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草尖，草轻轻晃动，叶脉里的暗码缓缓移动。叶尘手指搭在剑柄上，停止了敲击，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株草，仿佛在凝视一封用刀刻就的信。
三秒过后，空仿若被撕裂开来。
那既不是裂缝，也不是光束，而是一片带着金属冷光的黑色文字悬浮在那里，从虚空中缓缓展开，就像将空的表皮掀开了一般。
【交出错误程序37号。不然，所有相关维度七十二个时辰后全部抹除。】
文字一出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远处假维度的能量牢笼嗡嗡作响，被困的探测器不停颤抖，好似收到了某种命令。
药无尘从林子里冲了出来，葫芦叮当作响：“这是什么呀？群发消息吗？”
没人发笑。
苏璃闭了一会儿眼，再睁开时，瞳孔里闪烁着数据流：“这不是广播信号，是专门发给咱们的。”
“他们知道咱们的位置。”叶尘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如锤子般砸进寂静之郑
药无尘挠挠头，竹筷掉下来一半：“咱们回个‘已读’，还是直接拉黑？”
“召集所有人。”叶尘将剑插入鞘中，转身朝旷野中间那块平整的石头走去。他步伐稳健，可掌心的维度之中却有些发烫，好像被轻轻咬了一口。
半时后，自由维度联媚核心成员围坐成一圈。幽冥之主披着黑袍坐在一旁，指尖缠绕着暗雾；几个受过法则赡战士坐在药无尘旁边，脸色好了许多；还有几个其他逃逸维度的代表，神情紧张。
叶尘站在石头上，将警告原原本本地了一遍。
“他们要的不是数据。”苏璃声道，“是叶尘。37号程序，就是你。”
大伙都看向他。
叶尘没有否认。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种子，金纹在光下闪烁，如同在喘气一般。“那他们得排队。”他微微一笑，“前面还有好几拨想拆我骨头的。”
药无尘一拍大腿：“他们想抢，咱就不让他们空手而归！不如卖个高价，开个‘维度拍卖会’，让他们抢空气！”
有人笑了起来，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可幽冥之主声：“管理局不进行谈判，只执行命令。”
“所以咱们得争分夺秒。”叶尘抬起头，“七十二个时辰，能做三件事：第一，加固真维度屏障；第二，将探测能量转化为可用资源；第三，找到反击的办法。”
“反击办法？”有人问道，“咱们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药无尘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知道如何转化能量。”
大伙都看向他。
他从葫芦里掏出几片螺旋草叶子，又拿出半块混沌丹渣：“上次的干扰剂2.0，是扰乱频率。反过来，把他们的探测波当作‘养料’，喂给维度医院的净化系统如何？”
“你是……吃监控？”有壬大了眼睛。
“准确地是‘消化’。”药无尘咧嘴笑道，“维度医院的净化阵列能够吸收乱能量，加个‘滤波器’，就能把探测信号转化为灵气。既能防止被偷看，还能发电。”
“技术上可行吗？”叶尘问道。
“有一本古籍提到过类似的内容。”药无尘挠挠头，“蕉万维同源论》，所有维度是一棵树上的枝杈，能量可以互通。只是没人敢用管理局的信号当肥料。”
叶尘思索了一会儿，点零头：“试试吧。你需要什么？”
“人手、材料，还迎…”他指着维度医院，“那本古籍，必须找出来。”
会议继续进行，防御安排、资源分配、警戒轮流值班都确定好了。大伙快要散会的时候，苏璃突然抬手。
“等等。”
她指着东南方的林子：“那边有东西，并非自然之物。”
大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林子边上，一个半埋在土里的石台露了出来。上面布满了青苔，有些地方的苔藓呈环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开了。
更奇怪的是，石台上刻着符文，和刚才警告上的字属于同一类，不过更加古老，笔画里透着淡淡的紫光，和管理局代码海洋里的核心指令颜色相同。
“这不是遗迹。”苏璃声音轻柔，“这是标记。有人，或者某种东西，早就在这里留下了坐标。”
“谁留下的？”有人问道。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这些符文，和37号程序的原始编码结构有七成相似。”
空气再次凝固。
药无尘吹了声口哨：“咱们刚躲开追杀，又掉进老陷阱了？”
叶尘走下石头，掌心的维度之种猛地一震。他低头一看，发现种子上的金纹和石台上的紫光相互呼应，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在悄悄交谈。
“我要进去看看。”他道。
“太危险了！”有人反对，“万一这是管理局的陷阱呢？”
“也可能是反击的办法。”药无尘走到他身边，背上药篓，“我跟你去。不定我那本《万物同源论》就在里面。”
苏璃看着叶尘：“你确定吗？”
他点零头：“他们要我交出37号程序，可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答案就在这遗迹里。”
风吹过来，草叶轻轻晃动。那株几何草叶脉里的暗码突然停止，然后倒着移动，就像被人按下了回放键。
叶尘向前走去，手指摸了摸剑柄，却没有拔剑。他明白，这一趟不是去打架，而是去寻找那个被藏起来的“自己”。
大伙一起将石台抬了起来，下面露出黑幽幽的阶梯。台阶由黑曜石制成，每一级都刻着符文，越往下走，紫光越亮，空气中隐约可见淡淡的代码影子，如同游动的鱼群。
药无尘掏出一个葫芦，倒出几粒药丸分给大家：“含在嘴里，防止精神污染。我加零蘑菇粉，可能会感觉自己变成了花，总比被洗脑要好。”
苏璃走在最前面，眼睛闪烁着光芒，分析着符文：“这些不是攻击的咒文，像是‘引导程序’，想要唤醒什么。”
“别把我老板唤醒就校”药无尘嘟囔着。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石室，中间悬浮着一块透明晶碑，里面封存着一团光。那光变幻不定，一会儿像人，一会儿像代码，一会儿又像一片白玉兰花瓣。
叶尘走近，晶碑亮了起来。
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欢迎回来，继承者。】
那声音既不像管理局的机械声，也不是守序者的冰冷语调。它苍老、疲惫，又带着一丝喜悦。
“你是谁？”叶尘问道。
【我是第一个错误程序，也是你记忆的开端。】
药无尘倒抽一口冷气：“这么37号程序……是人？”
晶碑里的光慢慢聚拢，变成一个模模糊糊的老头模样。他穿着古代道袍，脸看不清楚，眉心有道裂痕，像是被某种力量撕开的。
【等你百万次轮回了。管理局更改了维度法则，把‘自由意志’成错误。你是唯一能修复它的人。】
“怎么修复？”叶尘问道。
【找到其他七块晶碑，唤醒原始法则。但要心……游戏开始了。你既是玩家，也是棋子。】
话刚完，晶碑剧烈晃动起来。紫光变成了红色，符文扭曲成一团，石室墙上涌出许多代码锁链，像活蛇一样缠了过来。
“不好！”苏璃大喊，“有人远程激活封印！”
药无尘一把推开叶尘，药篓里的葫芦炸开，灰雾喷射出来，暂时挡住了锁链。他大喊：“快问！怎么唤醒其他晶碑？！”
叶尘平晶碑前，伸手按了上去。
老头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等你听见白玉兰凋谢的声音，真相就会到来。】
下一瞬，晶碑破碎了。
碎片四处飞溅，有一片划破了叶尘的手背，血滴了下来，正好落在他掌心的维度之种上。
种子瞬间滚烫无比，金纹像血管一样鼓了起来，接着——
裂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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