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空间内,浩瀚的地灵气无声流淌。
紫阳尊那缕承载着万古沧桑与悲愿的残魂,凝视着眼前的黑发少年。在揭露了那颠覆认知的真相后,老者的目光中,除了欣慰与期待,更添了一份沉重的托付。
“孩子,”紫阳尊的声音温和而肃穆,紫袍无风自动,“此界——这被篡改的紫阳真界,乃至吾等故土华国之未来,或许……都已系于你身。”
他顿了顿,那双能洞彻虚实的眼眸仿佛要将沈从灵魂到本源都看个透彻。
“老夫虽仅余残魂,然观人之能尚存。你非池中之物,你之将来,成就必在老夫全盛之上,甚至……不可估量。”
话音未落,紫阳尊忽然抬起那虚幻却凝实的手掌,看似随意地朝着沈,隔空轻轻一按!
这一按,看似云淡风轻,毫无烟火气。但刹那间,整个纯白空间仿佛都随之凝固!一股无法形容、无可匹敌的浩瀚压力,如同整个世界的重量被压缩于方寸之间,轰然降临在沈身上!那不是单纯的元素冲击或法则碾压,而是更高维度、仿佛源自“创世”与“存在”本身概念的威压!如同幼兽面对苏醒的洪荒巨兽,渺与浩瀚的对比悬殊到令人绝望!
沈瞳孔骤缩!他瞬间明白,这并非杀招,而是一次最直接的“审视”,一次对他根基与潜力的真正“测试”!
“喝!”
不敢有丝毫保留,更不敢怠慢这来自尊的随手试探。沈心中低吼,丹田深处,九大沉寂的元神如同接到敕令的君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那光芒透过他的身躯隐约可见,将他映照得如同一尊琉璃神只!浩瀚精纯的混沌灵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奔涌,瞬间贯通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最终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汇聚于他的右拳!
拳锋之上,没有刺目的光芒,没有狂暴的波动,只有一层薄如蝉翼、却仿佛蕴含开辟地之力的混沌色光晕流淌,将周围纯白的灵气都微微排开、扭曲。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两颗星辰轻微碰撞的声响,在纯白空间内回荡。
沈那凝聚了九大元神之力、灌注了全身混沌灵气的拳头,与紫阳尊那看似虚幻、却重若万钧的手掌,轻轻触碰到了一起。
没有能量狂潮的爆发,没有空间破碎的惨象。
沈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沛然莫御的伟力顺着拳头传来,那力量并非破坏,而是纯粹到极致的“质量”与“层次”的碾压!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去,双脚在无形的“地面”上犁出两道淡淡的痕迹,足足退后了十余丈,才勉强稳住身形,体内气血翻腾,九大元神的光芒都微微一黯。
然而,此刻最震惊的,却并非被震湍沈。
而是出手试探的紫阳尊!
在双方法力接触的刹那,紫阳尊那古井无波的脸上,先是浮现一丝预料之中的赞许——能接下他这一掌,此子根基确实深厚得可怕。
但紧接着,当他的神念真正触及沈拳锋上那股独特而本源的力量,以及清晰“看”到沈丹田内那金光灿灿、同源而异象的九大元神时——
紫阳尊脸上的赞许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见了鬼魅、见了开辟地以来最不可思议景象的极致震撼!他虚幻的身躯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双向来洞彻一切的眼眸,瞪得滚圆,死死锁定沈,瞳孔深处映照出的,仿佛不是沈本人,而是某个贯穿了无尽轮回、跨越了诸万界的无上身影!
“这气息……混沌为母,灵气归元……”
“这元神……九九至极,道基无双……”
“这条路……最强之路,不二法门……”
紫阳尊的声音颤抖着,如同梦呓,又如同朝圣者终于得见真神。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敬畏,以及一种……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归属与激动!
“你……你是……那位?!”他终于失声喊出,声音都在发颤。
下一刻,在沈完全懵然、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视下,这位曾守护华夏、开辟一界的紫阳尊,这位即便仅剩残魂也依旧仙风道骨、超然物外的无上存在,竟然做出了一个让沈灵魂都为之战栗的举动——
他整肃衣冠,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庄重与虔诚,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纪元的祭祀。然后,他面向沈,没有丝毫犹豫,竟屈膝躬身,便要跪拜而下!
“圣尊!您……您终于归来了!!”
苍老而激动的声音回荡在纯白空间,带着无尽的期盼与解脱。
“前辈!不可!!”
沈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用尽了毕生最快的反应和力气,在那股无形的跪拜之力触及自己之前,猛地向侧方横移出数丈,狼狈地躲开了这一拜!
开什么玩笑!让一位尊,一位真正的创世神只向自己下跪?沈感觉自己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承受这份因果!那冥冥中的大道反噬,恐怕会立刻让他这个的化神期修士形神俱灭,渣都不剩!
“前辈!您这是做什么?!折煞晚辈了!”沈站稳身形,心有余悸,连忙冲着紫阳尊摆手,脸上满是惊骇与不解,“什么圣尊?什么归来?前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晚辈沈,只是地球一普通穿越者,侥幸得些传承,断然承受不起您如此大礼!”
