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血后,温照长舒一口气,转身对众壤:“性命无碍,但需静养。”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赵榕看向昏迷不醒的蔡知远,疑道:“莫不是装的?”
温照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接话道:“他都这样了,还能是装的?”
“妇人之仁。”赵榕瞥向温照,冷言道,“若真是清白,又何必以死明志?慈举动,反倒令人起疑。”
温照抬眼看向赵榕,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若非清白之人,岂会不惜以命相搏来证?”
两人意见相悖,谁也服不了谁。
巡按御史黄成斌诧异地看着这少年敢于与皇子争论,不禁多看了温照一眼,心中暗忖:这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大胆!竟敢在皇子面前如此无礼!”赵榕身后的随从厉声呵斥,手已按上腰间刀柄。
温照还未做出反应,悬镜司一众人已齐刷刷挡在他身前,黑衣猎猎,气势逼人。
为首的崔无恙冷眼扫过那随从,沉声道:“陛下曾言:悬镜司办案,无论皇亲国戚,哪怕是皇子,休要置喙!”
随从顿时噤若寒蝉,赵榕脸色阴晴不定,却终究未再发作。
黄成斌默默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震颤:这少年身后,竟有悬镜司全力相护。
气氛愈发凝重,仿佛一根绷至极限的弦。
赵峥适时轻咳一声,缓步上前打圆场:“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莫让无辜者蒙冤,也别让真凶逍遥。”
他目光沉稳扫过众人,“蔡知远伤未醒,不如暂押偏院,待其清醒后再审不迟。”
众人默然点头,遂由崔无恙下令,将蔡知远移至偏院软禁看护。
...
驿站后院,赵榕独自站在枯树下,指节轻叩腰间的玉佩,眸色晦暗难明。
风掠过檐角,扬起他鸦青色的袍角,却吹不散心头的怒气。
一个的温照,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赵榕的指节攥得发白,眼中寒芒闪烁。
他日必让你知晓,何为家威严。
可恨父皇偏宠悬镜司,让他暂且忍下这口恶气。
然而,君恩如流水,今日的荣宠未必是明日的护身符。
待时机到来……
赵榕冷笑一声,袖中的手缓缓松开玉佩,眸光转向偏院方向。
特制的铁笼里竟关着一只猛虎。
老周正蹲在铁笼旁,用匕首挑起生肉,一块块喂进栅栏。
猛虎低吼着撕咬,血水顺着獠牙滴落。
老周忽地偏头,瞥见赵榕站在暗处,立即收刀拱手:“二殿下。”
赵榕负手走近,目光落在猛虎橙黄的瞳孔上,忽而轻笑:“这虎便是悬镜司所捕的猛虎?这皮毛当真漂亮。”
老周低头应道:“正是。”
“活虎难得,本王也想喂养一二。”赵榕指尖轻叩笼栏,吩咐老周道:“你再去弄些鲜肉来。”
老周低头应是,转身离去。
赵榕垂眸,袖中手指微屈,一枚巧瓷瓶悄然滑入掌心。
他轻轻旋开瓶盖,一股腥甜气息瞬时弥散,随风渗入铁笼。
猛虎嗅到,瞳孔骤缩,低吼渐转狂躁,身躯猛烈撞击铁栏。
老周端着新切的鲜肉回来时,只见那虎已双目赤红,涎水横流,似要挣脱桎梏。
赵榕神色不动,轻道:“看来此虎野性难驯,需多加看管。”
言罢转身离去,衣袖翻飞间,瓷瓶碎于暗草之中,不留痕迹。
待温照得到消息时,老虎咪咪已瞳孔涣散,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着倒伏在地,铁笼内腥气弥漫。
老周跪在一侧,沉默叩首请罪。
崔无恙神色冰冷地踏入偏院,目光扫过倒毙的猛虎,蹲身探查片刻,指尖沾染血迹,忽而蹙眉。
他缓缓起身,望向前院方向,“老周,你且起来,此事怪不得你。”
这毒无色无味,能令猛兽癫狂而亡,若非仔细查验几不可察。
哪怕知晓是谁下的手,又能如何?
一头畜生而已,难道能治罪于皇子?
崔无恙垂眸凝视指尖的血渍,寒意自心底蔓延。
妈的!温照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眼底怒火翻涌。
这他妈就是所谓潢贵胄!
...
老虎的尸体由老周带至后山就地掩埋。
风轻轻拂过空荡荡的铁笼,残余的血腥气缠绕在栏杆上,久久不散。
“殿下真是任性~”薛淮斜倚在廊柱边,轻摇折扇,唇角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拿一头畜生出气,还嫌不够乱么?”
赵榕靠在朱漆廊柱上,指尖轻抚袖口暗纹,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本王何须杀虎儆猴?”
“我的是崔老大~”薛淮手指抵在唇边,劝告道:“他可不是什么泥人~心别着了他的道~”
赵榕笑意不改,眸光却冷了几分,“本王行事,向来随心。崔无恙若真有能耐,尽可查到底。”
他缓步踱至廊前,望着远处暮色沉沉,“一头虎死了,他能耐本王如何。”
薛淮收起折扇,默然片刻,摇头叹息:“只愿明日血不溅到我。”
暮色渐浓,灯笼初上,廊下影影绰绰。
温照气得连晚饭都没吃,独自坐在后院石阶上,望着空荡荡的铁笼发呆。
冷风掠过耳际,吹不散心头的郁气。
“你想饿死自己?”崔无恙拎着一盏食盒走来,眉梢微蹙,“咪咪已去,虎死不能复生,莫要与自己过不去。”
他打开食盒,热气腾腾的药膳香气弥漫开来,“吃点东西,相公会帮咪咪报仇的。”
听闻此言,温照抬眼看他,“真的?”
崔无恙凝视着他,眸色深如寒潭,“我既了,便是真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风过松林,“待明日,你且瞧着。”
夜风穿廊,烛火摇曳不定。
温照捧着药膳盅子,吸溜吸溜地品饮着温热的汤汁,咂吧着嘴,尽管满口药香,却暖意直达胃郑
另一边厢,后厨烧制热水,以供贵人沐浴。
水汽氤氲升腾,赵榕赤足踏入浴桶,热气裹着花香缠绕周身。
他闭目靠在雕花木沿上,不到片刻,腹传来一阵绞痛,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他猛地睁开眼,指尖死死扣住浴桶边缘,指节泛白。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咬牙撑起身子,“来人!快来人!”
侍从慌忙推门而入,见赵榕面色惨白如纸,人疼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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