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沦于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之中,仿佛坠入了永恒的冰狱。李昀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孤舟,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飘摇,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侵入体内的阴寒之力如同附骨之蛆,疯狂破坏着他的经脉,冻结着他的生机。
然而,比这物理上的创伤更可怕的,是那强行闯入他识海的、属于隐太子李建成的残魂意念!
那并非完整的灵魂,只是一缕充斥着无尽怨恨、不甘、暴戾以及对皇位刻骨渴望的疯狂执念。它没有清晰的思维,只有最原始、最恶毒的负面情绪,如同失控的野兽,在李昀的识海中横冲直撞,试图吞噬他本身的意识,占据这具充满生机且身负阳燧的躯壳!
“滚出去……这是我的……皇位……是我的……” 混乱的嘶吼与怨毒的诅咒如同魔音灌耳,不断冲击着李昀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
李昀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如同暴风雨中灯塔的微弱光芒。他知道,一旦失守,自己将不再是李昀,而是会变成一个被前朝怨魂控制的怪物!他拼命调动着残存的阳燧之力,在识海中化作一道道赤红色的火焰壁垒,抵御着那黑色怨念的侵蚀。
至阳的燧火与至阴的怨魂在他的识海内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每一次碰撞,都让李昀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裂一次,痛苦远超肉体的创伤。那怨魂虽然只是残念,但其本质极高,蕴含着李建成生前身为太子的部分龙气与位格,极其难缠。
“放弃吧……融入我……你我合一……方可君临下……” 诱惑与威胁交织,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君临你个头!” 李昀在意识深处发出愤怒的咆哮,属于他本身的、带着强烈吐槽欲和求生欲的意志死死支撑着,“老子辛辛苦苦打到这个版本,是想通关当咸鱼王爷,不是来给你当复活甲的啊混蛋!”
这看似无厘头的执念,却成了他锚定自我意识最坚固的基石。他想起了长安的伙伴,想起了皇帝老爹复杂的眼神,甚至想起了那些未完结的“游戏剧情”……强烈的“不想就这么结束”的念头,催动着阳燧之力爆发出更强的光芒!
然而,那残魂怨念实在太强,而且似乎与强行融入他怀中的《推背图》原稿产生了某种共鸣,原稿上残留的袁罡法力正在不断为其提供能量。阳燧之力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过大,此刻竟有些后继乏力,赤红色的火焰壁垒开始出现裂痕,黑色的怨气如同潮水般涌来!
就在李昀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他怀中那卷紧贴身体的《推背图》原稿,突然停止了向外输送能量,反而产生了一股微弱的吸力!并非吸收他的生机,而是……开始主动吸纳那些侵入他体内的、来自黑衣青年的阴寒之力!
与此同时,他丹田深处,那与自身深度融合的阳燧本源,仿佛被这内外交困的绝境彻底激发,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灼热、仿佛源自地初开时的至阳之力,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这股新生的阳燧之力,不再是简单的赤红色,而是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净化一切的璀璨金芒!它不再仅仅满足于防御,而是如同王者般,主动向那肆虐的残魂怨念和阴寒之力发起了反击!
金色燧火所过之处,黑色的怨念如同冰雪消融,发出凄厉的尖啸,迅速溃散!那阴寒之力更是被瞬间蒸发殆尽!残魂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惊恐的咆哮,拼命挣扎,却如同落入网中的飞虫,被那金色的火焰一点点灼烧、炼化!
“不……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 残魂中属于李建成的意识碎片发出难以置信的哀嚎。
李昀也愣住了。这股新生的、带着金芒的阳燧之力,其层次远超他之前所掌握的力量!仿佛这才是阳燧真正的形态!是因为生死关头的刺激?还是因为……与《推背图》原稿的接触,引发了某种未知的变化?
他没有时间细想,趁着残魂被压制,立刻集中全部意志,引导着那金色的燧火,如同锻打铁器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淬炼着那缕顽固的残魂!
这不是简单的毁灭,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融合与净化!金色的火焰将怨念中的暴戾、怨恨等负面情绪一点点剥离、焚毁,只留下一些最精纯的、关乎记忆和本源意识的碎片,然后……强行将其打散,融入了李昀自身的灵魂之中!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仿佛将灵魂置于熔炉中重塑。李昀感觉自己的意识在破碎与重组中不断循环,无数陌生的、属于李建成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过:东宫的繁华,兄弟间的暗流,玄武门前的惊愕与不甘,以及……袁罡那模糊而深邃的身影……
当最后一丝黑色怨念被金色火焰吞噬、净化,那缕残魂彻底消失不见时,李昀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客栈房梁。他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身体依旧虚弱,经脉隐隐作痛,但那股阴寒之力和识海中的威胁,已然消失无踪。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推背图》原稿依旧静静躺在那里,只是感觉似乎……温顺了许多?不再散发出那令人心悸的邪异波动,反而有种血脉相连的奇异感觉。
而体内,那股新生的、带着淡淡金芒的阳燧之力,正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流淌,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神魂。
他……活下来了。而且,因祸得福,阳燧之力似乎进化了?还……莫名其妙地“吞噬”了隐太子的一部分记忆碎片?
李昀撑起身体,靠在床头,神色复杂。他感觉自己脑海中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些关于前朝宫廷的秘辛,一些关于袁罡的零星信息,虽然破碎,却可能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李淳风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看到他醒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殿下,您醒了。”李淳风将药汤放在桌上,“感觉如何?”
“死不了。”李昀声音有些沙哑,他看向李淳风,“道长,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个黑衣人呢?《推背图》……”
李淳风走到床边,神色凝重:“那日地下空间即将崩塌,贫道与那妖人交手数合,他见事不可为,又忌惮殿下身上突然爆发的……奇异力量,便借机遁走了。贫道只好先带着昏迷的殿下离开险地。至于《推背图》原稿……” 他目光落在李昀怀中,“它似乎……认殿下为主了。”
果然如此。李昀摸了摸怀中的卷轴,心情复杂。这玩意儿现在成了烫手山芋,也是关键的线索。
“认主?”李昀皱眉,“为何会如此?”
李淳风沉吟道:“或许是机缘巧合。殿下身负阳燧,本就是至阳之体,与袁罡布局核心的‘阳燧本源’有莫大关联。而隐太子残魂被殿下以某种方式……‘化解’,使得原稿失去了最主要的宿主和暴戾之源。加之当时情况危急,原稿本能地选择了在场唯一能‘容纳’它,且与袁罡之道有缘的殿下。”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昀:“只是,此物牵扯巨大,袁罡毕生心血与隐太子残念皆系于此,虽暂时认主,但其隐患未必尽除。殿下还需心探究,谨慎使用。”
李昀点零头,他自然明白其中的风险。他感受着脑海中那些破碎的前朝记忆,忽然问道:“道长,袁罡……他当年,真的只是想为隐太子复仇吗?”
李淳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之色,良久,才缓缓叹道:“袁师兄……他所求者,或许并非简单的复仇。他追求的,是‘道’,是超越凡俗的‘真理’,甚至……是凌驾于王朝兴替之上的某种‘永恒’。复活隐太子,或许只是他验证其‘道’的一种手段,或者……一个巨大的‘实验’。”
实验?李昀心中巨震。将前朝太子的复活,视为一场实验?这袁罡,究竟疯狂到了何种地步?
而自己,似乎正不可避免地,一步步走入这场跨越了生死的棋局中心,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棋子?还是……新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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