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砚池虽感疑惑，但仍点头回应：“在的，我刚刚煎好药，才送进去。”
得到肯定答复后，温照毫不犹豫推开房门，径直踏入，苏慕白与崔文君等人紧随其后。
沈明渊见到他们，非但未露讶色，反而目光深沉地凝视温照。
“是你杀了张维乐，对吗？”温照开门见山地质问。
崔文君微微蹙眉，暗忖：无凭无据，对方岂会轻易承认？！
出乎意料的是，沈明渊平静颔首：“是老夫杀了他。”
众人顿时愕然。
孔砚池立于门口，听得目瞪口呆，旋即醒悟，冲进房内惊呼：“这……不可能！沈伯一直呆在房间，未曾离开！”
“孔，你敢保证沈伯从未离开你的视线？”温照犀利反问。
孔砚池嘴唇翕动几下，终究沉默。
他先前煎药、翻阅四书，将近一个时辰未在沈明渊身旁。
温照转向沈明渊：“我能查看你的手臂吗？”
后者从容配合，挽起衣袖，露出左手臂上一个深刻牙印。
赫然是张维乐反抗时留下的齿痕。
众人再次哗然。
竟真有此证！
阿山暗自咋舌，心道：温神医这见鬼本领当真绝了！
“你这是为谁所为？”温照直指核心。
沈明渊默然不语。
一旁静立的苏慕白，唇瓣微启，语气如冰：“人交给我。”
四字冰冷刺骨，意味昭然。
既不愿配合，便由他处置。
温照拦在苏慕白身前：“不行，他熬不住。”
“妇人之仁。”苏慕白蹙眉，以此四字定义温照之举。
温照：“不必白费工夫审讯，我已知晓幕后主使是谁。”
苏慕白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向后撤了半步，静待他继续。
“是为沈良吧。”温照目光如刃般刺向沈明渊，字字凿进空气，“张维乐在贡院任书吏，平日往来最密的，正是沈翰林，沈大官人。”
“乡试迫在眉睫，却曝出考题买卖的勾当——起初，我没有疑到沈大官人头上去。”
“闭门谢客、拒人千里的做派，倒真是……挺唬人。”
“出题的人是他....买卖考题的人....还是他！”
沈明渊嗓音沙哑，低沉地道：“不，你错了！不是他！我那侄儿读的是圣贤书，做不了这事。”
“卖考题的人，我确实不知是谁，但那些买考题的学子，确实是我亲手所杀。”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温照面露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原来他猜错了。
不过，却意外揭晓了杀害周厚他们的真凶，竟都是沈明渊。
温照不解地问：“为何非要自己动手？报官不行吗？杀了人，你也会死的。”
“为了那些投机取巧的败类，值得吗？”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老者，脸上写满困惑，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孩子，你以为这种事情只在今年发生吗？”沈明渊缓缓摇头，苦笑道，“我在明远楼待了二十年，每逢大考之年，舞弊之事便层出不穷。”
“年年如此，从未间断。”
众人沉默不语。
尤其是崔文君，身为江南当地官员，听闻此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孔砚池心头沉重，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地喃喃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公正吗？”
他原以为只要凭真才实学，就能堂堂正正考取功名。
谁知，现实竟如此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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