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八十四阶的流光,不是褪成灰,是被生生抽走了最后一丝活气——风停得像被无形的手掐断了喉咙,连远海的浪声都沉进死寂的海底,空气稠得能拧出黑血,裹着咸腥的血腥味与焦糊的草木气,往季星辰的肺里灌,每吸一口都像吞着带沙的冰碴,刮得喉管里又腥又哑。脚下的光帝圣草抖得茎秆发脆,原本舒展的叶片蜷成枯卷的形状,边缘泛着死灰,金蓝微光缩成濒死的星点,贴在阶面的草茎沁出淡金血珠,顺着灰扑颇流光漫开,像一道淌不尽的泪,在阶上积成的血洼,映着季星辰惨白的脸。
寂灭之瞳还亮着,却失了所有锐光,眼底翻涌的灰雾里,先飘来圣魂村那股焦糊红薯香,转眼就被更烈的、属于兰草与金血的腥甜盖过——那是露重华的味道,此刻却混着血,成了最扎心的刺。
“喂……星辰……”手腕上的光帝圣草里,光光的声音钻出来时,不再是往日里跳脱的调子,而是像被磨断的草绳,每一个字都裹着细碎的杂音,像电流在枯草里窜动,“我……我快撑不住了……”
草叶突然剧烈地颤了颤,一片泛灰的叶子从茎秆上脱落,飘进阶上的血洼里,瞬间被淡金血珠浸透。光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像在拼尽全力话:“光帝草……和你是魂脉相连的……你怕什么,我……我都能感觉到……你的心跳在抖,你的魂在慌……”
季星辰的指尖狠狠掐进光帝圣草的叶肉,草叶被攥得发颤,淡金血珠沾在他指腹,凉得刺骨,连带着他的指尖都开始泛灰:“别胡……老杰克还在煮红薯粥,重华他们在一千阶等我……你只是累了,歇会儿就好……”
“不是累了……”光光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一瞬,却比之前更冷,像冰锥扎进耳朵,“是‘终问’来了……光帝五问,最狠的就是这一问——它不跟你慢慢耗,是把你最害怕的‘失去’,全堆在你眼前,让你看着,却碰不到……”
草茎上的金蓝微光又暗了几分,几乎要融进阶面的灰里,光光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无力的残酷:“我能看见……看见圣魂村的烟囱黑了,看见史莱磕校门歪了,还能看见……看见重华她……”它的声音突然断了,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只剩细碎的电流声,“光帘……我帮你织好了……你自己看……别恨我……”
话音落时,一道透明的光帘从光帝圣草的血珠里飘出,泛着冷得刺骨的光,像冰做的镜子,一展开就把沙滩的惨状砸进季星辰的眼里——那片前一他们还笑着“考完就来踏浪”的地方,此刻被暗紫雷光劈得焦黑,沙粒都凝成了黑硬块,海水漫上来,卷着魂师的碎光与暗红的血,在沙上画出一道道扭曲的痕,连风里的咸涩都混着金血的腥气,呛得人睁不开眼。
戴沐白的白虎爪垂在身侧,爪尖的血凝成暗红的痂,他半靠在礁石上,头死死朝着朱竹清的方向,连最后一口气都在往她那边凑;朱竹清的幽冥灵猫黑影散成碎墨,风一吹就飘,她的手伸得笔直,指尖离戴沐白的爪尖只有一寸,却再也碰不到;奥斯卡的香肠掉在沙里,肠衣破了,肉糜混着血和沙,他蜷着身体,怀里还护着根没递出去的恢复香肠,包装纸上“荣荣专属”的字迹被血晕开,糊成一片红,像极了宁荣荣哭红的眼。
宁荣荣倒在奥斯卡旁边,九宝琉璃塔碎得连指甲盖大的碎片都没营—淡金色的碎渣散在沙上,沾着血和海水,像撒了一地熄灭的星子。她的手还维持着托塔的姿势,指尖捏着片最的碎片,指缝里的血把碎片染成淡红,另一只手攥着奥斯卡的衣角,指节泛白,却再也拉不动半分,连她平日里总翘着的指,此刻都垂得笔直。
而露重华,就躺在沙滩中央,被一道暗紫雷光劈得骨茬外翻,三段躯体像被生生撕断的月白绸,连半点完整的轮廓都没剩,唯有那抹月白,在焦黑的沙上刺得人眼疼。
上半身歪在沙里,肩膀到腰腹的断口参差不齐,碎骨从翻卷的皮肉里露出来,泛着青灰的冷光,淡金色的血混着沙砾,在碎骨缝里凝结成块,沾着她破碎的衣襟——那是件新缝的月白衫,领口还绣着半朵没完工的兰草,青绿色的绣线断在最后一针,针还别在领口的布上,针尖沾着她的金血,是她前晚借着阶面微光缝的,当时她还举着衣服笑:“星辰你看,等踏浪时穿,风一吹,兰草就像活了一样。”她的头发散在沙上,沾着血和海水,一缕发丝贴在嘴角,像还在替她咬着唇忍疼,连她平日里总爱拢到耳后的碎发,此刻都黏在满是血的脸颊上;第三只眼的金纹彻底灭了,眼窝周围爬着细碎的黑纹,像枯藤缠着烛芯,连最后一点光的痕迹都没留下;她的右手攥得死紧,指缝里露着半截青线——是那截没织完的兰草护腕,青线绕了她指尖三圈,那是她的习惯,每织一针就绕一圈,现在断在第三圈,没完成的护腕碎片还夹在指缝里,边缘还留着她用牙咬断的痕迹;左手摊在沙上,掌心放着颗碎成两半的星星石,一半沾着她的金血,一半还留着她时候的牙印,昨她还把石头放在他掌心蹭了蹭,笑着“等回去找个银匠,把它镶在护腕上,这样我们的念想就永远在一起了”。
中间那段从腰腹到膝盖,横在旁边,裤腿被金血浸透,黏在翻卷的皮肉上,连她平日里总爱卷到膝盖的裤脚,此刻都耷拉着,沾着沙砾。膝盖处还留着之前爬阶梯时蹭的擦伤——那她踩空摔了一跤,疼得龇牙,却还笑着“这点伤算什么,比兰草坡的石头磕的轻多了”,当时季星辰还蹲下来替她吹了吹,现在那处擦伤泛着青灰,连周围的皮肤都失去了血色,再也不会有人疼得龇牙,也不会有人替她吹了。
下半身的脚尖朝着海的方向——那是他们约定好踏滥方向,袜子上的破洞还在,是之前被阶面银线勾破的,她当时还闹着拽他的袖子:“星辰你得赔我双新的,要绣兰草的!”现在那破洞沾着沙,袜子被海水泡得发皱,连她总爱偷偷踮脚的脚尖,此刻都微微翘着,像在等海浪漫上来,却再也不会有人笑着抬脚,也不会有人应她“好,赔你十双,绣满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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