紫阳尊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直起身,看着沈那惊惶失措、全然不解的模样,眼中那极致的激动与狂热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恍然与深邃的明悟。
他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苦笑,摇了摇头,轻声道:“是了……是了……此刻言之尚早。是老夫唐突了,圣……沈友。”
他改了称呼,但眼中的那份奇异的光芒却并未消散。
“您不必惊慌,”紫阳尊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却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恭敬意味,尽管他极力克制,“是老夫失态。只是……您身上所承载的‘道’,所走的‘路’,与无尽岁月前,那位守护我洪荒宇宙、定鼎华夏道、留下最终传承的至高存在……同出一源,别无二致。”
他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那是……唯一的‘最强之路’。非大毅力、大机缘、大气运者不可触及,更非……寻常存在可以传常见到你,老夫便知,那位的火种……从未熄灭。无论你现在明白与否,将来……你自会知晓一牵”
他看着沈,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畅快淋漓,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口亿万年的巨石,充满了真正的喜悦与希望:“哈哈哈!好!好!好!老待我不薄!待此界不薄!待华夏不薄!你回来了……一切皆有转机!一切皆有希望!”
笑罢,紫阳尊神色一正,恢复了那种超然与郑重。他抬起虚幻的右手,朝着这纯白空间的中心,轻轻一眨
无声无息间,一点紫蒙蒙的光华自虚空中浮现。那光华起初只有米粒大,却仿佛蕴含着整个星河的重量与沧桑。它缓缓飘来,在紫阳尊掌心上方悬浮、旋转,并逐渐变大、变亮。
最终,光华收敛,显露出它的本体——一颗约莫拳头大、通体流转着迷蒙紫色光晕、内部仿佛有无数星云生灭、大道符文隐现的光球。
它出现的瞬间,整个纯白空间的地灵气都为之欢腾、朝拜!一股浩瀚、苍茫、古老、仿佛承载着世界诞生与终结所有奥秘的宏大气息,弥漫开来。凝视着它,就如同凝视着一个完整的、活生生的世界!
“此物,”紫阳尊托着这颗紫色光球,声音低沉而庄严,“便是此方世界真正的本源核心,世界之心。”
“得之,炼化之,你便能成为此界真正的主宰,执掌一切法则,洞悉所有奥秘,一念可定众生兴衰,一念可改地规则。”
他将目光投向光球,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当年老夫遭劫,世界之心随之碎裂。玄、地冥那两个逆贼,夺走了大部分碎片。他们必是以邪法,将那些碎片强行糅合,炼制出了一颗伪世界之心。凭借那颗伪心,他们得以暂时篡改法则,霸占此界权柄,自封为神。”
“然,伪物终究是伪物。”紫阳尊语气转冷,“伪世界之心无法彻底掌控世界,无法调动最核心的本源之力,更无法让他们真身突破老夫的禁制完全降临此界。这,便是他们最大的破绽,也是我们反击的基石。”
他托着世界之心,缓缓递向沈,眼神中充满了托付与期待。
“现在,老夫将这真正的世界之心,交予你。”
沈看着那颗散发着无上诱惑与沉重责任的紫色光球,呼吸都为之一滞。
“但是,”紫阳尊话锋一转,语气严肃,“以你现今之修为境界,莫炼化掌控,便是长时间接触其核心气息,都可能被其浩瀚本源同化、迷失。更遑论,直接与拥有伪心、掌控部分权柄的玄、地冥正面对抗。”
“收下它,并非要你即刻使用。而是将它作为你前行路上的灯塔,作为你最终必须夺回的目标。”
“你需要时间,需要成长。潜心修炼,提升实力,夯实你的‘最强之路’。待你真正强大起来,足以匹敌甚至超越那两个逆贼之时,再去寻找、夺回被他们窃取的世界之心碎片。”
紫阳尊的目光灼灼,仿佛能点燃沈心中的火焰:“让完整的世界之心重归一体,以此界真正本源之力,重塑此界被篡改的大道!拨乱反正,还此界众生以自由与真正的进化之机!”
“届时,此界将重归‘紫阳’之名,焕发新生。而拥有了完整一界作为后盾与根基……”他看向沈,意味深长,“你归乡之路,守护故土之力,亦将大增。”
“沈,”紫阳尊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这本源空间中回荡,带着最后的嘱托与信念,“此界之未来,或许,亦关乎我华夏故土之未来。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强敌环伺,但……老夫相信,你能做到。”
“薪火已传,前路……在你脚下。”
紫色的世界之心,静静地悬浮在紫阳尊掌心之上,散发着浩瀚而温和的光芒,等待着它新的、命定的守护者与主人。
沈看着那光球,又看向眼前这缕即将彻底消散、却将最后希望与重任托付于己的紫阳尊残魂,心中所有的迷茫、纷乱,都在这一刻沉淀下来,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不再畏惧,伸出手,稳稳地、郑重地,接过了那颗沉甸甸的——世界之心。
光华流转,传承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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