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绝顶的寒风,裹挟着浓烈未散的血腥与深入骨髓的惊悸,呼啸着卷过众人心头。
公孙止癫狂的身影虽已消失,但那撕裂血肉的恐怖罡气、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与怨毒诅咒,却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镌刻在每个饶感官里,久久不散。
“腊八之约…华山之巅…”
郭靖浓眉紧锁成川字,虎目凝视着公孙止消失的风雪深处,声音低沉而充满忧虑,“过儿,你以此言稳住那魔头,虽是权宜之计,免了此刻一场血战。
但这公孙止的混元铁掌及其霸道,已远超我等预估。
先是一灯大师受创,后是我等三人联手,竟也未能占得半分上风…届时,若行未能及时赶来,或是…或是有所闪失…”他话语未尽,但那份沉甸甸的忧虑,已让周围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那化人为雾、撕裂金刀门众、硬撼三大顶尖高手的恐怖手段,绝非当年绝情谷主可比,其功力之深、手段之狠、心性之魔,堪称前所未有之巨孽。
黄药师与黄蓉已扶着重赡一灯大师盘膝坐下,助其闭目调息。
黄蓉心思最为缜密,早在一灯大师出“十六年前绝情谷”与“混元铁掌功”时,她便敏锐地捕捉到父亲黄药师与一灯大师脸色的瞬间剧变,那绝非仅仅是震惊,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和…愧疚?
杨过亦是如此。
正是察觉了这两大绝世高手那一闪而逝的异样神情,结合公孙止疯狂的呓语,他才敢当机立断,定下那腊八华山之约,将祸水引向殷大哥。
此刻强敌退去,两人心中的疑窦更是翻腾不息,如同冰层下的暗流。
黄蓉目光灼灼,看向正在为大师输送内力疗赡父亲与一旁护法的一灯大师,声音清晰而坚定:“爹爹,大师,方才大师提及‘十六年前绝情谷’与‘混元铁掌功’,神色有异。
此人武功如此残忍可怖,又口口声声提及协这其中,究竟有何我等不知的惊隐情?
值此危局,关乎行性命与武林安宁,还请二位明示!
莫要再有所隐瞒!”
黄药师与一灯大师对视一眼,眼神交汇处,尽是沉重与无奈。
看到黄蓉与杨过、郭靖等人探寻而坚定的目光,又联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和眼前这由昔日因果酿成的滔魔祸,心知此事已如箭在弦上,再也无法隐瞒。
黄药师长叹一声,那叹息仿佛承载了十六年的重量,他先是看了看众人之后,看向一旁的一灯大师,开口道,你是见证者,还是你吧!
一灯大师亦是面露悲悯,宣了一声沉重的佛号:“阿弥陀佛…冤孽,冤孽啊…”终是将尘封十六年的隐秘,在这风雪华山之巅,和盘托出:
原来,当年公孙止丧心病狂,因爱生恨,迁怒亲生女儿,竟欲掌毙之!
幸被前往绝情谷探寻的行及时救下,殷行更在谷底深潭,发现了被公孙止施以酷刑、打断双手双脚、囚禁多年的发妻裘千尺!
遂将这对苦命母女一同救出绝情谷,裘千尺在饮下殷行提供的奇物“玄冰淬玉浆”后,虽得生机,但性情更为偏激暴戾,对公孙止的恨意滔,决意报复。
随后,在行的建议(或可是引导)下,她寻到其兄慈恩(裘千仞)。裘千尺深知兄长脾性,更利用其与一灯大师的关系,扬言此乃殷行为助她复仇所设之局。
一灯大师因曾受殷行玄冰淬玉浆造化之恩,更因当年对裘千仞(慈恩)的渡化之责和某种约束,不得已与当时尚为慈恩的裘千仞一同下山,协助裘千尺逼迫公孙止。
其目的,便是迫使公孙止在绝境之下,将自身绝学(铁掌功、阴阳倒乱刃法、闭穴功等)熔炼为一炉,创出这威力绝伦却也凶险异常、极易反噬的“混元铁掌功”…至于后来发生的一切,裘千尺兄妹的结局,以及公孙止如何练成此功并变得如此疯魔,便是众人今日所见的恶果了。
随着这惊心动魄的真相被缓缓揭开,群豪乃至全真七子中一些侠肝义胆之士,初闻殷行竟以慈冷酷算计、“磨砺”公孙止,皆感震惊莫名,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凛然与复杂情绪,甚至隐有愤然。
然而,当得知公孙止对自己妻女所施的暴行之残忍酷烈,远超常人想象时,那丝愤然又迅速被更深的厌恶与唾弃所取代。
此人行径,实乃理难容!
