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合上册子，轻轻放在一旁。风已停歇，纸页不再翻动。他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缓步走下高台。
药无尘从医帐中走出，手中提着一只空药壶。见叶尘下来，他抬头问道：“清点完了？”
“嗯。”
“那走吧。”药无尘喝了一口葫芦里的水，将葫芦挂回腰间，“刚熬完药，正好闲着。”
两人并肩朝密室走去。途中不断有弟子经过，纷纷行礼。叶尘微微点头回应，并未停下脚步。药无尘边走边道：“听这次缴获了不少东西，连破禁师用的护心镜都碎了一面，不知还能不能修。”
“能用就校”叶尘淡淡道，“现在不是挑拣的时候。”
密室位于主阵地后方，入口隐蔽，守卫森严。两名弟子见到他们走近，立刻拉开石门。室内堆满箱笼包裹，有些还沾着血迹。地上散落着断裂的兵器、破损的符箓，角落里一口丹炉裂开缝隙，显然已无法再用。
叶尘走到中央，环视四周。“先分类。”他，“灵石一堆，法宝一堆，药材另放一处。”
药无尘应了一声，卷起袖子开始动手。他打开几个木箱，倒出一堆低阶灵石，随手拿起一块看了看，扔到左边。“这些杂质不少，但还能充能。”他又拾起一块深青色的石头，眉头微皱，“这个……有点邪气。”
叶尘走过去，手掌悬于石上片刻，随即收回。“被下了咒印，不能直接使用，需净化三日。”
“那就先封存。”药无尘用布包好，放到墙角。
两人继续清点。陆续找出十几枚中阶灵石，三件完好的法器，五本残缺的功法册子。药材不多，却有一株百年雪参保存完好。药无尘见状眼前一亮：“这能炼‘洗髓丸’，新人服下可打牢根基。”
“优先给北线那批人。”叶尘。
“明白。”药无尘记下名字。
翻到最里面一个铁盒时，药无尘动作慢了下来。盒子锈迹斑斑，锁扣断裂。他心掀开盖子，一道剑光骤然冲出，直袭面门。叶尘抬手一挡，剑光撞上掌心，瞬间消散。
“有剑意残留。”他。
盒中是一把断剑，剑身布满裂纹，仅半截连着剑柄。然而其气息凌厉，仍在轻微震颤空气。
药无尘退后一步：“这东西不简单，谁碰谁知道。”
“让我看看。”叶尘蹲下，指尖轻触剑龋识海中闪过一段模糊记忆，片刻后他睁开眼：“是古剑宗遗物，名为‘断岳’。虽已断裂，剑意犹存，适合根骨尚可、潜力初显的弟子温养。”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年轻弟子快步进来，脸上还带着烟灰：“叶师兄！这剑……我能试试吗？”
正是昨夜在左翼死守防线的少年。
叶尘看着他：“你知道它多重吗？”
“不知道。”
“强行认主会伤经脉。”
“我知道。”少年咬牙，“但我亲眼看着李师兄死在我面前。我想变强，哪怕多撑十息，也能救一个人。”
药无尘看向叶尘。叶尘沉默数息，终于点头：“可以试。但不准硬撑，撑不住就立刻放手。”
少年伸手触及剑柄，断剑忽然嗡鸣震动，裂纹中泛出血光。他脸色骤白，膝盖一软，几乎跪倒。
叶尘一手扶住他肩膀，另一只手按在剑上，运转灵识压制暴动的剑意。片刻后，断剑逐渐平静。
“你根骨不错。”叶尘松开手，“明再来。今晚药无尘给你服引气散，稳住气息。”
少年用力点头，在他人搀扶下离去。
药无尘叹了口气：“这孩子命挺硬。”
“命硬不如底子硬。”叶尘走向另一边，“还有别的重宝吗？”
药无尘从箱底取出一个黑布包裹，打开后露出一枚拳头大的赤红晶核。“这个……我从未见过。”
叶尘伸手轻触，晶核微微发热。识海中的灵识传来信息：地心炎核，可用作炼丹火源，三年不熄。
“给你。”叶尘直接递过去。
药无尘一愣：“真给我？这可是好东西。”
“你是炼药师。”叶尘道，“我要自己炼，怕是连丹房都要炸了。”
药无尘笑了，接过晶核抱在怀里：“难得听你句实话。”
当下午，资源分配名单确定。灵石依战功发放，优先南门佯攻队与雷火阵组；三件法器交予三位带队师兄；雪参及其他药材由药无尘负责处理。
入夜，炼丹房亮起火光。
叶尘站在门外，看药无尘将地心炎核放入丹炉底部。赤红光芒升腾而起，炉壁渐烫。药无尘调整几处阵纹，低声念出一句口诀，火焰渐渐稳定，转为淡金色。
“成了。”他擦了擦汗，“第一批聚灵丹明早就能出炉。”
“多少颗？”
“五十左右。第二批加上洗髓丸，约三十粒。”
“够了。”叶尘，“先发给筑基以下的新人。”
药无尘点头，忽而想起什么：“那个断剑少年，我给他服了引气散。他睡着时，断剑在盒子里自行震颤了三次。”
“明已有共鸣。”
“你要不要收他为徒？”
叶尘摇头：“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先让他跟着阵法组学基础，别急于求成。”
“也是。”药无尘笑了笑，“你现在可不是当年躲在药庐偷看炼丹的子了。”
叶尘未语，望着炉火片刻，转身离开。
“去哪？”药无尘问。
“再去看看名单。”
次日清晨，第一批丹药出炉。药无尘亲自分发，每人两颗聚灵丹，附一张使用明。新人接过时难掩震惊，有缺场跪地叩谢。
叶尘立于高台前，宣布新的训练安排：每日晨练增加半个时辰吐纳，每月一次实战演练，战功能兑换资源。
午时，药无尘寻来：“断剑少年醒了，想再见你一面。”
叶尘正执笔书写训练章程，闻言停下：“让他上来。”
少年抱着铁盒走上高台，脸色仍显苍白，眼神却明亮坚定。
“叶师兄。”他低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这把剑从前的主人，是个穿灰袍的老者。他……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不怕死的。”
叶尘凝视他良久，才缓缓开口：“那你记住，不怕死不够，还得活得久。”
少年重重点头。
“从今日起，你归药无尘管。”叶尘，“先学三个月辨药与控火，再谈炼剑。”
“是！”
人走后，药无尘坐在旁边啃着馒头：“你这是把他推给我了？”
“你闲着也是闲着。”
“我可告诉你，这孩子要是把丹炉炸了，我可不管。”
“炸了再修。”
药无尘哼了一声，忽然压低声音：“外围探子回来了，西岭那边有动静。”
叶尘握笔的手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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