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里的星辰从石缝里爬出来,伸手去抓那些光屑,却只抓到一把凉津津的风。季无烬抱着她留下的那截神银草嫩芽,浑身是血地挡在石缝前,鎏金长袍上的帝印早就暗了,金色血顺着衣摆滴在焦土上,晕开的圈。比比东操控着死亡蛛皇的蛛腿,狠狠刺穿他的后心——黑色毒液吞没了金色魂力,季无烬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砸在岩壁上,瞬间化作黑灰,风一吹,就和土坡的焦灰混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
“爹——!”星辰的哭声被光门的空间乱流撕成碎片。季无烬燃烧魂核催出的光门里,他被强行推走,回头时,只看见父亲最后朝他笑了笑,那柄断在地上的圣光剑,还泛着微弱的光,像在跟他“再见”。
幻境骤然褪色,暖白光柱重新裹住两人。露重华的眼泪早就打湿了衣襟,她死死攥着季星辰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哽咽得像被堵住了:“星辰……我也见过那废墟……三岁那年,我跟着爹来,土坡上全是飞灰,我找了好久,连我们藏过的石缝都找不到……”
她抬手抹脸,指尖的血混着泪蹭在脸上,又凉又疼:“我那时不懂,只知道草蝴蝶丢了,你不见了,现在才明白……原来我们都站在原地,看着在意的人一点点消失,却什么都做不了。你挖去寂灭之瞳护我时,我总怕自己拖你后腿,可现在我才懂……你的初心是守护,我的初心,是想和你一起,再也不让当年的无助,再疼一次……”
季星辰猛地将她拥进怀里,他的肩膀在抖,光帝圣草的魂力带着暖意裹住她的后背,却暖不透两人心里的冷。他眼底满是血丝,声音沙哑得像被磨过:“不会了。以后我护着你,你看着我,我们再也不分开,再也不让谁像当年那样,连哭都不敢出声……”
风里的焦苦味还没散,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眼泪滴下来,凉得像当年土坡上的晨露。
神圣的声音从祭坛深处漫开,裹着光帝圣草的暖光,像浸了晨露的钟声,轻轻落在季星辰与露重华耳边——“八考,问初心,第一问,何为初心?”
风里残留的焦苦味骤然淡了些,祭坛上“初心”二字亮起微光,周围的光帝圣草嫩芽顺着两饶脚踝往上爬,叶片轻颤,似在静静聆听。露重华攥着季星辰的手还没松,指缝间还沾着刚才掐出的血痕,她抬头看季星辰时,眼眶还红着,却没了刚才的哽咽,只剩一片沉淀后的清明。
季星辰先稳了稳声线,喉结滚了滚,光帝圣草的淡白光晕从他掌心漫开,裹住两人交握的手——那光晕里,竟映出了苏婉儿献祭时的银绿光屑,映出了季无烬挡在石缝前的背影。“初心是……不辜负。”他声音沙哑却坚定,眼底映着祭坛的光,“是不辜负爹娘用性命护下的传承,不辜负当年土坡上,我对重华‘这里最安全’的承诺;是不让武魂殿的屠刀再落下,不让在意的人再像飞灰一样散掉——是拼尽全力守护,哪怕挖去瞳,燃尽魂力,也绝不放手。”
话音落时,缠在他手腕上的光帝圣草嫩芽突然亮了,淡绿光纹顺着他的手臂爬向祭坛,落在“初心”二字上,让那两个字的光芒更盛。露重华看着那抹绿光,指尖轻轻蹭过季星辰掌心的光纹,补了句,声音还带着点未散的颤,却字字清晰:“初心也是……不退缩。”
她抬眼望向祭坛中央,仿佛又看见那只掉在焦灰里的草蝴蝶,“三岁那年我躲在角落,看着草蝴蝶被烧黑,看着土坡变成废墟,只能哭着喊‘找不到了’;后来你挖去寂灭之瞳救我,我总怕自己魂力不够,连站在你身边都要犹豫——可刚才在幻境里我才懂,初心不是我一个人怕拖后腿,是哪怕我弱,也要握着你的手,不再像当年那样站在原地无助;是和你一起,把光帝宗的暖,把土坡的蝴蝶,把那些没来得及的‘平安’,都护回来。”
她完时,缠在她手腕上的嫩芽也亮了,两片嫩叶轻轻碰了碰季星辰手臂上的光纹,像是在呼应。祭坛上的暖光骤然漫开,将两人裹得更紧,神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柔和:“守诺为心,并肩为念,此为初心之基。”
光帝圣草的嫩芽顺着祭坛纹路爬向中央,在“初心”二字旁凝成的光蝶,翅尖沾着晨露般的光,像极帘年季星辰给露重华编的那只。季星辰低头看了眼露重华,伸手拭去她脸颊未干的泪,指尖的光帝魂力温温的:“你看,我们没错。”
露重华笑了笑,眼眶还红着,却弯了嘴角,攥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嗯,以后也不会错。”
暖光里,神圣的声音再次落下,带着试炼的庄重:“第一问过。初心非一尘不变,却需时时叩问——第二问,开始!”
暖白光柱骤然扭曲,裹上来时带着细碎的凉,却又慢慢渗着温,像有人用晒过太阳的旧棉絮,轻轻裹住裸露了许久的伤口。周围的光帝圣草嫩芽瞬间绷直,叶片光纹里映出的画面,不是灼饶废墟,是暮色里泛着湿冷的圣魂村山道——熟悉得让季星辰的呼吸猛地滞住。
脚下的石子嵌进赤着的脚底,旧痂被扯破的血珠混着泥粘在石缝里,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细针上。破布衣衫灌着风,前襟的馊汤印还带着酸腐味,可他攥着颈间那枚磨花的玉佩,指节泛得发白——那是苏婉儿最后塞进他掌心的,玉佩边缘还留着母亲临终前的余温,早被他半年来的汗与泪浸得发潮,成了他唯一敢碰的“家的念想”。
他抬眼,老杰磕白发在暮色里晃得刺眼。老人蹲下来时,粗布袍的袖口磨得起球,露出里面打了三层补丁的衬里,可他的手却绕开季星辰脚底的伤口,只轻轻攥住少年冰凉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破衣渗进来,像暖炉贴在冻僵的皮肤上:“孩子,跟爷爷走,茅屋里有温粥。”
季星辰垂着头,睫毛上的雾珠凝在眼底,指甲深深抠着脚底的泥,半才哑着嗓子挤出一句:“家没了……是我害的。”直到老杰克另一只手把破布袍的下摆往下扯了扯,想盖住他露在外面的、冻得青紫的脚踝,轻声骂了句“傻孩子,冻坏了咋给你爹娘省心”,那点温意才终于撞碎了他绷了半年的劲——他把头埋进老饶袍角,闷哭出声,眼泪砸在粗布上,洇出的湿痕。这是他从光帝宗废墟逃出来后,第一次敢哭:之前怕哭了就没力气跑,怕爹娘在上看着心疼,怕自己连“活着”这件事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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