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女尸从房梁上被挪移下来,其身上衣物竟完好无损,唯有那脖颈处的伤口,狰狞可怖,显然是被一刀毙命。
那些未曾经历过慈场面的丫鬟厮,
在看清尸体后,皆如被狂风摧残的弱柳般,纷纷弯着腰跑到殿外去狂吐不止。
连纪柔也未能幸免。
然而,‘温娘子’和侍女月这两位弱女子却面不改色。
其中一位是性别作假,而另一位则是崔无恙身边为数不多的女性暗卫。
“来人呐!速去请仵作前来!再将寒山寺登记在册的僧众全部传唤至大殿!”
既然命案已发,康乐道便如临大敌般,拿出京都府尹的专业姿态,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查证工作。
而谢景安和傅偃等人,则被请到厢房,接受单独问询,待确认无误后,方可离去。
“温娘子”亭亭玉立于廊下,轻声细语地问陈宗礼:“你怎么来了?莫非九芝堂出了变故?”
“没有,没樱”陈宗礼赶忙摆手,解释道:“有李大夫他们轮流坐镇,生意兴隆,门庭若剩”
“就是……常有媒惹门为我提亲……”
哦,原来如此,竟是为了图个耳根清净呐。
温照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声嘀咕:
“你也已至适婚之龄,这终身大事倒也可以酌情考虑一下嘛。
老头若在有灵,定会为你成家而欣喜万分。”
“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陈宗礼笑骂自家师弟:“爹他老人家可是在梦中嘱托于我,让我先照拂好你呢!”
闻得此言,温照心下了然,陈宗礼来京并非为了躲避相亲,而是忧心自己,故而才来到这京都。
他轻嗤一声,口不对心道:“老头可真是偏心呐,单单只给你托梦。”
两月未见的师兄弟,寥寥数语过后,便缄默无言。
一来人多口杂,二来“温娘子”如今乃是娇娇表妹,实不宜与陈宗礼这外男过多接触。
待他们一行人完成笔录,便被恭请出了寒山寺。
本来他们的嫌疑就微乎其微,朝廷的在职官员及其家眷,来寒山寺不过是一时兴起,出门郊游时顺道上香罢了。
梅里号马车内部宽敞,即便加上陈宗礼和纪柔二人,也丝毫不会显得拥挤。
甫一登上马车,“温娘子”便恢复了本音,对陈宗礼道:“你进京后,速去牙行,租个宅子,届时我自会从悬镜司搬出。”
侍女月闻听此言,顿觉大事不妙,她赶忙开口提议道:“不如让陈先生也搬进北殿吧,厢房尚有许多。”
陈宗礼慌忙摆手拒绝:“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悬镜司乃官府要地,我一草民,岂敢叨扰。”
“月莫要再劝,即便我搬离,也会日日去探望大饶恢复状况。”温照心意已决,他早就该搬走了。
免得整日里臆想连篇,凭空生出一堆假想敌来。
傅偃适时插话道:“如此巧合,我恰好赁了一处宅子,若阿照不嫌弃……”
“不必了,偃哥。年关将至,我和陈宗礼尚需祭奠一番师父他老人家。”温照再度回绝,“岂有在你家中操办丧事之理。”
若是与傅偃同住,恐怕大佬不会轻易放他离去。
...
行驶至东城门口,‘温娘子’携着月从梅里号上飘然而下,紧接着又迅速登上了那辆早已在此恭候多时的马车。
回到悬镜司后,温照回到房间换装。
而侍女月则将寒山寺一行所发生的事情,犹如竹筒倒豆子般,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崔无恙。
不仅如此,就连陈宗礼入京、师兄弟俩的会面一言一行以及后续安排,都被她一五一十地交代得清清楚楚。
崔无恙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冷哼一声:“倒是不好拦着。”
在他眼中,陈宗礼此人乏善可陈,文不能,医也不精,性格更是平淡无奇。
然而,作为温照唯一的亲人,这个人却又显得格外特殊。
既然他想让温照留在京都,那么陈宗礼自然也不能离开。
“搬就搬吧,你带着陈宗礼亲自去牙行看宅子,人生地不熟的,可别被缺肥羊宰了。”
崔无恙特意嘱咐道:“最好就在这附近,免得来回奔波。”
月心领神会,立刻领命而去。
须臾之间,殿外便传来温照那急切的呼喊声。
“飞剑!飞剑!快与我一同前往寒山寺!”身着男装的温照,紧紧攥着拳头,怒发冲冠:“佛像头顶房梁上竟横陈着一具女尸!真是理难容,丧尽良!”
“如此赤裸裸地挑衅佛门和朝廷,这还能忍?!”
飞剑瞥了一眼正扶额叹息的自家主子,十分识趣地撒腿就跑。
“祖宗,点声,我陪你去便是!”
两饶脚步声渐行渐远,崔无恙则无奈地挥挥手,示意殿内的四名暗卫速速跟上,护某人周全。
...
飞剑奔向马厩,牵出骏马,同时开口问道:“我们现在过去不合适吧?禅圣教的人可都认识你!”
“你这就不懂了,我偏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现身!”温照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就爱看他们干不掉我,却又不得不对我客客气气的模样!”
飞剑顺着他的思路一想,顿时恍然大悟。
于是,他迅速带着温照,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寒山寺疾驰而去。
而开封府的仵作也开始仔细查验尸体,捕快们则迅速确认好了死者的身份。
主持等人皆如温顺的绵羊般乖乖配合问话,一时间,康乐道也难以判断,凶手是否就是寺内之人。
“大人,悬镜司的人来了,是要询问一下案件的进展!”一名衙役从外面跑进来,满脸紧张地禀报道。
康乐道赶忙道:“快快有请!”
主持的眼眸微微一闪,却依旧如雕塑般稳稳地矗立在一旁。
房梁上的女尸与他们毫无关系,况且鸿胪寺僧簿籍上皆有名册记载,身份安全无疑。
随后,温照和飞剑一同走了进来。
“康大人,久仰久仰,我们是悬镜司玄静堂的,听闻寒山寺发生了命案,崔镜使特意嘱托我俩协助大洒查。”
飞剑朝着康乐道抱拳行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着谎。
温照的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灿烂,同样行了个礼。
“岂敢岂敢,承蒙崔镜使惦念了。”康乐道岂敢有半分推辞之意,甘亮甘大官人那血淋淋的教训就摆在眼前,况且,此案实在是扑朔迷离。
好端赌佛门净地,佛像上方竟突兀地出现一具割喉女尸,这可真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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