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手又致命。
林溪将它塞进抽屉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无形的窥视。
但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
对方已经撕下了最后的伪装,监控手段升级意味着他们随时可能采取更极赌行动。
她必须立即行动,摆脱监控!但贸然丢弃或更换手机会立刻引起对方警觉。她需要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并且找到绝对安全的通讯方式。
一个计划在脑海中迅速成形。午休时间,林溪“不心”将一大杯水打翻在桌面上,水迅速漫延,精准地流进了抽屉缝隙,淹没了那部手机。
“哎呀!”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抢救文件和物品,自然也包括那部“遭殃”的手机。她拿起手机,屏幕已经黑掉,按键毫无反应。
“完了!手机进水了!”她懊恼地对旁边看热闹的同事抱怨,“里面好多重要资料呢!这下麻烦了!”
她当着几个同事的面,尝试用吹风机吹,用电风扇吹,手机依旧毫无反应。“看来是彻底报废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下午得请假去修修看,不行就只能换新的了。”
这个“意外”合情合理。林溪向张启明请了半假,理由是处理损坏的手机和购买新机。张启明正忙着和设计院扯皮,不耐烦地挥挥手同意了。
离开指挥部,林溪没有直接去手机店,而是先坐了几站公交,又换池铁,在拥挤的人流中反复确认没有尾巴后,才拐进一条老城区不起眼的商业街。
她没有去品牌专卖店,而是找到一家门脸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手机维修店。店主是个头发花白、戴着放大镜的老师傅。
“师傅,手机进水了,能修吗?里面的数据很重要!”林溪将“尸体”递过去。
老师傅接过,熟练地拆开后盖检查,摇摇头:“主板烧了,修不了。数据…悬。”
“那麻烦您帮我看看,还能不能抢救出一点数据?实在不行就算了。”林溪着,将一张卷起来的百元钞票,不着痕迹地压在拆开的手机壳下。
老师傅瞥了一眼,没话,拿起工具开始更仔细地检查。几分钟后,他低声:“姑娘,你这手机…不只是进水那么简单吧?里面加了些…不该有的玩意儿。”他用镊子心地夹起一个米粒大、粘在主板缝隙里的黑色芯片,“这玩意儿,不是原装的。”
林溪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不是简单的软件入侵,而是物理植入的硬件监控设备!赵立东他们为了监控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手段,堪比间谍!
“能…取掉吗?”林溪声音有些发干。
“取是能取掉,但动了它,对方肯定就知道了。”老师傅摇摇头,“而且,就算你换新手机,只要他们还能接触到你的SIm卡或者有你的号码,一样有办法再给你装上。除非你彻底换号,用全新设备,而且永远别让他们再碰到你的手机。”
彻底换号,全新设备!这是唯一的生路!林溪当机立断:“师傅,麻烦您帮我把这个坏手机彻底‘处理’掉,里面的东西一点都不要留。另外,我想在您这儿买个全新的、最普通的智能手机,再办一张完全不用我身份证的、不记名的电话卡。钱不是问题。”
老师傅深深地看了林溪一眼,没多问,点零头:“校你等一下。”
半时后,林溪拿着一个装着崭新千元机和一张匿名电话卡的塑料袋走出陵。旧手机和那个致命的监控芯片,被老师傅当着她的面用锤子砸得粉碎,扔进了强酸桶里。
她感到一阵短暂的轻松,但危机感丝毫未减。新号码只有李姐和苏晴知道,她必须尽快用加密方式联系上省纪委的线人。
她找到一个有公共IFI的快餐店角落,用新手机登录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海外加密通讯软件(李姐提供的)。输入复杂的密钥后,她终于联系上了代号为“啄木鸟”的省纪委线人。
溪流(林溪):啄木鸟,我是溪流。情况危急,常规举报渠道被封死,监控升级至硬件植入(已处理)。急需面谈或安全渠道传递最新证据链(涉及副市长赵立东、信访周海涛,新增伪造销毁协议铁证及跨区域腐败模式线索)。请求指导下一步行动。
消息发出,林溪紧张地等待着。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几分钟后,回复来了:
啄木鸟:溪流,收到。硬件植入?情况比预想严重。证明对方已高度恐慌。你目前处境极度危险!立刻停止所有线下调查!最新证据链至关重要,但仅凭经济问题和行政违规,扳倒赵立东及其背后保护伞(钱国梁)力度仍不足。需要更直接的权钱交易证据,尤其是涉及司法干预的铁证!赵立东根基深厚,必有利用职权干预司法为其利益集团服务的案例。深挖此方向!找到它!这是破局关键!安全屋地址和一次性密钥稍后发你邮箱(阅后即焚)。证据备妥后,按地址送达。切记:隐匿行踪,保护自身为第一要务!
司法干预!权钱交易!啄木鸟一针见血地点明了方向!林溪豁然开朗。是啊,赵立东、周海涛在行政系统内只手遮,压下了她的举报。但如果能找到他们把手伸进司法系统,干预具体案件审理、为不法分子开脱或牟利的铁证,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将是轰向钱国梁保护伞根基的重炮!
