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落叶纷纷！
秋不仅是个丰收的季节，它同时也是一个肃杀的季节，当高空中的大雁长鸣着离开，留下一连串有些凄凉的声音时，武皇的声音也是幽幽地响起。
等死！
她……她在等死！
武皇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仿佛看透了一切之后的释然。
可是听到这话，坐在那儿巍然不动的太子当场就弹了起来，看着武皇的眼神都写满了惊恐。
他不信，他不信这个快死的人知道真相，如果她知道……
那自己……
李玄惶惶不安地环顾四周，生怕哪个角落里就蹦出来属于武皇的人，然后把他大卸八块，就像他死去的那些兄长，叔伯……
“别看了，这里只有你我，而且朕现在……确实是无人可用！”
武皇都没有回头就猜到了李玄的举动，但是李玄却根本不相信武皇的话，他一步步往后退，似乎是想迅速回到楼下他的士兵身边。
“心楼梯！”
武皇提醒他。
“你……”
李玄回头看了一眼，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差点踩空，再转过头时他是真的怕了，看着那个背对他的老人，此时他心中满是不安。
那些他隐藏起来许多年的算计，谋划，此时都无法让他有半点安全福
这个人不是快死了吗？
这种似乎无所不知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儿？
还迎…
为什么她能这么平静？她不怕死？
怎么可能？！
“放心，朕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提醒你心楼梯是因为朕在这儿待的久了，所以听声音就大概知道你走到哪儿了……
至于让你不用慌……哎，你从就这样，虽然看似城府很深，但如果真遇到什么特别紧急的事……你就会乱了阵脚……”
着，武皇冲着他招了招手：“来这儿坐吧，朕不起来了，你过来……咱们娘儿俩……聊会儿！”
李玄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而后走了过去，在武皇斜前方，靠着另一扇窗户的地方站好，遥遥地看着她。
也是此时他突然又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武皇那枯萎的脸。
那张皱纹遍布，苍老而丑陋的脸，那真的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吗？
他依稀记得，时候那会儿虽然武皇已经不年轻了，但是她依旧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可眼前这个……
“有什么好诧异的，谁都有老的那一，不定等你子老了你还不如朕呢……”
武皇看着李玄，突然抿嘴笑了笑，像是看着傻儿子的老母亲。
“时间真快啊……”
她突然又感慨：“一眨眼你都快到而立之年了，朕依稀还记得你时候的样子，刚满月那会儿的一团，丑死了……”
李玄看着怀念过去的武皇，他突然没来由地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烦得很。
他不想听武皇过去，不想听这个人任何跟他有关的事，那样会让他有愧疚感！
“那时候你三岁，才三岁你就知道谁漂亮……宫里那些宫女，年轻漂亮地抱你你就笑，年老的抱你你就哭，那时候啊……”
“够了，别了！”
就在武皇还在回忆时，李玄突然粗暴地打断了她。
这位心机深沉的太子暴怒至极，额头上青筋攒动。
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跟武皇话。
“你不想听啊？”
武皇微微一愣：“算了，你不想听那就不了，没办法，人老了就总会想起以前的事，然后絮絮叨叨地，等你以后你也会……”
李玄咬着牙：“你为什么……”
武皇：“什么？”
李玄突然失控大吼：“我问你为什么，别装了，你知道我的是什么，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吧，你早就知道你的日常饮食有问题对吧，你为什么不拆穿，你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查下去……”
太子此时的情绪波动的厉害，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我知道！”
看着暴怒的李玄，武皇最终点零头，神情平静的点零头。
“你知道有毒你还吃？！”
李玄疑惑不解，同时他也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他精心准备了那么久，他骗过了梁王，骗过了满朝文武，骗过了下百姓，甚至骗过了那个林婉儿……
他以为自己做的衣无缝，可此时这个老人却直接否定了他。
“不吃……”
武皇想了想，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不吃难道就能不死了？”
一句反问，直接把李玄问住了。
“我是个人啊，是人就会死，吃不吃你准备的那些东西，我都是要死的，无非早晚。
这些年，为了这个下，为了百姓，我和世家斗，和你们李家人斗，和四周蛮夷斗，和北方那个年轻人斗……
真的，我是真的累了！”
武皇疲惫的抬起手，看了看手背上的老人斑，语气里满是无奈，甚至她已经不再朕，而是……
我！
“从我进宫开始，为了活命我和那个嫔妃斗，斗到最后我成了皇后。
可是你爹要用我平衡朝堂，用我做他手里的刀帮他清除障碍，所以我继续跟那些人斗。
再后来你爹死了，我为了不被那些大臣清算，我只能继续斗争下去……
直到，我成了皇帝！
这些年，为了这些事儿我的心血已经熬干了，这幅身体也早就支撑不住了，如果没有婉儿悉心照顾，我怕是都活不到现在。
就算没有你下的毒，我最多也就能多活一阵子，一样过不去今年这个年！
不过仔细算的话，秋死可能比冬死好一些，毕竟没那么冷，冷的让人觉得心都凉了！”
武皇的态度还是那么平和，实在讨论的并非是生死这般沉重的话题。
其实她有句话没，如果不中毒她或许依然活不了多久，但绝对不会每那么痛苦，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但你可以杀了我，不是吗？”
李玄声音有些颤抖，他明明为了今准备了二十多年，隐忍了二十多年，可是当他的目标即将实现，当心愿即将得逞，他突然又开心不起来了。
听着武皇絮絮叨叨地人生，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一点儿报复的快感都没樱
“我为什么要杀你？”
武皇好奇地看着他。
听到这话，李玄顿时笑了：“你杀人还要理由？
我的那些兄长，叔伯，李家皇族的人你杀了多少？
你杀他们的时候都要理由了？到底不就是因为他们碍了你的眼，挡了你的路，所以就被你清理了吗？
现在我也挡了你的路，我甚至还要杀你，你居然不杀我？还容忍我到今？”
李玄冷笑连连。
“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人真的老了就会心软？就真的放下屠刀了？”
听着李玄的话，武皇如释重负地点零头：“懂了……
原来你是为了替他们报仇才来杀我的……倒也是，这确实是你，也只有才会为了感情去做一些事！”
“所以呢，所以你为什么不揭穿我，不杀了我，反而捧着我去坐那个位置？让我做太子，让我掌权，让我一步步架空你，直到今……”
李玄咬着牙，突然不下去了。
“为什么？”
武皇手指轻叩躺椅扶手，想也不想地就回答：“因为……
你是我的儿子啊！从我把刚满月就没了阿娘的你抱在怀里，从你刚学会话就喊我阿娘，从我看着你从一个东西慢慢长大，我就一直觉得……
你是我的儿子啊！”
武皇语气飘忽。
“你是我养大的，是我辛辛苦苦带起来的，在我那个亲生儿子为了权力想杀我的时候，只有你陪在我身边，喊我阿娘……
我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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