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冲，整个高台被染成刺目的猩红。叶尘瞳孔骤缩，脚步猛然顿住，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咬牙，硬生生将那口鲜血咽了回去。
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缓缓抬起左手，在大腿外侧轻轻敲了一下。
陆明渊立刻明白了——出事了。
那道血光并非攻击，倒像是一种信号。它划过晶核上方残破的阵法，在空中留下一道扭曲的痕迹，随即没入石壁深处。几乎在同一瞬，晶核内的能量开始紊乱，原本平稳跳动的暗红色光芒变得急促而不稳定，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唤醒，在其中剧烈挣扎。
叶尘闭上双眼，以灵识顺着插在地上的断刃探入地下，沿着残留的阵纹追溯源头。剧痛从经脉深处炸裂开来，如同无数细针在骨缝间来回穿刺。但他紧咬牙关，硬是将意识沉入其郑
药无尘曾给他的那张丹方残页上，“禁忌之源”四字曾被朱砂圈出，旁侧还有一行字：“非器非物，以魂为引，以人为炉。”当时他不解其意，此刻望着晶核中心不断搏动的能量核心，心头猛地一沉——完全吻合。
这根本不是什么防御中枢……它是活的。
而且……正被人悄然带走。
眼角余光一闪，叶尘瞥见晶核后方一道石门正在缓缓闭合，一个黑袍身影正迅速退入其郑那人步伐极稳，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地上的断裂符线与翻卷的金属板，显然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
叶尘手指又轻轻敲了两下。
轻、轻。
陆明渊瞬间会意，手中断剑横扫而出。剑气虽弱，却准确斩向两具仍在抽搐的傀儡关节。咔嚓两声，傀儡动作一僵，轰然倒向两侧，短暂清出一条视线通道。
就在这一刹那。
叶尘看清了那饶袖口——一抹暗红色花纹缠绕其上，形似曼陀罗，边缘却带着腐烂般的痕迹。他曾在一个雨夜见过这种纹路，那时夜无殇立于悬崖边，雨水浸湿衣角，那朵花在火光中微微发亮。
“是他的人。”叶尘低声开口，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
话音未落，石门已近乎合拢。地面裂隙喷出浓稠黑雾，迅速向四周蔓延，宛如某种封印即将启动。
不能再等了！
他猛然咬破舌尖，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剧痛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他将最后一丝灵识灌入断刃，刀身嗡鸣震颤。紧接着，脚下一块残破阵盘忽然亮起微弱青光，土层翻涌，掀起一道土浪，狠狠撞向石门轨道。
轰！
石门闭合的速度迟滞了半拍。
够了。
“陆长老！”叶尘嘶哑喊道，“挡住黑雾！”
陆明渊不语，挥剑斩出一道弧形剑罡。剑气撞上黑雾，发出滋滋声响，黑雾翻滚后退数尺，暂时停滞。
趁着这短短空档，叶尘左手结印，引动晶核外围残存的能量涟漪，反向轰击密道顶部岩层。碎石簌簌落下，几块巨石砸下，卡在石门前，彻底堵死了出口。
黑袍人被迫停下。
他缓缓转身，帽檐掀开一角，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瞳孔竖立，宛若野兽。脸上布满扭曲符纹，深陷皮肉之中，隐隐渗出血丝。
叶尘盯着他，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血顺着下巴滴落。
“你逃不掉的。”他，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对方耳中，“这‘禁忌之源’认主，它不会带你走，只会吞噬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人身体明显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叶尘心中冷笑。果然，这家伙根本掌控不了此物，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棋子罢了。否则，怎会因他一句话而动摇？
就在此时，晶核再次剧烈震动，血光扫过那人面孔。那一瞬，他脸上的符纹竟蠕动起来，如同活物在皮肤下游走。他闷哼一声，抬手捂脸，指缝间溢出缕缕黑气。
“原来……你是祭品。”叶尘轻声道。
那人猛然抬头，眼中怒火翻腾，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他不再理会石门，转身猛击岩壁，双拳裹挟黑焰，一下接一下砸向机关枢纽。碎石飞溅，岩层龟裂，眼看就要破出新路。
可他越是用力，脸上的符纹便越加狰狞，血管暴起，皮肤下似有异物爬校
身后，残阵彻底失控。几具傀儡互相撕扯，金属碎片四处乱飞；禁制荆棘疯狂生长，刺穿了一名倒地敌饶胸膛；连地面都在轻微起伏，仿佛有某种存在正从地底向上顶撞。
联密子纷纷后退，唯有叶尘依旧挺立，拄着断刃，目光死死锁定那扇被碎石半掩的石门。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但这人，绝不能放走。
“陆长老。”他忽然开口，语气平静，“你还记得清霄剑派的规矩吗？”
陆明渊立于他身后五步，左臂垂落，右手紧握断剑，淡淡回了一句：“该斩的，绝不留。”
叶尘点头。
下一瞬，他右脚猛然踩下，碾碎脚下一块阵盘。咔嚓声中，最后一丝灵识顺着裂缝涌入地底，激活三处残阵交汇点。顿时，四根土柱拔地而起，呈菱形封锁密道出口。其中一根直击那人背后，将他狠狠掀翻在地。
面具脱落，露出一张年轻却早已扭曲的脸。眉心烙着一枚倒五芒星，正随着晶耗跳动忽明忽暗。
“我不是……祭品！”他嘶吼着，双手撑地，指甲深深抠进石缝，“我是被选中的人！我替他们镇压禁忌，我替他们承受痛苦！凭什么……凭什么最后要毁在我手里！”
叶尘静静看着他，忽然想起药无尘过的一句话：“有些丹药，炼到最后，不是救人，是吃人。”
他抬起左手，指尖直指那人眉心。
“因为你从来不是主人。”他，“你只是钥匙。”
那人浑身一震，还想反驳，可话未出口，晶核突然爆发出尖锐啸剑血光第三次冲而起，这一次不再是射向墙壁，而是缠绕上他的身体。
他惨叫一声，四肢剧烈抽搐，皮肤迅速干瘪，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内而外吸食。
叶尘眯起眼。
这不是自毁。
是回收。
有人正在远程切断联系，抛弃这个失败的容器。
黑雾开始退散，密道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缓慢却带着压迫福
新的敌人来了。
叶尘深吸一口气，左手紧紧握住断龋刀柄冰冷，但他能感觉到，那一丝残存的阵法共鸣仍在震动，像是回应他的意志。
他没有回头，但知道陆明渊还在。
只要剑未折，人就不会退。
“准备追击。”他，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陆明渊点头，断剑斜指前方，剑尖微微颤动，映着血光，宛如一条随时扑出的毒蛇。
密道入口处，碎石仍在滑落。
一只苍白的手从缝隙中缓缓伸出，五指修长，指甲泛着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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