她立刻想到了李姐!李姐在政法委工作多年,虽然被边缘化,但人脉和消息渠道仍在。尤其是涉及到政法系统内部的猫腻!
林溪用一次性代码登录了一个临时加密邮箱,记下啄木鸟提供的安全屋地址和复杂密钥,然后彻底清除了所有记录。
她立刻用新手机联系李姐,约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线下地点见面——市图书馆古籍阅览室最角落的位置。
下午,在弥漫着陈旧书卷气息的安静角落里,林溪压低声音,将啄木鸟的建议和自己的困境告诉了李姐。
李姐听完,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司法干预…赵立东的手确实伸得很长。他分管法规,和法院、检察院一些败类勾连很深。但要找到直接、过硬的证据,太难了。”她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等等!有一个人…或许知道点什么!”
“谁?”林溪精神一振。
“孙卫国!”李姐压低声音,“市公安局法制支队的孙支队长!他快退休了,为人还算正派,但…好像有什么把柄被赵立东捏着,一直很憋屈。你父亲林建国法官,当年对他有恩!孙支队长心里是念着这份情的!只是…他顾虑太多,一直不敢站出来。”
孙卫国!林溪记起来了!人物设定表里提到过:孙卫国,58岁,江城市公安局法制支队支队长,曾受林溪父亲帮助,因有把柄被赵立东掌握而被迫妥协,但关键时刻仍坚守底线。
“李姐,您能帮我联系上孙支队长吗?或者…安排一次安全的见面?”林溪急切地问。
李姐面露难色:“孙卫国现在被看得紧,尤其是赵立东知道你盯上他之后。直接联系风险太大。不过…我知道他有个习惯,每周三晚饭后,会去滨江公园东门广场,喂一会儿流浪猫。雷打不动。那里人多眼杂,反而不容易引起注意。你可以‘偶遇’他。但千万心!我怀疑他身边也有眼线!”
周三!就是明!林溪看到了希望。“滨江公园东门广场…喂猫…我记住了!谢谢李姐!”
“还有,”李姐从随身携带的旧布包里,摸出一个用锡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塞给林溪,“这个你拿着。最新型的加密录音笔,超长待机,超远距离定向收音,防干扰防检测。关键时刻,也许用得上。”
林溪紧紧握住那的锡纸包,感受到李姐传递过来的力量和温暖。“李姐…您也要心!”
“我一把老骨头了,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李姐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沧桑和豁达,“倒是你,溪,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赵立东…快疯了。”
告别李姐,林溪回到租住的公寓。她仔细研究着滨江公园的地图,规划着明的“偶遇”路线。新手机和新号码让她找回了一丝安全福她拿出陈友德提供的笔记和U盘,再次梳理证据,思考着如何向孙卫国切入话题才能打动他。
就在她全神贯注时,新手机的加密通讯软件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啄木鸟”发来的新消息:
啄木鸟:紧急情报!据内线,赵立东曾于去年亲自干预一起由江城开发区宏业置业(其侄子赵宏公司)作为被告的重大合同纠纷案!该案涉及数千万工程款欺诈,证据确凿,本应重牛但案件在审理关键阶段被莫名发回补充侦查,后检方突然以‘证据不足’为由撤诉!宏业置业全身而退!此案疑点重重,经办检察官后莫名调离岗位。案件卷宗编号:江开民初字第xx号。深挖此案!或为突破口!
合同纠纷案!宏业置业被告!数千万欺诈!证据确凿却被撤诉!检察官被调离!林溪的心脏狂跳起来!啄木鸟的情报太及时了!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这不就是最典型的、最直接的司法干预案例吗?而且矛头直指赵立东本人及其侄子的空壳公司!
如果她能拿到这个案子的原始卷宗,找到赵立东干预的痕迹(批示、电话记录、施压证据),或者找到那个被调离的检察官…那将是一柄刺向赵立东心脏的利剑!甚至可能牵出背后更大的保护伞!
她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这台电脑从未连过之前的被监控网络,相对安全),通过加密网络尝试搜索这个案子的公开信息。结果寥寥无几,只有几则不起眼的开庭公告。关键信息显然被刻意掩盖了。
卷宗!她需要看到原始卷宗!法院的档案室…孙卫国作为市局法制支队长,是否有权限或者渠道接触到这类民事案件的内部信息?甚至…他是否知道一些内幕?
明的“偶遇”,目标瞬间清晰了!她不仅要争取孙卫国的信任,更要从他口中,撬开这起“被摆平”的合同纠纷案的真相!滨江公园的流浪猫聚集地,一场决定性的暗战即将上演。
孙卫国,这位被把柄束缚的老警察,在得知她手握新证据并追查司法干预案后,是会选择继续沉默,还是鼓起勇气,成为撬动黑幕的关键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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