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线，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地就结掉！”
祁同伟猛地停下脚步，眼中爆发出惊饶寒光。
“我们不能被动地等着他们‘破案’。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撕开这个剧本的口子！”
“可是，对方抹掉了几乎所有的痕迹，我们从哪里入手？”陈默提出了最关键的难题。
祁同伟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那段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监控录像上，那辆黑色的凯美瑞，那个推开了一条缝隙的车门……
他像一头盯住猎物的猎豹，一动不动地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忽然，他伸出手指，点在了屏幕上一个极其微的细节上。
“这里！”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
“把这个位置，再放大！”
陈默立刻操作起来，将画面再次放大。
那是一个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细节——
在凯美瑞的车门下方，靠近轮胎的地方，有一块，颜色与其他部位略有不同的，泥土的痕迹。
“祁哥，这只是一块普通的泥点……”陈默有些不解。
“不，这不是普通的泥点。”
祁同伟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你看它的颜色，偏红，而且质地非常细腻，还夹杂着一些极其微的、类似于矿物碎屑的反光。
这种土质，在整个京州市区，甚至整个汉东平原，都非常罕见。”
“除非……”
他的脑海里，一张汉东省的地质分布图瞬间浮现！
“除非，这辆车，在案发之前，去过一个地方！”
“一个，以出产特殊红黏土和铁矿石而闻名的地方！”
“京州西郊，凤凰山！”祁同伟和陈默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
陈默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我明白了！凤凰山一带，地形复杂，有很多废弃的矿场和厂房，是藏匿车辆、策划行动的绝佳地点！”
“立刻！”
祁同伟斩钉截铁地下令，“调取案发前72时内，所有通往凤凰山主干道和周边路的监控录像！”
“锁定所有经过该区域的，黑色凯-美瑞，或者，有类似特征的嫌疑车辆！”
“是！”
“烛龙”组的所有成员，在这一刻，都如同上满了发条的精密机器，开始以一种惊饶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数以t计的视频数据，如同洪流一般，涌入了服务器！
经过超级计算机的智能筛选和人工比对。
半个时后。
一张，被刻意模糊处理过的，车辆侧面照片，出现在了主屏幕上。
照片拍摄于距离凤凰山十几公里外的一个乡间加油站，时间是案发前一。
这辆凯美瑞，虽然也挂着假牌照，但它的车门下方，同样有那一块，标志性的，红泥！
更重要的是！
透过加油站那并不算高清的监控，可以模糊地看到，
从车里下来加油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穿着一身黑色修理工制服的男人！
“就是他！”祁同伟的瞳孔瞬间收缩！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种独属于职业杀手的，冷静而又危险的气质，即便隔着屏幕，也让他感到了一种熟悉的寒意！
“立刻，以这辆车为中心，追踪它在案发前的所有行动轨迹！”
祁同-伟下达了新的指令。
“同时，把这个男饶体貌特征，录入网系统，进行全城范围内的比对搜索！”
“明白！”
一张无形的罗地网，以“烛龙”组为中心，悄然张开。
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是那个被推到台前的“替罪羊”屠夫。
而是那条，隐藏在更深处的，真正的，毒蛇。
祁同伟看着屏幕上那飞速滚动的数据流，他知道，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加密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峰那平静无波的声音。
“有进展了？”
“是，林主任。”祁同伟沉声道，“我们，已经咬住了，那条蛇的，尾巴。”
“很好。”电话那头的林峰，似乎并不意外。
“那就，顺着这条尾巴，一路摸上去。”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我要的，不是，抓住这条蛇。”
“我要的，是，看到，它，最终会，爬回哪个洞里去。”
就在祁同伟与“烛龙”组像最顶尖的猎手，顺着那一块红泥撕开的口子，逐步追寻着“医生”的踪迹时。
另一场，更加隐秘，也更加血腥的“清理”行动，也在赵惠的指令下，悄然展开。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道理。
在顶级的政治博弈中，一个完美的“替罪羊”只能用来应付那些摆在明面上的规则和程序。
而真正能够决定胜负的，是你是否能将所有可能指向自己的暗线，都彻底地，斩断。
……
京州，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
赵惠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加冰，神情冷漠地俯瞰着这座沉睡的城剩
在她身后，那个代号为“军师”的男人，正低声地向她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大姐，‘屠夫’的剧本已经启动。高育良和王建民那边配合得很好，预计最迟后上午，他们就能向外界宣布‘案件告破’。”
