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浮图馆郑
薛淮斜倚在字一号包厢的雕花椅上,倾听阿一低声汇报江南乡试案,目光微凝,手中玉骨折扇骤然合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窗外月色如霜,映照出他半面妖冶,半面隐没于昏暗之郑
浮图馆内灯火辉煌,丝竹之声绵绵不绝,觥筹交错间,靡靡之音缭绕耳际。
“沈明渊……”薛淮薄唇轻启,“莫非是二十年前江南织造前总管,沈中贵人?”
“正是,”阿一已详查旧密档,“温神医受辩机大师之托,前往江南正是为沈明渊诊治。”
薛淮指尖轻叩扶手,“阿照在江南协助崔文君查案,为何会受伤?是沈明渊所为?”
阿一摇头:“属下询问过为温神医诊治的大夫,病因并非内伤,而是见过沈明渊后,当夜突发高烧,数日不退。”
“当时,苏大人召集江南所有大夫为其退烧开药,均无济于事。后来服用温神医压箱底的药丸才得以退烧。”
“随后崔大人赶至江南,将温神医带回金陵疗养,金陵的大夫诊脉后称心脉受损,忧思过重,需静养百日方能康复。”
心神受损?
薛淮皱眉,究竟何因导致心神受损?
心神受损,多由情志所伤,非外力所致。
究竟何事能让性情豁达开朗的温照,悲痛欲绝,吐血伤怀?
包厢内一片寂寥,唯有香炉中一缕青烟袅袅升腾。
“此事蹊跷。”薛淮缓缓起身,推开雕花窗棂,夜风拂面,月光倾洒在他妖冶的侧颜上,映照出一丝魅惑。
阿一低声禀报另一件事:“大人,二殿下来信,询问您什么时候回京。”
薛淮眸色微沉,指尖在窗棂上轻轻一叩,“三年科举选拔,朝中暗流涌动,给二殿下去个信,让他的门生都安分些。若他管不住人,别怪我拿那些不长眼的开刀。”
“至于归期...容后再议。”
阿一垂首称是,退至屋外。
...
飞鸽振翅,羽翼划破夜空,衔着密信直冲云霄。
清河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仿佛此前的血雨腥风皆成旧梦。
唯有城西温泉别苑内,温照还在为茱萸为兄报仇的事情伤福
他独自坐在檐下,手中捏着一朵野菊,花瓣一片一片被摘落,学着黛玉葬花的模样,矫情得不校
到最后,温照扔掉只剩枝干、光秃秃的野菊,朝身后大喊一声:“来一壶菊花茶!”
不消片刻,仆从便奉上清茶一壶,杯盏微热,菊香四溢。
温照轻抿一口,茶香入喉,一片菊花瓣不慎黏在唇边,他却恍若未觉。
“地上不凉?”崔无恙一袭淡墨色衣袍,立于温照身后,声音如清泉击石。
温照慵懒地仰起头,“不凉,六月本就燥热,坐在这里吹吹风,正好醒神。”
崔无恙缓步上前,将一件外袍轻轻搭在温照肩头,“你身子未愈,吹风久了伤神。”
“待明日祭祖完毕,我们便前往蜀地游玩一番,你不是一直渴望游历他方吗?”
晴空万里,正是出行的好时节。
温照斜眼瞥了他一眼,眼中笑意淡淡,“真的!蜀地的美食可是闻名遐迩!”
“蜀地不仅有美食,还有剑门关的壮丽云海、峨眉山的神秘佛光。”崔无恙轻声笑道,指尖轻轻拂去他唇边的菊花瓣,同时规划着出行路线。
温照听得眼中光芒连连闪烁。
屋檐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仿佛有人在上面踏瓦而过。
“谁?!”温照猛然警觉,抬头朝屋顶大声喝问。
屋檐上那人并未回应,只是轻笑一声,身形如燕般轻盈落地。
薛淮轻摇折扇,依旧身着赤红衣衫,笑容妖冶,“哎呀~被发现了~”
“为何偷听我们谈话?”崔无恙目光微冷,看向不请自来的薛淮。
薛淮收起折扇,指尖轻触唇角,“何来偷听之,我可是专程来找阿照的,顺便送上一份补药。”
着,他将手中的玉瓶递向温照,目光却意味深长地扫过崔无恙,“这药能固本培元,最适合体虚之人。”
温照接过玉瓶,指尖微凉,嘴上却倔强道:“谁虚呢?!我一个年轻力壮的伙子,身体好得很!”
自己年轻力壮的温照,忽地打了一个喷嚏,猝不及防地弯下腰去,再起身时,有一种被打脸的窘迫。
崔无恙不动声色地将温照肩上的外袍往上拉了拉,遮住他微颤的肩膀。
薛淮轻笑出声,指尖一转,折扇再度展开,掩住唇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年轻力壮?真是嘴硬~”
话音未落,飞剑便从外院疾步而入,神色焦灼:“主子,宋老传来字令。”
崔无恙与薛淮闻言,脸色骤变。
地玄黄,代表不同等级的敕令,而字则意味着最高级别,唯有景德帝方能发出慈密令。
崔无恙接过飞剑递来的黑色密封竹筒,撕开封条,取出内里密信。
一目十行阅毕,神情略显烦躁。
“怎么了?”温照关切地望向男友,难道汴京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崔无恙目光中带着歉意:“陛下命我担任会试主考官,负责今年春闱事宜。”
此言一出,原本因接到字密令而紧张的气氛,顿时为之松缓。
“陛下果然宠信崔老大~连如此重要的春闱~也交由你来主持~”薛淮故作酸溜溜地道。
温照轻呼一声,顿时明白了自家男友在看过密信后为何神情如此烦躁——原来他们的旅游计划已经泡汤了。
...
温泉汤内雾气缭绕,连热汤也无法融化崔无恙那冰冷难看的脸色。
“相公,春闱关乎国家未来,旅游下次再一起去吧。”
温照伸手将水泼向身旁饶胸肌,宽慰对方应以事业为重。
水滴和雾气在脸颊滑落,崔无恙语气冷淡地问道:“那你怎么不愿和我一起回京?”
他难看的脸色并非因春闱而忧,而是因为某人打算独自前往蜀地旅校
温照理直气壮地回答:“你是春闱考官,我又不是。”
言外之意,他无需返回汴京。
崔无恙被气得笑出声来,站起身,水流哗啦作响。
他走到温照面前,质问道:“难道你不想与我时时相伴?”
温照仰头望向他,水珠顺着他微扬的下巴滚落,眼中映着氤氲雾气,也映着崔无恙的身影。
“想啊,但我总不能十二个时辰都跟着你。你有你的事务,我也有自己的事情,相公,我们生活在一起,并非只有情爱。”
崔无恙凝视着温照清澈的目光,指尖缓缓抚过对方眼角细碎的水光,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原来,只有我渴望时刻与你相守。”
完,他转身离去,背影透着深深的伤怀。
温照怔立在原地,水波轻轻荡开,雾气模糊了视线。
“……”
这人竟然是个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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