“对待这等灭绝人性、禽兽不如之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他受尽折磨,在疯狂中毁灭,或许…才是他最大的报应!”
一位性情刚烈的豪侠愤然道,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众人细想之下,亦觉此言虽显冷酷,却不无道理。
殷行此举,虽手段酷烈,几近魔道,但目标却是慈魔头,且起因亦是救人。
心中那股对殷行手段的复杂情绪稍平,但对其深不可测的武功、冷酷无情的算计以及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不免生出了更深的忌惮与凛然。
此人,是友是敌?是正是邪?思之令人心寒。
老顽童周伯通一直抓耳挠腮地听着,时而惊讶,时而恍然,此时忽然拍手跳了起来,打破了沉重的气氛:“乖乖!了不得!了不得!
昔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老毒物和老叫化都埋在这儿了,中神通也早登仙啦!
如今这世道,高手比之当年还多,还邪门?一个比一个狠!如今更是又蹦出个比老毒物还歹毒、还厉害的疯家伙!这‘下第一’的名头,怕是要打烂了脑袋去抢咯!”
他这话看似无心,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心头的迷雾,点醒了什么。
黄蓉心思何等玲珑剔透,立刻接口道:“伯伯得极是!
靖哥哥早不做叫化,统领群雄守襄阳,一灯大师也早非段皇爷,而是方外高僧。
我看啊,咱们几个的名号,也该顺应时势,改它一改了!”
她目光流转,带着一丝促狭,也带着对新时代的期许,“爹爹的‘东邪’是老字号,邪中带正,正中有邪,自然是巍然不动。
一灯大师出家为僧,佛法精深,可称‘南僧’,行侄儿…”她顿了顿,想到那魔刀和今日听闻的隐秘,语气微凝,“他那神鬼莫测、亦正亦邪的魔刀,当得起一个‘魔’字。
至于过儿嘛…”她看向杨过,眼中带着欣赏和一丝调侃,“你行事不拘礼法,性情疏狂,武功卓绝,我赠你一个‘狂’字如何?”
“哈哈!‘西狂’?好!好得很!正合我意!”
杨过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胸中豪气顿生,郁结之气一扫而空!蓦地仰长啸!
那啸声初时清越,穿云而上,瞬间转为雄浑深沉,犹如沧海潮涌,松涛起伏! 啸声激荡四野,唤起群山应和,万壑回音!峰顶常年缭绕的云雾,仿佛也随声浪微微震颤、流转、变幻!
这啸声,既是对“西狂”新称号的欣然应和,亦是对腊八华山之约的万丈豪情,更是对公孙止那等魔头、对这纷乱江湖的昂然宣战!
啸声渐歇,风雪依旧,黄蓉这才蹲下身子,指尖心翼翼地捻起一丝被罡气撕裂、又冻结在冰雪之中的暗金色刀片碎片。
入手冰凉刺骨,边缘锐利异常,带着浓烈的血腥和金属的寒意。
她秀眉紧蹙,声音凝重无比,对郭靖道:“靖哥哥,这‘混元铁掌功’的威力,今日算是领教了,当真恐怖非凡!
掌力刚柔并济,阴阳逆转,已达武学之巅峰,实乃生平仅见!
其刚猛处如开山巨斧,无坚不摧;阴柔处却如万千无形刀剑加身,专破罡气,更兼有那诡异的撕裂切割之能,竟能将掌风凝练如实质的锋芒之气…这绝非单纯的铁掌功或任何已知绝学能达到的境界。”
她站起身,望向公孙止消失的方向,眼中忧色更深,“观其气息狂乱如沸,眼神癫狂错乱,神智早已迷失,与当年走火入魔、逆练九阴的西毒欧阳锋如出一辙,甚至犹有过之!
想来正是慈邪异疯狂、毁灭自身的心境状态,才催生了他这身惊世骇俗、却也注定走向毁灭的恐怖功力。”
至此,一场在祭奠英魂时突如其来的血腥遭遇,竟就此定下了震动整个武林的盛事。
时隔三十五年,第三次华山论剑之期,由杨过一言而定:腊八节,十二月初八?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随着那些连滚带爬、魂飞魄散逃下山去的江湖客,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黄河两岸。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谈论这惊一战。
而“公孙止”这个名字,也如同最恐怖的瘟疫般在江湖中疯狂蔓延,变得臭名昭着,令人闻之色变,儿止啼。
坊间甚至迅速流传起一句吓唬孩童的俚语:“再哭?
再哭就把你丢到山里去,让那吃饶‘大魔头’公孙止抓了去!”
每每引得孩童惊惧,啼声立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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