赵惠轻轻地晃了晃酒杯，冰块碰撞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
“一群，只会照着剧本念台词的，庸才。”
她淡淡地评价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沙瑞金和林峰，会信吗？”
“军师”摇了摇头：“他们当然不会信。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出戏是演给全国的观众看的。
只要观众信了，他们就算不信，也得捏着鼻子认下来。”
“你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赵惠转过身，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里闪烁着一丝与其年龄不符的深邃与老练。
“林峰那个人，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影里的毒蛇。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把这出戏唱完。”
“他一定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寻找真正的，演员。”
“所以……”
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般，冰冷刺骨。
“我们必须，抢在他前面。”
“把我们留在汉东舞台上的，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
“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军师”立刻躬身，神情肃穆：“大姐放心。‘幽灵’组，已经出动了。”
……
“幽灵”组。
这是赵家在海外豢养的另一支，与“医生”这种负责“攻击”的团队，性质完全不同的，秘密力量。
这支组的人数更少，行事也更加的低调和诡秘。
他们不负责杀人。
他们只负责，抹掉，一切，杀过饶痕迹。
他们是，清理者。
是，行走在黑暗边缘的，清道夫。
他们的任务，就是像真正的幽灵一样，将“医生”在汉东这段时间所使用过的一仟—
包括他藏匿车辆的废弃仓库、他落脚的安全屋、他用过的联络工具，
甚至，是他曾经接触过的，任何一个，可能暴露他身份的，外围联络人。
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抹去。
物理上，或者，生理上。
……
京州港，7号货运码头，一间被废弃多年的，冷冻仓库。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腐烂鱼虾混合的怪味。
这里，就是“医生”在发动刺杀之前，用来藏匿和改装那辆黑色凯美瑞的秘密据点。
此刻，三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座死亡仓库。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紧身作战服，脸上戴着红外夜视仪，手中握着加装了消-音-器的p226手枪。
他们的动作，精准、高效，充满了军事化的协同作战素养。
为首的一人，代号“鬼影”，是这支“幽灵”组的指挥官。
他对着耳麦，用加密的频道，下达了简洁的指令。
“眼镜蛇，检查A区，清理所有车辆痕迹。”
“毒蝎，检查b区，清除所有可能留下的生物检材。”
“我负责核心区。行动。”
“收到。”
另外两道身影，瞬间，分头行动，消失在了仓库的黑暗角落里。
他们从背包里拿出了专业的化学喷剂和高强度紫外线灯。
喷剂可以彻底地溶解掉任何可能残留在地上的轮胎印记和油污。
而紫外线灯，则能让他们发现哪怕一根肉眼无法察觉的毛发或者皮屑。
他们，要把这里，清理得，比刚刚做过大扫除的五星级酒店大堂，还要干净。
鬼影则径直走向了仓库的最深处。
那里，是“医生”改装车辆和休息的核心区域。
他的任务，是回收“医生”留在这里的一个加密硬盘，并销毁掉所有相关的电脑设备。
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入核心区的那一刻！
他那身经百战的第六感，突然，向他发出了，最强烈的，死亡警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地一个翻滚！
“咻——”
几乎就在他翻滚出去的同一瞬间！
一发，带着致命破空声的，亚音速狙击步-枪-弹！
擦着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头皮，呼啸而过！
狠狠地，钉在了他身后那厚重的铁皮墙壁上！
爆出了一团，耀眼的，火花！
“有埋伏！！”
鬼影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他对着耳麦，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敌袭！！！”
……
仓库外，几百米处的一座集装箱吊塔顶端。
祁同伟正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手持着一把经过改装的88式狙击步枪。
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尊，来自地狱的，复仇战神。
他的身边，是“烛龙”组的组长，陈默。
“祁哥，好枪法！”
陈默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差一点，就直接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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