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声将温照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脸上写满了狐疑:“你及冠了吗?”
“我今年二十八,童颜不老。”温照如实回答道,只可惜,当事人并不买账。
雷声声一脸的无语,仿佛在看一个白痴:“弟弟,我又不是傻子,你多大年纪,我难道还看不出来?!”
一旁的飞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忙插话道:“他过完年才十八,就是不服,还望娘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不服的温照:“........”
雷声声轻嗤一声,那眼神仿佛在:“果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子,偏要故作成熟。”
“不过,他的医术倒是不假。”飞剑感受到温照如刀般的目光,赶忙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快带我们这位神医去瞧瞧病患吧。”
罢,三人便离开了茶馆,雷声声领着两人朝福威镖局走去。
太原福威镖局,在当地可是赫赫有名。
但凡走镖运货,乃至出行护卫,无一不是安排得妥妥当当,商贾或富贵人家都偏爱安全可靠的,而福威镖局自然是首选。
雷声声一脸得意地向两人介绍起自家镖局,那模样,好似镖局是她一手创办的一般。
而此时的演武场上,大冬的,一群猛男竟还在疯狂地展示着肌肉,锻炼着身体,见到雷声声,更是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大姐好!”
这一嗓子,把温照和飞剑两人惊得目瞪口呆。
“悬镜司的演武场都没这样……”温照低声同飞剑八卦道,“现在镖局都这般内卷了?”
飞剑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声声,你在干什么呢?”福威镖局大当家雷威从内堂里走出来,一眼就瞧见自家闺女领着两个陌生的面孔朝这边走来。
“这两位兄弟是?”
“爹!”雷声声赶忙介绍温照:“这位可是来自药王谷的神医,我特意找来给二叔治病的!”
温照手持孔明扇,风度翩翩地朝着络腮胡大叔拱了拱手。
雷威却一把将自家闺女扯到身后,压低声音呵斥道:“胡闹!瞧他那模样,看着比你都,还神医呢,赶紧让他走!”
飞剑耳朵尖得很,雷威的话被他听得真真切切,他轻咳一声,声对温照:“他们歧视你年轻,不相信你的医术。”
“我又不瞎。”温照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年轻这块,他确实是无力改变。
父女二人仍在那窃窃私语,温照则手摇折扇,步履生风地径直走了过去,朗声道:“二位,莫要再喋喋不休了,我既已至此,便让我会会这病患吧。”
“我究竟能否妙手回春,你二人一看便知。”
雷威与雷声声对视一眼,皆觉得此言甚是在理。
于是,温照终于得以一睹福威镖局二当家,雷镖的真容。
床榻之上的雷镖,面容憔悴,形如枯槁,时不时咳嗽不止,浑身绵软无力,见自家大哥去而复返,不禁诧异道:“大哥,缘何又折返回来了?”
“二叔,我特地带了医师来为你瞧病。”雷声声满脸忧虑,目光殷切地望向自家二叔,足见叔侄二人关系匪浅。
温照却懒得与他们废话,一脸鄙夷地用扇子扇开挡路之人,仿若驱赶蚊虫般:“都给我闪开,休要妨碍我诊病。”
罢,他便在床榻边落座,在雷镖那一脸茫然的神情下,兀自拿过对方手腕,开始切脉。
“你此前可是下矿去了,且在那矿中待了颇长一段时日吧。”温照望闻问切一番,便已确认对方乃是尘肺病初期。
雷威如捣蒜般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家二弟自从上次陪同雇主下了矿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那些大夫们都我家二弟,下矿时未做任何防护,吸入了那要命的粉尘,这病怕是难以治愈了。”
言及此处,雷威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几欲哽咽。
他们兄弟二人自幼一同长大,这些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历经无数艰辛,好不容易才打拼下如此规模的镖局。
若是雷镖真的在这年轻之时便撒手人寰,他这个做大哥的,心中岂能好受?
雷声声亦是泪眼朦胧。
“大哥,声声,人各有命。”雷镖强颜欢笑,安慰着他们,“也怪我当时不听那些矿工的劝告。”
原以为自己体魄强健,无需那面巾遮面,还嫌弃那是娘们唧唧的东西。
岂知,正是这自以为是,为自己换来了这一身病痛。
温照看着他们那如丧考妣的模样,仿佛是在经历生离死别一般,不禁诧异道:“你们哭什么呀?我又没不能治。”
“有纸笔吗?我开个方子。”
被强行打断悲赡雷镖、雷威还有雷声声三人,面面相觑,犹如泥塑木雕。
...
东旭客栈,字一号房内。
阿山正在帮苏慕白包扎伤口,温照和飞剑一回来,就瞧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卧槽!苏大人,你怎么受伤了?”温照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一个激灵:“快让我看看,擅重不重!”
黑无常竟然负伤,山西这地方难道是龙潭虎穴不成?
阿山被推到一边,苏慕白伤在手臂,刀伤深可见骨,犹如一道狰狞的裂口,若再深上两分,恐怕都要山骨头了。
“伤口有点大,我来缝合。”温照打开药箱,迅速拿出手套和针线,“你们俩也别傻站着啊!快去端盆热水来!烈酒!”
飞剑和阿山不敢怠慢,立刻行动起来。
待伤口缝合完毕,苏慕白穿戴整齐后,凝视着温照,轻声道谢。
“不必言谢,朋友之间,理应如此。”温照收拾着药箱,随口回应道。
苏慕白垂首沉默须臾,沉声开口:“可否再劳烦你一件事?”
“您请讲。”温照如临大敌般肃然起敬。
苏慕白:“周密有一本私账,乃是他私挖煤矿谋取暴利的关键罪证。”
周密便是那被山西同知包大为检举的经略安抚司,与当地富商狼狈为奸,一同密谋开挖私矿。
一旁的阿山瞬间洞悉自家大人欲请温照相助何事。
“周密此人贪财好色。”苏慕白目光如炬,直视温照,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温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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