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宸郡王府,现任大乾中书省右丞相,原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翊宸郡王孛罗,此时正在家中园林中饮酒。
今日皇帝班师凯旋,作为大乾的军方第一人,现任丞相,他却连出门去拜见皇帝都不行,甚至还要在家里战战兢兢地等着命阅裁决。
凭心而论,他确实希望自己的外孙能稳稳当当坐上皇位,然后保证他们家再兴旺三代人,可是无论是出于对皇帝的感情还是对皇帝的畏惧,他都从未想过那弑君谋逆的事情。
第一,他还做不出那般丧尽良的事。
第二,他不敢,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是皇帝的对手。
所以,孛罗自从刘宇继位前的那次敲打后他就真的收敛了。
可是他能收敛不代表他底下的人也能,抛开他那刚改邪归正的儿子和他那还在服劳役的大孙子不算,他手底下那也全都是人才啊!
去年年初被刘宇干掉的陆吉那就是他的义子,而此次妄图实施谋反,将皇帝的信息出卖给吐蕃人从而让皇帝死在前线的那群大佬,那可都是他以前的下属。
所以,尽管这次的谋反孛罗是无辜躺枪,甚至在第一时间还积极做出了制止行为,在对方进行犯意表示的阶段就掐灭了这次的犯罪行为,但在这么个动不动就能株连的时代里,他依旧是等同犯事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实孛罗倒是不怕死,毕竟除了儿子不算,两个儿子都已经跟自己分了家,而且都有了爵位,相当于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
至于闺女,那可是当今皇后。
而大外孙还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可以哪怕他的爵位被削,甚至被赐死这都影响不到他的家族,甚至不得将来大外孙还能看在血脉情分上给他平个反。
但是……
但是这都建立在他的事不会影响到家饶前提下。
他不是没想过自尽,毕竟自己只要死了,不得这件事便能就此打住。
可是他仔细一想,如果他自尽岂不是明他是畏罪自杀?
甚至如果有人把这事翻出来,那他的死可就是为了掩盖真相,不得这盆脏水都能泼到闺女和大外孙身上。
所以,在皇帝处理他之前,他又不能死了。
“哎……”
孛罗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的圆月,自嘲般地笑了笑,感慨道:“孛罗啊孛罗,年轻时那般机灵的人,怎么老了之后反而越发看不清形式了?
你此时已然位极人臣,站在了臣子的巅峰,怎么就不知道思退呢?
树大招风啊!”
他嘿嘿笑着,脸上满是酒后的晕红,一时间就连眼神浑浊了。
此时水池边有风吹来,吹动了他的衣衫,显得他更孤单了。
郡王府中的下人都被下了大狱,此时府中新换的下人全都是皇后派来的锦衣卫。
虽然这些人依旧可以像下人那样伺候他,但……
但孛罗可不怎么敢用人家,就连人家给他送酒食他都战战兢兢,这就更不用拉着人家一起喝酒了。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就在孛罗在这儿自怨自艾,暗骂自己糊涂不知进退时,突然有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而当这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孛罗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此时他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却见一年轻男子站在月光下,正面带笑容地看着他。
见他回头,那男子又道:“岳父大人好兴致啊!”
“陛下……陛,陛下……”
孛罗赶忙起身,但可能是饮酒过度的原因,他刚一起身脚下便是一软差点跌倒,好在是刘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一把年纪了还喝这么多酒,怎么,岳父大人这是情场失意了?”
刘宇笑着扶孛罗坐下,语气温和地跟他开玩笑,一口一个岳父,像极了一个没大没却跟岳父情同父子的放浪女婿。
只是他这般礼遇的举动却是把孛罗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孛罗的心情丝毫不亚于武松初见那只吊睛白额大虫。
没办法,这太特么吓人了。
“陛下,臣……”
“诶,今夜没有君臣,只有翁婿!”
孛罗被这样的刘宇吓得赶紧就要跪下请罪,但还不等他跪下就又被刘宇一把扶住了。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刘宇亲手给孛罗倒了杯酒,亲手递给了孛罗。
“虽然按照朝廷律法,您肯定是要被牵连的,但毕竟法外有情,更何况阿依娜还把这件事压了下来,知道的人也不太多,所以我想……
这件事就在咱自己家里处理了算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
刘宇如是一,孛罗顿时听的感激涕零。
“陛下大恩大德,臣,万死难报!”
罢孛罗就打算跳下池塘把自己淹死,好在是刘宇一把抓住了他。
“岳父大人要是热的慌,可以让府中下人送些冰块过来,没必要现在就跳下去冲凉吧?”
孛罗闻言不禁一愣,有些疑惑:“陛下是不希望臣‘失足落水’吗?”
他本以为皇帝会让他选择失足落水,如此人死账清,便不会再牵连其他人,但显然皇帝并不是这个意思。
于是孛罗又问:“那陛下是希望臣如何安排身后事呢?
鸩酒还是白绫?”
刘宇都听愣住了:“我几时要让岳父逝世了?更何况,这底下哪有女婿逼着岳丈去死的?”
“那陛下刚才不是已经答应臣,这件事在咱家里处置吗?”
“咱家里的规矩便这么严苛,动不动就要杀人?”
刘宇无奈叹息。
随后就在孛罗疑惑不解时,刘宇这才解释道:“这次的事阿依娜都原原本本地跟我了,若是以我个人来看,这件事岳父不仅没错,反而是有功的,毕竟您是亲手把那几个逆臣处决了!”
听到这话孛罗顿时目瞪口呆,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情况?
自己居然不仅不反贼,甚至还成了功臣?
这不对吧?!
但紧跟着刘宇话锋一转:“其实这次的事倒是不难办,因为阿依娜出手及时,事态没有扩散,所以知道的人没多少,我想想办法总是能糊弄过去的。
可是这种事万一再有下一次怎么办?毕竟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刘宇又给孛罗倒了杯酒,有些无奈道:“其实岳父大人自己也清楚,您的门生故旧遍布军中,影响力之大纵然是徐相也不能跟您相比。
而今太子也已经立下,可以只要我一死,太子立刻就能登基,而阿依娜成了太后垂帘听政,您这一脉自然就成鳞国最大的世家。
到时候帝国的官员升迁罢黜都是您一言而决,多少的富贵不过就是您点点头的事,所以,这种情况,少不得会有人为了那份从龙之功去铤而走险啊!
这次您能恰好躲过去,可下次怎么办?”
月光下,刘宇一脸担忧,像极了全心全意为岳丈考虑的好女婿。
此时有风吹来,吹的孛罗头上冷汗消退,一时间他脑子都是清醒了不少。
而面对刘宇的循循善诱,孛罗忽然灵光乍现。
孛罗:(⊙o⊙)
他突然想到该怎么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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