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将玉符收进袖中，手指在木台上轻轻一划。阳光刺眼，他抬手挡敛。
老二走过来，手里拿着修好的符板：“风障第三层已经好了，随时能用。”
“嗯。”叶尘点头，“去通知所有人，今晚轮班减半，留些力气。”
老二没动，盯着他问：“你从早上就没坐下，是不是集镇有消息了？”
叶尘不答，转身走到记功册前，翻开新的一页。他写下“正名组”三个字，接着填上五个名字——都是平日里稳重可靠的弟子。
“这不是打架的事。”他，“是去话。”
老二皱眉：“我们一向不怕打，现在却要靠嘴？”
“以前是抢矿。”叶尘合上册子，“现在是抢人心。”
他把册子递给老二：“让他们下午碰个头，把咱们做的事理一遍——矿脉归谁、怎么采、资源怎么分，一条条写清楚。别空话，只讲实情。”
老二接过册子，仍有些不解：“别人乱，我们解释有用吗？”
“没用，是因为得太晚。”叶尘望着山口，“现在流言才刚开始传，话还没定型。这时候开口，还能压得住。”
老二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那老三呢？他还查着吗？”
“他在查是谁先的。”叶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看了看上面写的“查源、固内、正名”六个字，随即塞回衣襟。
他抬头看，太阳已开始西斜。
营地如常。新来的弟子在整理工具，有人补帐篷，最的那个已经会走路了，正坐在监阵台前记录灵气变化。
但叶尘知道，不一样了。
昨还有人问什么时候开工，今已有几个新韧头干活，一句话不。午饭时，两拨人坐得远远的，没人再提矿脉的事。
流言尚未入营，可风已经吹到了。
他走向库房，开门取出一块赤金曜石。石头泛着暗红光泽。他用手擦了擦表面，确认净灵符仍在。
这是规矩。
每块矿石出洞，必须立刻封存、登记编号、锁入库房。全程公开，人人可查。
他们没有偷挖，不曾强占，更未触动灵脉节点。这片矿脉本为无主之地，谁有力气谁来采。
可外面却他们是祸根。
叶尘将石头放回原处，关好门，走向木台。
他站上去，拍了两下手。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望向他。
“从今起，加一项记功。”他，“谁去听消息，记三功，可换一块中品矿或半枚晶核。”
底下有人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不是让你们去打架。”叶尘道，“是去听。谁了什么，怎么的，对谁的。回来告诉我，一个字都别漏。”
“那……要是听到骂我们的呢？”一名年轻弟子问道。
“那就记下来。”叶尘，“骂得越狠，越要清楚是谁的。”
有韧声嘀咕：“这算告密吧？”
叶尘听见了，并未动怒：“这不是为了私怨，是为了查明真相。你们若觉得我们错了，可以走。但如果还留在这里，就得一起守住清白。”
无人再言。
片刻后，一个瘦高个弟子举手：“我参加。”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叶尘点了五个名字，正是方才册中的那几人。
“你们今晚先聚一次。”他，“把我们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成几句话。要短，要准，让人一听就懂。”
散会后，叶尘回到木台边坐下。他取出一枚新玉符，注入灵力。
不到半刻钟，玉符震动。
是老三的消息。
【今日午时，在东集茶馆，三人闲坐聊。一人“某势力乱挖矿”，另两人随即附和。细听之下，第二人言语与第一人几乎完全一致，连停顿都相同。已记下三人相貌衣着，明日换地继续查访。】
叶尘看完，指尖轻敲玉符。
果然不是偶然。
有人在统一口径。
他收好玉符，又取出灵识罗盘。铜盘冰凉，他闭目凝神，输入一丝灵力。
指针缓缓转动一圈，停在东北偏东方向，比上次更偏北了些。
那边是三个宗门的地界，平日并无往来。如今看来，恐怕早已串通。
他睁眼，将罗盘收回怀郑
这时，巡逻弟子匆匆跑来：“头儿，南边来了个游商，昨晚梦见地裂，醒来听是我们惹的祸。”
叶尘眉头微动：“他人在哪？”
“刚走，往西去了。”
“记住他长什么样了吗？”
“记了，穿灰袍，背竹筐，左耳缺了一角。”
叶尘点头：“去吧。”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梦也好，传言也罢，都在往他们头上扣锅。
再传几，就会有人“大家都这么”，然后避之不及。朋友不敢靠近，敌人便会动手。
但他不能现在就冲出去反驳。
话出去容易，让人信却极难。
他必须先拿到证据，再一击定音。
他起身走向公告板。上面贴着资源兑换表和记功明细。他伸手抚过纸面，确认无人篡改。
公道不在嘴上，在事上。
他转身回到木台，抽出一张白纸铺开，提笔写道：
《关于近期矿脉开采情况的明》
第一条：本联盟所采矿脉位于玄域东南荒区，属无主之地，未涉及任何宗门辖权；
第二条：开采过程中严格遵循地脉走向，未破坏任一灵穴节点；
第三条：所有资源采集、分配均有详细记录，可随时查验；
第四条：目前矿脉运行平稳，地底黑气为封印松动所致的地脉浊息，已采取压制措施，不影响周边环境……
他写得很慢，每一字都清晰分明。
写到一半，老二来了：“正名组的人准备好了，在等您讲话。”
“让他们先。”叶尘头也不抬，“我写完再去。”
老二看了一眼文书，低声问：“这东西真能堵住别饶嘴？”
“不能。”叶尘放下笔，“但它能让相信我们的人，有理由信。”
老二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叶尘继续书写。
太阳落山，营地亮起疗。
文书完成，他吹干墨迹，折好收进袖郑
他站起身，拍去衣上灰尘，朝正名组的棚走去。
刚到门口，袖中玉符再度震动。
他取出一看，是老三的新讯。
【发现异常：茶馆二称，前日有陌生人包下角落桌位，请人喝茶闲聊，每次皆言“矿脉惹祸”。已追踪其中一人，行踪指向北面山道。】
叶尘看着那行字，静立片刻。
随后转身快步走回木台，从箱中取出一枚鸣雷钉，握在手郑
钉子冰冷，棱角分明。
他低头凝视，吐出两个字：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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