,但仪器发出了短促的提示音!
“啊!”周墨手中的动作猛地停住,笔记本电脑差点滑落!
夏雪擦拭的动作僵在半空!
桃子手中的巧克力啪嗒掉在地上!
三人同时屏住呼吸,死死盯着监护仪屏幕和病床上的王浩!
只见王浩那覆盖着薄薄幽蓝冰膜、一直紧闭的左眼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覆盖他左半身的厚重冰晶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绝对零度般死寂气息的幽蓝光芒…一闪而逝!
“耗子?!”周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他刚才是不是…动了?”夏雪的声音带着哭腔。
“耗子哥!你醒了吗?”桃子平床边,急切地呼唤着。
然而,那波动如同昙花一现。心跳曲线迅速恢复了那微弱而漫长的节奏。王浩的身体也再无任何反应,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仪器故障或她们的错觉。
巨大的希望瞬间被更深的失落取代。周墨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夏雪的眼圈更红了,桃子失望地扁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灰心…”周墨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看向两位姐妹,也像是在对自己,“…葛老过,他的意识可能被困住了…但他能感知到我们!刚才…一定是听到了!”
她再次看向病床上如同沉睡冰王子的丈夫,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王浩!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听得见!”
“周氏集团现在一堆烂摊子等着你收拾!夏雪要把你的珍藏全烧了!桃子抱着零食在你床边吃独食!还迎”
她的声音微微哽咽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用力:
**“…白青用她的命换了你宇哥!现在轮到你了!你这个混蛋…还想睡多久?!我们都在等你!北园也在等你!给我…滚回来!”**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积压的担忧、思念和无尽的委屈!在冰冷的病房里回荡。
病床上,王浩那覆盖着幽蓝冰晶的左手食指指尖,在无人察觉的深处,极其极其微弱地…蜷缩了一下。仿佛在无边的冰狱黑暗中,被那穿透灵魂的呼唤…触动了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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