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哄笑声，像一记记淬了毒的响亮耳光，狠狠抽在王安等一众大炎降臣的脸上。
他们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头埋进滚烫的沙地里，好过在这里承受万箭穿心般的目光。
来之前，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苏毅或许会暴怒，将他们拖出去砍了；或许会故作欣喜，对他们大加封赏。他们甚至在心中排演过如何在新朝继续身居高位。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般毫不留情、将他们所有尊严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的嘲讽和羞辱。
尤其是苏毅那句轻飘飘的“孝死朕了”，简直比直接骂他们是乱臣贼子、猪狗不如还要诛心！
王安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跪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心中是又惊又怒又怕，五味杂陈。
惊的是，这位大夏的新皇，年纪轻轻，心思却深如渊海，一眼就看穿了他们所有肮脏的算盘，并将之公之于众。
怒的是，他们好歹也是一国重臣，士大夫的脸面，如今跪地投降，却被当猴一样戏耍，连最后一点体面都荡然无存。
怕的是，苏毅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态度，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底，那双平静的眼眸背后，仿佛藏着尸山血海，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怎么？王丞相，不话了？”
苏毅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他从主位上站起身，龙行虎步，缓步走到王安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影子将王安完全笼罩。
“朕倒是很好奇，你们这位新皇，亲手弑父，卖国求荣，还写出这么一篇惊地泣鬼神的降表，他自己……不觉得恶心吗？还是，你们这些三朝元老、国之栋梁，在旁边怂恿的时候，就已经把廉耻之心，连同你们的脊梁骨一起敲碎了？”
王安浑身一颤，如遭雷击，冷汗瞬间浸透了朝服。
他磕磕巴巴地道：“陛……陛下，这……这都是为了金陵城的百万生民，为了……为了顺应命啊！先帝他……他倒行逆施，早已失了民心，新皇……新皇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苏毅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王安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动作很轻，但侮辱性极强。
“好一个迫不得已。逼着新皇弑父，再拿人头当做进身之阶。王丞相，你们这群人，真是把‘无耻’两个字，玩到了朕都未曾设想过的高度啊。”
苏毅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王安等饶神魂深处。
“陛下恕罪！罪臣……罪臣万死！”
王安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再也撑不住了，砰砰砰地磕起头来，额头与坚硬的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身后的大臣们也有样学样，一时间，大帐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叩首声与压抑的呜咽。
苏毅冷眼看着这群丑态百出的所谓“重臣”，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深深的厌恶。他目光扫过一旁的曹正淳，这位东厂督公微微躬身，眼神阴冷，仿佛在：陛下，这些腌臜货色，交给奴婢处理最好。
这就是大炎的士大夫阶层，腐朽、自私、毫无骨气。这样的王朝，不亡才怪。
“行了，别磕了，”苏毅摆了摆手，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再磕下去，朕这地毯可就脏了，还得让曹正淳费心来洗。”
王安等人闻言，动作戛然而止，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苏毅转身走回主位，拿起那方传国玉玺，在手中随意抛了抛，淡淡地道：“东西，朕收下了。金陵城，朕也要了。”
王安等人闻言，心中刚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然而，苏毅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如坠万丈冰窟。
“至于你们……”苏毅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群卖主求荣的贰臣，朕的大夏，不养闲人，更不养连最后一丝价值都榨不出来的废物。”
完了！这是要秋后算账，赶尽杀绝了！
王安等人面如死灰，一个个瘫软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不过嘛……”苏毅话锋一转，帐内的贾诩和张居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的笑意——陛下的手段，来了。
“朕初到金陵，人生地不熟，总需要一些熟悉情况的‘活地图’，来帮朕处理些杂事。”
他看着面无人色的王安，笑道：“王丞相，你对金陵城很熟吧？哪家府邸有密道，哪家豪门藏着金库，你应该比朕的锦衣卫更清楚吧？”
王安愣了一下，随即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点头：“熟！熟！罪臣在金陵住了六十年，城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了如指掌！陛下想知道什么，罪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苏毅满意地点零头，“那朕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从现在起，你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当好朕的向导。”
他猛然站起，声音传遍大帐，看向帐外亲兵，下达了一连串不容置疑的命令。
“传朕旨意！”
“命韩信为主将，吕布、赵云为副将，即刻率领陷阵营、白马义从，接管金陵四门城防！城内所有炎军，解除武装，但有反抗者，杀无赦！”
“命张居正、荀彧为左右二相，随朕入城，总领政务！即刻组建清吏司，清点大炎国库、府库、粮仓、武库，登记造册，但有私藏者，以谋逆论处！”
“命贾诩，率监察司、锦衣卫，随朕入城！给朕盯紧了城里所有的大户人家，官宦士族，但凡有异动者，无需证据，先抓后审！”
一道道命令，从苏毅口中发出，清晰而又果决。
帐内的韩信、张居正、贾诩等人，齐齐起身，甲胄铿锵，躬身领命，声震四野。
“臣，遵旨！”
那股冲的杀伐之气与雷厉风行的效率，让王安等人心惊胆战。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何等高效、冷酷而又强大的统治集团。
最后，苏毅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王安的身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即将被利用的工具。
“王安，你的任务，很简单。”
“领着你的人，在朕的大军前带路。安抚好城里的官员百姓，告诉他们，朕的大军，是仁义之师，只要安分守己，便可保平安。若有骚乱，朕第一个拿你们是问。”
“还有，”苏毅顿了顿，声音变得森寒无比，“去告诉你们那个‘新皇’楚明宇，让他洗干净脖子，穿好龙袍，在皇宫里，等着朕。”
“朕，想亲自去见见他，问问他，当皇帝……是什么滋味。”
苏毅完，猛地一挥手，帝王威仪尽显。
“全军开拔，入主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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