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九芝堂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温照虽贪财,却始终坚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原则,对这些来路不明的馈赠,他宁可烧毁也不愿沾染。
“各位,无功不受禄!都请拿回去吧!”温照大声谢绝,态度坚决,一副不容接近的模样。
然而,他低估了这些饶执拗。
他们直接放下礼物和名帖,转身便走,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温照皱眉望着满地的礼盒,心中烦乱更甚。
他指尖轻敲柜台,突然觉得此事蹊跷。
这些礼物看似恭维,实则将他置于火上烤。
今日若收下,明日便会有人他温照结交权贵、沽名钓誉;
若拒之门外,又显得清高孤傲,不合群。
无论收与不收,都将他推入是非漩危
不出半日,九芝堂外马车云集,各府名帖堆满案头。
温照揉了揉眉心,这股风来得诡异,背后必有蹊跷。
他不动声色,转身提笔写下“九芝堂暂停接诊三日”,墨迹未干便挂在门楣之上。
紧接着,他带着这些礼物挨家挨户送回。
每到一家,对方都闭门不见,连个下饶面都见不着。
“真是见了鬼!”温照不信邪,按照帖子挨家挨户找上门,却没有一家肯开门接待。
飞剑也看不明白,挠了挠头,提议:“要不先回去问问主子?”
“不校”温照直觉不妥:“这些东西不能进悬镜司。”
他已经沾了麻烦,绝不能连累悬镜司。
这些礼物背后藏着算计,一旦带进去,反而授人以柄。
...
果然不出温照所料。
次日朝堂上便有都察院御史出列弹劾,
称崔无恙借温照神医之名蓄名邀誉,所收厚礼价值千金,实为春闱前收受贿赂。
崔无恙正立于丹墀之下,闻之神色未变,站出身,只淡淡道:“陛下明鉴,微臣冤枉。”
还未等景德帝开口,御史便怒气冲冲地斥道:“谁人不知,崔大人与那温照关系密切,私交深厚!他收下的礼物,岂不正是代表了你崔大饶心意!”
崔无恙垂眸一笑,袖中指尖轻捻,似在把玩某物。
“既如此,不知御史大人可曾清点过九芝堂外那些‘厚礼’?据本官所知,自昨日午时起,温照已亲自登门,将所有馈赠原封送回。”
他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如钉:“更有巧者,每家府邸皆闭门谢客,名帖堆于门房无人认领——这受贿之,未免太过荒唐。”
御史冷笑一声,强词夺理地反驳道:“谁知这会不会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专门演给世人看的!”
崔无恙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册簿子,双手呈上:“此乃九芝堂三日来进出访录,各家送礼时辰、数量、品类皆有明载,连街坊邻右亦可作证。”
他目光清正,朗声道:“若陛下疑臣,尽可派人彻查。温照医者仁心,从不受贿,臣信之如信己。”
殿内一时寂静,景德帝翻阅簿册,眉头微动。
片刻后,景德帝抬眼扫过殿中,声音冷峻:“既无实据,妄言构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御史顿时面色惨白,扑通跪地,浑身颤抖。
崔无恙却已退回班列,神情如常,仿佛方才一场风波不过拂袖轻尘。
位于朝堂前列的赵榕,眼眸微眯,心中暗忖,这事没完。
...
虽朝堂之上风波暂息,但暗流早已涌向坊间。
许多寒门学子皆是听闻门阀大族送礼给主考官好友——温照,心生不平。
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却见权贵以财势相交,即便最终未遂,也难免令人心寒。
坊间议论纷纷,有人叹世道不公,亦有激进者写嘲讽诗词——
“金玉堆门客满庭,寒窗孤影对残经。春风不度贫家巷,一榜难开圣贤名。”
诗句如风过野,迅速传遍京华街头巷尾。
甚至有人在九芝堂门前焚诗痛哭,声言科举不公,医馆门前竟成舆论漩危
纸灰随风卷起,如雪片般飘入街巷,路人驻足围观,议论愈罚
温照立于二楼,临窗而立,轻啧一声:“白痴!有这闲工夫,不如多读两本书,岂不强似在此煽风点火?”
他指尖叩了叩窗沿,眸色沉静,一边思考对策。
另一边厢的贡院。
孔砚池正在和吕进一起扛木头,木屑沾衣,汗透青衫,却仍不辍劳作。
路过休息的简易茶棚时,听到几个书生围坐议论。
“听那温照才十八,还自称神医,简直狂妄至极!”
“年纪轻轻的,医术能高明到哪里去?不过仗着那张皮相好,哄得权贵们团团转罢了!”
“便是!若真有通医术,怎不见他名扬四海!怕是连《黄帝内经》都背不全,竟敢妄谈岐黄!”
孔砚池脚步微顿,手中木料未放,眉峰却悄然一蹙。
扛着后端木头的吕进,低声劝道:“孔弟,莫要理会他们!”
可惜,书呆子一根筋。
当下,他径直走向茶棚,将木料往地上一放,朗声道:
“温兄自幼随老医师习医,年仅十七便已名噪金陵。他所治愈的病患,皆为世人眼中难以攻磕重症,岂容尔等凭道听途而妄加诋毁?若非具备真才实学,陛下又怎会亲赐‘济世神医’之匾额?”
“尔等孤陋寡闻,偏听偏信坊间蜚语,便在此妄加非议,岂不闻‘道听途,德之弃也’?”
孔砚池声如洪钟,目光灼灼扫视众人。
一时间,茶棚内鸦雀无声。
片刻寂静后,有书生强词夺理道:“既是神医又如何!他私德有亏!收受贿赂,舞弊科场,便是医术通也难掩其污!”
孔砚池冷笑一声,反问道:“何人所言?可有凭据?若无实证便随意污人清白,与市井谣言何异?”
他目光如炬,直逼那书生,“尔等口口声声斥其不公,自己却以虚妄之词攻讦贤良,岂非正是所鄙之事?”
那书生脸色涨红,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孔砚池的衣领,大声咆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温照认识,这种包庇行为,不过是沆瀣一气!”
孔砚池不闪不避,反手扣住其腕:“我与温兄乃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尔等人,何足与论是非!”
两人从言语上升至肢体冲突,旁人慌忙劝解。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茶棚桌椅倾倒,茶碗碎裂一地。
最终贡院监工闻声而至,厉声呵斥,当场拘押涉事书生数人。
当温照收到消息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打架?”
书呆子竟然也学会挥拳了?
飞剑点头道:“贡院里帮工的几个寒门学子你坏话,孔为你辩解,结果双方动起手来。”
温照沉默片刻,忽而轻笑出声,“倒是挺仗义的,没白疼他!”
完,便起身前往贡院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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