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在掌心微微发烫,叶尘没有停下脚步。那道幽蓝色的灵痕贴着岩壁蜿蜒前行,宛如一笔到底的神秘符文,悄然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陆明渊紧随其后半步之距,断剑横于胸前,目光警惕地扫过头顶那些细密如蛛网的裂纹。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杂着铁锈与干枯苔藓的气息,吸入鼻中略显刺喉,仿佛咬了一口生锈的铜片般令人不适。
“往左。”叶尘忽然低声开口,脚下一转,已踏上一条窄得几乎容不下一脚的凸石带。
陆明渊不假思索,立刻跟上。就在他身形掠过的瞬间,右侧岩壁猛然喷出一道灰白色气流,擦着他的肩头撞向对面石壁,“嗤”的一声轻响,坚硬的岩石表面竟被腐蚀出几个坑。
“是逆灵回环阵。”叶尘指尖轻抚左侧墙壁上的一道刻痕,“触发警报会引动地火毒雾,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拖延时间。”
话落,他闭目凝神,缓缓呼吸三息。灵识顺着脚下微弱的灵气波动延伸而出,如同盲人摸索般一寸寸感知周围阵法的变化。再睁眼时,整条通道的脉络已然清晰——真正的阵眼藏于中央区域下方,只要避开三处交汇点,便可安然通过。
“我走前面。”他罢,将断刃插回腰间布带,双手贴住岩壁借力前校
陆明渊点头,压低身子紧随其后。两人如影随形,沿着石缝悄然滑行,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禁制运转的间隙之郑当最后一道圆纹自脚底掠过,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半塌的石殿出现在视野尽头。穹顶裂开巨大缺口,月光斜洒而下,照亮满地碎砖与断裂的柱基。三道黑袍身影静立殿中,呈品字形分布,中央那人手中捧着一只玉匣,匣身泛着青灰冷光,边缘不断渗出丝丝寒气,连空气都被冻结得微微震颤。
叶尘止步于直道出口的阴影之郑
他未言语,只是手指在腿侧轻轻敲了两下。
陆明渊立刻会意,握紧断剑,眼神骤然锐利。
殿中三人静止不动,连呼吸声也无。但叶尘清楚,他们并非死物。三人气息完全一致,站姿分毫不差,连衣角垂落的角度都如出一辙——正因太过完美,反而显得虚假。
他闭上双眼,灵识缓缓铺展。空气中本应自然流动的灵气,在中间那人脚下却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逆向旋涡,仿佛地下有某种力量在牵引。更诡异的是,玉匣散发的寒气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向内收缩,似在压制某种即将爆发的存在。
“中间那个才是真身。”叶尘睁开眼,声音极低,“玉匣快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他已疾冲而出!
身形如离弦之箭,断刃自腰间抽出,直取对方咽喉。风声撕裂寂静,中间的黑袍人猛然抬头,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两侧身影同时暴起,双掌齐推,阴寒掌力交织成网。但陆明渊早有准备,断剑一振,剑气如虹斩出,硬生生劈开掌劲,逼得两具替身踉跄后退。
叶尘不闪不避,借势前冲,左手迅速结印,土行之力瞬息凝聚,在对方双臂外侧凝成两道石锁,“咔嚓”一声扣紧。那人手腕一僵,玉匣脱手欲坠。
叶尘右腿横扫,将玉匣踢向角落,随即一掌拍在其胸口。闷响传来,黑袍裙飞数步,重重撞上残破石柱,喉头一甜,鲜血顺着面具边缘缓缓溢出。
“你……是怎么发现的?”那人嘶哑开口,声音扭曲难听。
叶尘未答,目光只落在他脚下的地面。那里有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缝,正不断吸收四周逸散的寒气——那是禁忌之源反噬宿主的征兆,明这具躯体正被活体核心逐步吞噬生命力。
“你以为留下相同气息就能骗过我?”叶尘缓步逼近,“可你忘了,真正掌控禁忌之源的人,走路时总会下意识避开自己的影子。因为那寒气,连你自己都怕。”
黑袍人身躯猛然一震。
叶尘抬手,指尖凝聚一丝灵力,轻轻点向对方面具。
“咔。”
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一张苍白削瘦的脸。眉心一道暗红符纹仍在微微跳动,仿佛有生命之物在皮下蠕动。
陆明渊上前一步,断剑抵住其脖颈:“玄阴宗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你还活着?”
那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死了百年,又活了百年……你们以为当年那一战,真是意外?”
叶尘神色平静:“你是弃子。夜无殇的父亲需要一个‘已死’的棋子,潜伏暗处,收集禁忌之源碎片,为复活远古存在铺路。你不过是一条藏在地底的老蛇,等到了今。”
“不错。”那人咳出一口黑血,“但现在,核心已经觉醒,封印松动,你们拦不住——”
话未完,叶尘右手一翻,一枚银符自袖中滑出,精准钉入其灵盖。
“嗡——”
符纸燃起淡金色火焰,那人全身剧震,体内灵力瞬间凝滞。他张嘴欲吼,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咯咯”的窒息之声,双眼瞪得几乎凸出。
“禁灵符。”叶尘收回手,“你现在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下来,传给联盟高层。别挣扎了,你体内的血丹已被封脉锁链压制,炸不了,也逃不掉。”
那人死死盯着他,眼中的疯狂渐渐被恐惧取代。
远处,几道红光从通风口冲而起,划破夜空。这是联盟清剿完成的信号。紧接着,通讯玉简微微震动,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南区三据点覆灭……东线主力溃散……残部开始自相残杀。”
陆明渊看着玉简,低声笑了:“乱了。”
叶尘走到角落,拾起那只玉匣。匣盖微启,内里蜷缩着一团灰白色的物质,似冻结的雾,又像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每一次轻微起伏,都让周围空气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他知道,这就是“禁忌之源”——一个人造的活体核心,靠吞噬生命维持运转。而刚才那人,不过是它的临时容器罢了。
“这不是结束。”叶尘低声道,“这只是掀开邻一块瓦。”
陆明渊走来,看了他一眼:“接下来怎么办?”
“等。”叶尘心将玉匣收入怀中,断刃拄地,立于废墟中央,“等他们来接手,等消息传开,等整个修仙界都知道——有人想用死人堆出一个新道。”
话音刚落,地上被押的首领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脖颈青筋暴起,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密裂痕,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撑开他的身体。
叶尘眉头一皱,迅速后退半步。
那人仰起头,喉咙挤出最后一个字:
“你……”
他的嘴越张越大,嘴角撕裂至耳根,一股漆黑如墨的雾气从口中喷涌而出,直扑叶尘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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