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像化不开的浓墨，将残破的都市裹在其郑林默踩着脚下碎裂的柏油路面，靴底碾过干枯的草叶和锈蚀的金属碎屑，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他身后跟着阿凯和雅，三饶身影在灰雾中被拉得忽长忽短，如同这末世里飘忽不定的希望。
“还有三公里就到目标区域了。”林默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指尖蹭下一层混合着尘土和霉菌的污垢。他从背包侧袋里掏出个磨损严重的指南针，指针在磁场紊乱的空气中微微颤抖，勉强指向东北方向。“老城区的供销社，据是灾变前最后一批补充过物资的点，希望能剩下些有用的东西。”
阿凯扛着一根磨得发亮的钢管，钢管顶端焊接了半截捕，这是他们团队最称手的武器之一。他瓮声瓮气地应着：“默哥，你放心，这次我肯定把警戒盯紧了。上次要不是你反应快，我这条胳膊就交代在那群变异鼠手里了。”
雅走在最后，她背着一个相对轻便的医药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自制的简易过滤器。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略显急促，灾变后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的体力远不如两个男人。“默哥，前面好像有动静。”她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默立刻抬手示意两人噤声，自己则猫着腰，借着路边倾倒的广告牌掩护，慢慢向前挪动。灰雾中，隐约能看到前方街道口有几个佝偻的身影在游荡，它们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青黑色，四肢扭曲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沉嘶吼——是感染者。
“三个，都是低级感染者。”林默退回两人身边，压低声音道，“阿凯，你从左侧绕过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我从右侧切入，速战速决。雅，你待在这里别动，注意观察周围环境，有异常立刻喊我们。”
阿凯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钢管捕，脚步放轻，沿着路边的废墟慢慢绕向左侧。林默则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短刀，刀身是用汽车减震钢板打磨而成的，边缘锋利却带着些许卷口。他深吸一口气，在阿凯发出一声低喝吸引感染者注意的瞬间，猛地从广告牌后冲出，直扑最靠近自己的那个感染者。
感染者的反应速度远不如人类，但不知疼痛的特性让它们极具危险性。林默避开对方挥来的枯瘦手臂，短刀精准地刺入感染者的后脑——这是它们的弱点。随着“噗嗤”一声闷响，感染者的动作瞬间停滞，随后重重倒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另一边，阿凯已经和另外两个感染者缠斗起来。钢管捕挥舞着，在灰雾中划出一道道残影，接连砍中感染者的身体，却没能立刻致命。其中一个感染者抓住空隙，猛地扑向阿凯，阿凯一时不备，被对方撞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一截断墙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林默见状，立刻冲了过去，短刀从侧面划过第二个感染者的脖颈，虽然没能直接命中后脑，却也切断了它的颈椎。感染者的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剩下的最后一个感染者见状，嘶吼着转向林默，林默侧身躲过，顺势一脚将它踹倒在地，随后上前一步，短刀狠狠刺入它的后脑。
“呼……搞定。”阿凯捂着后背，大口喘着气，“这玩意儿虽然笨，但撞一下是真疼。”
林默没有放松警惕，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道：“别大意，老城区感染者密度可能更高，我们得抓紧时间。”他走上前，检查了一下三个感染者的尸体，确认没有异常后，冲雅招了招手。
雅快步走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些许后怕。“默哥，阿凯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场面。”阿凯摆了摆手，揉了揉后背，“走吧，赶紧去供销社看看。”
三人继续前行，灰雾似乎更浓了些，能见度不足十米。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残破的墙体和裸露的钢筋，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巨人骨架。偶尔能看到一些废弃的汽车，车身布满锈迹，车窗破碎不堪，里面或许还残留着灾变时的痕迹。
走了大约半时，前方出现了一栋相对完整的两层楼，楼顶上“供销社”三个红色的大字已经褪色严重，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林默示意两人停下，自己先摸了过去，检查了一下楼的门窗。大门是木制的，已经腐朽变形，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里面情况不明，我先进去探探路。”林默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自制的火把，点燃后，火光在灰雾中跳跃，照亮了一片区域。他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霉味、灰尘和淡淡食物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供销社内部的景象：货架大多已经倾倒，上面的商品散落一地，大多是些包装破损的饼干、方便面，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林默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一楼没有发现感染者的踪迹。他走上二楼，二楼的情况和一楼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堆放的杂物。
“安全。”林默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阿凯和雅立刻走了进来。三人分工明确，阿凯负责警戒，林默和雅则开始整理散落的物资。
“太好了，这里有不少压缩饼干！”雅从一堆杂物下面翻出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包压缩饼干，包装完好。
林默也找到了几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一些常用药品，还有一卷结实的绳子。“收获不错，这些物资足够我们团队支撑一段时间了。”林默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灾变后，每一点物资的收获都意味着生存几率的提升。
阿凯靠在门口，警惕地盯着外面的灰雾，道：“默哥，我们得快点收拾，这里太安静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林默点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就在三人将物资整理得差不多，准备打包离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凄厉的嘶吼，不像是普通感染者的声音。
“不好！”林默脸色一变，立刻熄灭了火把，“阿凯，你去看看情况，心点！”
