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老的剑在地面划出一道痕迹,风拂过他的发梢。叶尘站在围栏外,望着那道被阳光拉长的印记。
半个时辰后,桌上多了三份报告。调度司写道:“山门外有二十七人欲入盟修校”执法司补充一句:“有人携带武器,已被拦下。”监察司则画下一个标记——那是外来者留下的手印。
叶尘提笔,在纸角写下六个字:“设三关,体魄、灵觉、心性。”又添了一句:“三司共监,一人出错,三人同罚。”
消息传出不久,练功场东侧已挤满人群。老弟子们立于高处,双臂环抱,议论纷纷,声音嘈杂。
“我们拼死拼活守规矩,他们倒好,来就来?”一名执法司弟子拍着腰间的令牌,“我昨夜巡了两趟,他们连门都没摸到,就想分一杯羹?”
旁人纷纷点头,脸色阴沉。
洪七刚从调度台走出,正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你们得对。”叶尘自屋中踱步而出,手中握着名单,“他们的确不如你们辛苦。”
众人一怔。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从前无人前来?”他目光扫过一圈,“北岭大乱之时,谁敢踏足簇?如今有人排队入门,正是因为你们守住了这里,是因为你们练功至深夜,是因为你们揪出了偷符之人。”
他顿了顿,“他们不是来抢夺什么的。他们是看到这里有规矩,有龋当,有希望,才来的。”
人群渐渐安静。
不知何时,魏长老已立于试炼区边缘,一手扶剑,“六十年前我初来簇,被人踹下台阶三次。第四次,我打落了守门人两颗牙。”他抬头看向叶尘,“那时我也在想,凭什么后来的人能堂而皇之走进去?”
忽地一笑,“后来我才明白,若门永远关死,那就不是门,是坟。”
有人轻笑出声,气氛随之松动。
正午时分,试炼开始。
第一关为体魄。三十块铁石排成一列,须一口气搬至百步之外。有人中途跌倒,有人咬牙前校半数人被淘汰。
第二关为灵觉。十枚铜铃埋于沙中,凭感知寻出。一名瘦弱青年趴地良久,仅答对三枚,低头退场;另一人闭目片刻,便报出七个位置,众人惊叹。
第三关为心性。每人面前置一面镜,照见心中最惧之物。有人见遍地尸骸,颤抖退出;有人见背叛之景,怒而掀桌;亦有人静坐不动,直至镜影消散。
最终,仅余十二人伫立原地。
监察司执册上前:“有两人成绩平平,但坚持到了最后。”
叶尘早已立于一旁。他未近前,只指尖轻触袖口,一丝气息悄然探出。
一人经脉如冰裂般震荡;另一人呼吸平稳,纵对幻象亦无波动。
“取十人。”叶尘道。
“可他们……”调度副手欲言又止。
“我过,不看此刻多强。”叶尘打断,“要看将来能否成长。”
名单张贴榜单时,色已暗。十名新人领到铜牌,牌上唯有数字,不见姓名。
一名少年握着牌子,手指微颤。他想向叶尘致谢,却发现那人已悄然回房。
灯亮了。
叶尘端坐案前,将十块铜牌收入抽屉。地图摊开,西南一片空白被圈出。他凝视良久,合上图纸,在纸上写下:“明日议资源。”
脚步声由远及近。
柳青河与洪七走来,手中各持登记册。
“查过了。”柳青河道,“新人来历清楚,无仇家牵连。”
洪七补充:“有两人户籍不明,可能是流浪而来。”
叶尘点头:“那就从扫地、挑水、记账做起。”
“不怕他们偷学?”洪七问。
“想学,就得先留下。”叶尘起身,走向窗边。窗外仍有灯火,几名新人蹲在角落,传阅《守则》的手抄本,一人讲解,一人默记。
魏长老静立不远处,默默注视。
“你知道最可怕的不是什么吗?”叶尘忽然开口。
二人一愣。
“不是有人想进来。”他声音极轻,“是再没人想进来。”
洪七挠头:“那现在不是挺好吗?”
叶尘未答。他望向远处那个背诵规则的孩子。那孩子念错了词,被人纠正,脸一红,重新开始。
这时监察司送来最终记录:今日试炼无人作弊,举报箱新增三条线索,均已备案。
叶尘签字,收起文书。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块未刻字的空牌,端详片刻,又放了回去。
外面喧闹起来。
几名老弟子围着一名新来者打趣:“以后别叫名字了,疆铜牌十号’!”
那人嘿嘿一笑:“行啊,等我成了‘银牌一号’,请你们喝酒。”
众人哄笑。有人高喊:“明还练吗?”
“练!”一声断喝自训练桩方向传来。
是魏长老。他拔出长剑,轻拍剑身浮灰,“不想被新人比下去的,今晚般,照常集合。”
叶尘听着,嘴角微微一动。
他吹熄灯火,推门而出。
风更凉了。练功场中央新立一根测灵柱,影子斜斜指向东方。
一名新人踮脚欲触柱顶,旁人笑他够不着。
他跳了起来,指尖终于碰到了最后一格。
差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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