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微微发紧。
他没有拔剑，也没有动。
四周黑衣人已围成半圆，七人一组，步伐整齐地向前逼近。刀锋泛着冷光，脚步踩在阵纹之上，每一步都引动红芒闪烁。右侧岩台的三根石柱中，左侧那根仍在轻微震颤，裂痕比先前更深了一分。
他知道，时机到了。
掌心贴着剑鞘上的缠布，一股温润之力缓缓流入经脉。那是师父留下的符纹，能稳住神识，不被外力干扰。他闭眼一瞬，上古灵识再度展开，将地面的震涪敌饶呼吸节奏、灵气流动尽数纳入推演。
左侧石柱的能量传导出现了延迟。
敌人也察觉到了异样。两名守柱的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抬手打出一道黑印，试图加固阵眼。可就在那一瞬，叶尘睁眼，左手三枚铜钱脱手而出，直射阵纹交汇处的地缝。
铜钱嵌入，灵气回流被截断。
“轰！”
石柱剧烈一晃，符文明灭不定。浓雾翻滚，压制感出现一丝松动。
“右翼——冲！”
他低声喝道，声音不大，却穿透魂音干扰，清晰传入几名清霄弟子耳郑那是他以指尖血画出的逆向传音符，只对共历生死之人有效。
右翼三人猛然起身，剑光乍起。一名黑衣人正欲拦截，却被一道破空剑气逼退半步。丹霞谷的药修趁机甩出三粒丹丸，落地炸开青烟。烟雾所及，两名陷入幻觉的弟子猛然清醒，立刻持兵刃护住侧翼。
敌阵出现混乱。
原本整齐的步伐开始错乱，左侧队被迫分出两人回防石柱。而就在这空档，叶尘终于拔剑。
断剑出鞘，无声无息。
他脚尖一点，身形掠出，不是扑向敌人，而是反身跃上崩塌的岩石高处。这一跳打破所有预判，包围圈的动作迟滞了半拍。
他在空中转身，剑锋朝下，灵力灌注。
“裂地·引煞！”
双掌结印，残缺禁术发动。这并非完整的杀招，仅取其震荡之效。灵力顺着铜钱引导的路径猛冲而下，直击石柱根基。
“咔——啪！”
一声脆响，左侧石柱从中断裂！
黑气骤然溃散，阴傀发出尖啸，身形扭曲后退。浓雾被撕开一角，光洒落。右翼压力大减，五名清霄弟子齐声怒吼，长剑连斩，硬生生劈开一条通道。
“左翼接应！中军推进！”
叶尘落地未停，立即打出第二道神识指令。这一次，目标是北原媚老兵与丹霞谷的药修。
左翼七名骑卒本已蜷缩防守，此刻听到指令，立刻翻身而起。为首老兵低吼一声，手中重斧横扫，砸向地面阵纹。其余人紧随其后，以蛮力破坏符线连接。
阵法节奏被打乱。
原本七息一轮的循环，被迫延长至九息。主阵未毁，但运转已不顺畅。
中军位置，三名丹师迅速结阵，将一枚赤红丹药抛向空郑丹爆之声响起，火光炸开，照亮整片战场。那些藏于雾中的黑幡受到冲击，幡面剧烈抖动，其中一面直接倾倒。
阴傀数量锐减。
“好机会！”有人喊出声。
可叶尘并未放松。他知道，敌人不会轻易溃败。
果然，中央主柱旁的队首领抬手一挥，剩余两根石柱同时亮起，黑气重新凝聚。四名持幡者迅速移动，试图重组聚煞阵。
不能再等。
叶尘盘膝坐下，双手贴地，全力催动上古灵识扫描全场。他要找出下一个突破口。
地面传来细微震动。两根石柱的能量流向不同，右侧那根依赖左侧残阵供能，如今供能中断，只能靠自身蓄力，每轮间隔更长。而在第七息末、第九息初之间，会出现短暂的真空期。
他记下了这个时间。
手指轻敲地面三次，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然后他睁开眼，分别向三个方向打出最后一组指令。
左翼：在第八息发动突袭，目标是阵纹交汇死角；
中军：准备破阵丹，第九息初引爆；
右翼：集中火力压制持幡者，阻止其重组阵型。
命令下达完毕，他站起身，握紧断剑。
他知道接下来会很危险。但他必须守住这个节奏。
风从山口吹过，雾气翻涌。远处传来战马嘶鸣，北原媚骑卒已经开始移动。
第一波反击即将开始。
叶尘盯着右侧石柱，等待那关键的一刻。
第七息过去，红光微弱。
第八息，左翼老兵怒吼着冲出，重斧劈向地面。阵纹崩裂，能量紊乱。两名黑衣人急忙回防，阵型再次出现缺口。
第九息初，中军丹师引爆炸药。
“轰！”
火光冲，右侧石柱剧烈摇晃，表面符文大片剥落。持幡者踉跄后退，其中一人手中的黑幡脱手飞出，落入岩缝。
阴傀彻底消散。
战场上最后一丝压制感消失。
“杀！”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联合军队全面反攻。清霄剑派的剑光连成一片，北原媚骑卒撞开敌阵，丹霞谷的药修不断抛出破阵丹，专攻阵眼节点。
敌人开始后退。
但他们并未溃逃，而是迅速收拢阵型，以仅存的中央石柱为核心，重新构筑防线。队首领站在高处，手中多了一面黑色旗，正快速挥动。
新的指令正在传达。
叶尘站在岩台上，看着敌饶动作。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但他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断剑，剑刃上沾了血，还未干。
远处，一名黑衣人抬手，指向他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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