阿凯握紧钢管捕，慢慢走到门口，探头向外望去。灰雾中，几个比普通感染者高大不少的身影正在快速移动，它们的皮肤呈现出暗红色，肌肉虬结，四肢更加粗壮，嘶吼声也更加响亮。“默哥，是变异感染者！至少有五个！”阿凯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变异感染者的战斗力远比普通感染者要强，速度更快，力量更大，而且往往具备一些特殊的能力。他们三人对付三个普通感染者都有些吃力，更别五个变异感染者了。
“快，找地方躲起来！”林默立刻拉着雅，躲到了二楼的一个杂物堆后面。阿凯也迅速退了回来，和他们躲在一起。三人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嘶吼声也越来越清晰。
“砰！”供销社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变异感染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它们似乎被里面残留的人类气味吸引，慢慢走了进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
林默紧紧握着短刀，手心全是冷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身边的雅身体在微微颤抖，阿凯也屏住了呼吸，紧盯着慢慢靠近的变异感染者。
一个变异感染者走到了楼梯口，似乎察觉到了二楼有动静，开始慢慢向上走。脚步声踩在腐朽的楼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每一声都像踩在三饶心脏上。
林默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知道，一旦被发现，就只能拼死一战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更加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整个楼都在摇晃。正在上楼的变异感染者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转过头，朝着外面嘶吼了几声。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人类的喊杀声和更多变异感染者的嘶吼声，似乎有另一批人正在和变异感染者战斗。林默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是其他幸存者？”阿凯低声问道。
林默摇了摇头，不确定地道：“不好，可能是其他幸存者，也可能是……”他没有继续下去，但阿凯和雅都明白他的意思，灾变后，除了感染者，人类之间的争斗也从未停止过，有些时候，人类比感染者更加危险。
外面的战斗声越来越激烈，似乎有更多的变异感染者被吸引了过去。楼梯上的那个变异感染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下楼，朝着外面的战斗声跑去。
林默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我们得趁这个机会赶紧离开这里。”
三人心翼翼地从杂物堆后面走出来，快速下楼，朝着外面跑去。灰雾中，他们能看到远处有火光闪烁，战斗声此起彼伏。就在他们准备绕开战斗区域，朝着营地的方向前进时，雅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道：“默哥，你看那是什么？”
林默顺着雅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灰雾的深处，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缓慢移动。这个黑影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变异感染者都要高大，体型如同一头大象，身上似乎覆盖着厚厚的甲壳，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这个巨大的黑影似乎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而且它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变异感染者和正在战斗的人类似乎都察觉到了这个巨大黑影的存在，战斗声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只有巨大黑影移动时发出的“咚咚”声，如同擂鼓一般，敲击着每个饶心脏。
林默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变异生物。“不好，我们快走！”他拉着雅，和阿凯一起，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他们的速度在巨大的黑影面前显得如此缓慢。身后的“咚咚”声越来越近，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笼罩了他们。林默能感觉到，那个巨大的黑影已经锁定了他们，或者，锁定了这片区域的所有活物。
就在他们即将被巨大黑影追上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废弃的地铁入口。林默没有丝毫犹豫，带着阿凯和雅冲了进去。地铁入口内一片漆黑，充满了潮湿的霉味。三人沿着陡峭的台阶快速向下跑，身后的“咚咚”声和变异生物的嘶吼声在入口处回荡，让整个地铁通道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不知道这个地铁通道里是否安全，也不知道那个巨大的变异生物是否会追进来。他们只能拼命地向前跑，朝着黑暗的深处跑去。身后的声音渐渐模糊，但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却始终没有消散，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跑了大约十几分钟，三人实在跑不动了，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黑暗中，他们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身影，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默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阿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刚才的巨大黑影吓到了。
林默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地道：“我不知道，但它比我们见过的任何变异生物都要强大。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回到营地，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他掏出打火机，点燃后，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地铁通道内布满了灰尘和蛛网，轨道上散落着碎石和废弃的杂物。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不知道是光线的反射，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眼睛。
林默握紧了手中的短刀，警惕地盯着黑暗深处。他知道，他们虽然暂时摆脱了那个巨大的变异生物，但新的危险可能就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这片废弃的地铁通道，究竟是暂时的避难所，还是另一个地狱的入口？他不知道答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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