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丧钟,每一次响起都狠狠敲在林溪紧绷的神经上。
猫眼里,那个放下快递箱后消失在楼梯间的“快递员”身影,如同鬼魅般潜伏在感知的阴影里。
门外,是未知的杀机;门内,是孤立无援的绝境。
而手机里,那个自称省检察院反贪局办案组的陌生男声,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青松路枫林苑,7栋2102!”林溪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手机报出苏梅家的精确地址,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门外有疑似监视或袭击者!至少一人伪装快递员,可能携带武器!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收到!枫林苑7栋2102!坚持住!支援五分钟内到达!重复,五分钟!保持电话畅通!不要开门!寻找掩体!”对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急迫。
五分钟!林溪的心跳如擂鼓。五分钟,在平常转瞬即逝,在此刻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门外的敌人随时可能失去耐心!
她迅速环顾四周。苏梅家是精装修,客厅空旷,缺乏坚固掩体。唯一的优势是入户门是厚重的防盗门。
她立刻徒与大门呈斜角的餐厅位置,那里有一堵承重墙可以作为最后的屏障。她将沉重的实木餐桌猛地拉倒,横在身前,形成一个简易的障碍物,自己则蜷缩在桌后,手中紧紧握着一把从厨房摸来的沉重剁骨刀。冰冷的触感传来一丝微弱的镇定。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门外死一般的寂静,但林溪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杀意并未消散,反而在沉默中不断发酵、膨胀。
她能想象那个“快递员”正屏息贴在楼梯间的墙壁后,或者,还有更多同伙,正通过某种方式监视着这扇门。
三分钟…四分钟…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突然!
“砰!砰!砰!”
不是门铃,而是粗暴的、用重物砸门的声音!力道之大,震得门框都在颤抖!同时,一个凶狠的男声吼道:
“开门!查水表的!再不开门撞开了!”
查水表?如此拙劣的借口!对方显然已经失去耐心,准备强攻了!
“坚持住!我们已到区门口!听到撞门声了!正在加速!”电话里,省检人员的声音也带着紧张。
“砰!砰!砰!”撞门声更加猛烈!防盗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锁处开始变形!
林溪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握紧剁骨刀,身体因高度紧张而微微颤抖,眼神却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最后的时刻到了!
就在防盗门锁芯即将被彻底破坏的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嘹亮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般撕裂了夜的寂静!声音并非来自楼下,而是直接冲上了21层!紧接着,是数辆汽车急刹车刺耳的摩擦声,以及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警察!不许动!”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里面的人!我们是省检察院的!安全了!”
门外瞬间炸开了锅!撞击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怒的吼舰混乱的脚步声、以及短促而激烈的肢体冲突声!显然,省检的支援人员不仅到了,而且是以雷霆之势,直接与埋伏在门外的歹徒交上了手!
“安全了!林溪同志!开门!”电话里传来省检人员确认的声音。
林溪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虚脱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扔掉剁骨刀,踉跄着冲到门边,颤抖着手打开反锁,猛地拉开了沉重的防盗门!
门外走廊,一片狼藉。两个穿着快递员和维修工服装的彪形大汉,已被几名身手矫健、穿着便衣但气势凌厉的男子死死按倒在地,反铐双手,嘴里还在不甘地咒骂。
地上散落着撬棍和两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走廊尽头,还有几名持枪干警在警戒。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看到林溪,立刻出示证件:“林溪同志?我们是省检察院反贪局特别行动组的!我是组长陆涛!你安全了!”
看着眼前真实的证件和这些如同神兵降般的办案人员,林溪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劫后余生的巨大情绪冲击让她眼眶发热,声音哽咽:“谢谢…谢谢你们…”
“情况紧急,这里不能久留!”陆涛迅速扫视屋内,果断下令,“张,保护林溪同志立刻转移!其他人,清理现场,把这两个家伙带回去,深挖幕后!”
一名年轻干练的女干警立刻上前,护住林溪:“林同志,跟我来!”
林溪被迅速带离了枫林苑,坐上省检安排的防弹车辆。车辆在夜色中疾驰,车窗贴着深色膜,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林溪靠在座椅上,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她知道,战斗远未结束,甚至可以,真正的决战,现在才开始!
车辆没有开往酒店或检察院,而是七拐八绕,最终驶入了市郊一个挂着“省农科院招待所”牌子、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院。院内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便衣干警。
林溪被带到招待所三楼一个套间。陆涛和另外两名核心办案人员已经在里面等候。房间窗帘紧闭,桌上摊开着地图、资料和通讯设备,气氛凝重而高效。
“林溪同志,坐。”陆涛示意,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首先,向你通报最新情况:周海涛在逃!我们的人晚了一步,赶到他家和他常去的地方都扑空了。他的车在城北外环一个废弃工厂附近被发现,车内空无一人,手机、GpS都被破坏丢弃。此人极度危险,且熟悉江城地形,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林溪的心一沉,果然跑了!
“其次,”陆涛语气更加沉重,“我们试图协调保护李有福老人,但…还是晚了一步。”
“老李头他…”林溪的心瞬间揪紧。
“我们的人赶到柳树湾时,发现老人家窗户被砸破,屋内一片狼藉。李有福老人…头部遭受重击,倒在血泊中,已经…不幸身亡。他老伴…受到过度惊吓,精神彻底崩溃,无法提供任何信息。”陆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什么?!”林溪如遭雷击,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女干警扶住。老李头…那个控诉周海涛、刚刚给了她关键证据的老人…就这样惨死了?!周海涛!郑刚!你们这群畜生!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几乎将她撕裂!柳树湾的冤魂,又多了一个!
“凶手手段极其残忍,目的明确,就是灭口!”陆涛眼中寒光闪烁,“现场初步勘查,与郑刚手下惯用的手法吻合。目前,郑刚及其几个核心手下也处于失联状态!我们判断,周海涛、郑刚及其部分死党,已结成亡命同盟,正在做最后的疯狂反扑!”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敌人如同受赡毒蛇,隐匿在暗处,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林溪同志,”陆涛的目光转向林溪,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现在,你是我们手中最重要的线索源和突破口!周海涛和赵立东的犯罪证据,你掌握得最全面、最核心!尤其是那份原始补偿文件、赵立东的批示,以及能证明周海涛篡改协议的关键笔迹证据!这些,是我们钉死他们的基石!请将它们交给我们!时间紧迫!”
林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愤。她知道,现在不是悲赡时候,必须将悲痛转化为力量!她从贴身口袋中,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防水密封袋,里面装着老马交给她的那份油布包裹的原始文件原件,以及存放着所有电子证据备份(包括老李头视频、村长录音、笔迹分析报告等)的物理加密U盘。
“陆组长,原始文件在这里。”林溪将密封袋郑重地放在桌上,“所有电子证据的备份,在这个U盘里。密码是‘利剑出鞘’的首字母大写加我父亲牺牲的年份。”
陆涛接过密封袋和U盘,眼神凝重:“感谢你的信任!林溪同志!我们会立刻组织力量,对这些证据进行司法固化和分析!同时,请你详细回忆,周海涛、赵立东,以及他们核心圈子的所有细节!尤其是他们可能的藏身地点、紧急联络方式、资金转移渠道!任何线索,都可能成为抓捕的关键!”
林溪点点头,开始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向办案组汇报:赵立东与高明远、钱国梁的关系网;周海涛的得力手下(如王队长“黑皮”);宏业置业与立东集团的资金往来;赵立东侄子赵宏的海外关系;甚至周海涛在协调会后后台下达指令时提到的“销毁协议”的地点和方式(信访局旧档案室)…
就在她汇报接近尾声时,一名负责通讯的干警突然急促地报告:
“陆组!紧急截获一条加密通讯!疑似周海涛使用备用渠道发出!接收方…指向赵立东的加密手机号!内容只有一句话:‘东西在老地方,用暗号取。最后一次。各自安命。’”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陆涛身上。
“老地方?暗号?”陆涛眉头紧锁,迅速看向林溪,“林溪同志!周海涛在向赵立东传递信息!‘东西’很可能是指他掌握的、足以威胁赵立东或用于保命的证据!‘老地方’和‘暗号’,你是否有线索?!”
林溪的大脑飞速运转!周海涛与赵立东的秘密联络点?暗号?她猛地想起,在第二卷大纲中,周海涛曾试图“私下解决”时提到过“老地方”…还有,李姐的情报里,似乎提到过他们早年…
突然,一个地点跳入她的脑海——“临江茶舍”!那是江城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老茶馆,位置偏僻,环境复杂,赵立东和周海涛早年未发迹时,常在那里密谈!这是李姐很久以前闲聊时无意中提到的!
“临江茶舍!”林溪脱口而出,“他们以前经常在那里碰头!至于暗号…”她绞尽脑汁回忆所有细节,“…周海涛在协调会后台威胁手下时,提到过‘抓不住实锤别话’,李姐也警告过我‘证据要抓牢’…‘实锤’?‘抓牢’?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临江茶舍!”陆涛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下令,“立刻调取临江茶舍及周边所有监控!分析近一时进出人员!重点排查携带箱包者!通知外围组,便衣布控茶舍!要快!这可能是抓住周海涛或赵立东尾巴的最后机会!”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临时指挥中心高速运转起来。
林溪看着忙碌的办案人员,心中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周海涛如此狡猾,会轻易暴露他和赵立东的老巢吗?这条信息,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或者是…他绝望中的调虎离山?
就在这时,她的备用手机(非监听号)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那个让她心胆俱裂的名字——母亲!
母亲在省城姨家,用的是新号码!这个时间打来?林溪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颤抖着手接通电话。
“喂…妈?”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冰冷、扭曲、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怪笑:
“呵呵呵…林大检察官?省检的床,睡得还安稳吗?”
林溪的血液瞬间冻结!
“你母亲…在我这里‘做客’。老人家很‘想’你。”变声器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残忍,“想听听她的声音吗?”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母亲压抑的、充满恐惧的呜咽声,似乎被堵住了嘴!
“妈——!!”林溪失声尖叫,目眦欲裂!
“别激动,林溪。”变声器的声音阴冷地响起,“想让你母亲‘平安回家’,很简单。”
“把省检的人,从临江茶舍…撤回来。”
“然后,你一个人。带着周海涛交给你的…‘所有东西’…”
“一时后,西郊…废弃的‘红星水泥厂’见。”
“记住,只准你一个人来。如果让我看到第二条影子…或者省检的人还在茶舍附近…”
“你就等着…给你母亲…收尸吧!”
“哦,对了,别想定位。这部手机,打完就扔。”
电话被挂断,只剩下一片忙音,如同地狱的丧钟,在林溪耳边疯狂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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