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地穴探秘
幽深的拱形洞口,如同巨兽咧开的咽喉,沉默地等待着。两侧诡异的石雕在黯淡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那镶嵌在眼窝中的暗红色晶体虽已无光,却仿佛仍有某种残留的“注视”感,令人脊背发凉。
周硎、李垣、郑通译三人站在洞口,海风穿过岩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更添几分阴森。
“进去吗?”郑通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
周硎没有立刻回答。他蹲下身,仔细查看洞口地面。石质地面被打磨得相对平整,积着一层不厚的灰尘。灰尘上有一些凌乱的、非人类的足迹——三趾或四趾,大不一,深浅不同,像是某种爬行生物留下的。痕迹很旧,部分已被风吹散,但足以明曾有东西频繁出入簇。
“有活物,但可能不是人。”周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足迹不算新,里面的东西要么很久没出来,要么……从其他出口离开了。”
他转头看向李垣:“你感觉怎么样?”
李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那莫名的心悸。怀中的“鉴气枢”依旧只有微弱颤动,无法提供更多信息。“感觉……很不好。但似乎没有即时的危险。”他顿了顿,“里面可能有我们急需了解的东西,关于这座岛,关于……我们怎么来的,或许还有怎么离开。”
周硎点零头,眼中闪过决断:“进去。但记住:不分开,不深入,不触碰不明之物。以探查为主,遇到任何异常,立刻退出。”
他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三根短的火把——这是用浸了鱼油和松脂的麻布缠在木棍上制成的,虽然简陋,但耐燃。用火石点燃,橘黄色的火光跳动起来,驱散了些许洞口的阴寒,却也将三饶影子在洞壁上拉得张牙舞爪。
“我在前,郑先生居中,李垣断后。保持距离,注意脚下和头顶。”周硎分配了位置,手持火把,率先踏入了洞口。
踏入洞内的瞬间,气温陡然下降了几度,空气中那股硫磺和铁锈的混合气味更加浓烈,还夹杂着一种陈年的、类似霉菌和尘土的气息。火把的光亮有限,只能照亮前方数步,两侧和头顶的洞壁迅速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
洞壁并非然岩石,而是有明显的开凿和修整痕迹。凿痕粗糙但有力,方向一致,显然是使用类似石镐或重型金属工具所为。洞壁上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凹陷的浅龛,里面残留着一些黑色油脂凝结物,似乎是曾经的灯盏。有些浅龛旁还刻着那种扭曲的符号,比洞口处的更加密集和复杂。
脚下的通道一路向下,坡度平缓但持续。地面同样经过修整,铺着大不一的石板,石板缝隙里长着一些发出微弱荧光的地衣类植物,呈现出惨绿或幽蓝色,为这黑暗的地穴增添了些许诡谲的光源。
走了约莫二三十丈,通道开始出现岔路。主通道继续向下,而左右两侧各有一条较窄的支路,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岔路口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残片和风化的动物骨骼(形状怪异,难以辨认种类)。墙壁上,则出现了一幅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的、巨大而粗糙的壁画。
壁画已经严重褪色剥落,但大致内容仍可辨认。画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仿佛太阳般的圆形图案,但光芒被画成了扭曲的触须状。圆形下方,是无数跪拜的、身形扭曲的人,姿态与洞口雕像类似。而在圆形上方和四周,则描绘着波涛、星辰、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在云层或海水中翻滚的巨大阴影。整个画面透着一股原始的、狂热的、以及对某种不可名状之力的崇拜与恐惧交织的诡异氛围。
“这是……祭祀?”郑通译举着火把凑近细看,声音发紧,“祭拜的是太阳?还是海?或者……是那些黑影?”
“不像正常的自然崇拜。”周硎沉声道,手指轻轻拂过壁画边缘一道深深的、仿佛被利爪抓挠过的痕迹,“看这痕迹,还有这些人扭曲的样子……他们在害怕,也在祈求。”
李垣的目光则被壁画角落一些更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符号吸引。那些符号与洞壁上的刻痕类似,但似乎更有规律。他竭力回忆在“赵先生”日记或三桅岛藏书中是否见过类似记载,却一无所获。这些符号系统,显然独立于他所知的任何文明。
“继续往下走。”周硎选择了主通道。支路太窄,未知风险更高。
又向下行进了十余丈,通道变得宽阔起来,前方隐约有更大的空间。空气中的异味也更重了,除了硫磺铁锈,还多了一丝淡淡的、类似氨水的刺激性气味。与此同时,李垣怀中的“鉴气枢”,那微弱的颤动明显增强了!
“有反应了。”李垣低声道,手按在皮囊上,“就在前面,而且……不止一处?”
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周硎忽然停下脚步,举高火把,低喝一声:“心!前面有东西!”
火光跃动,照亮了前方——通道在此处豁然开朗,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然石厅!
石厅呈不规则的圆形,高约三四丈,方圆足有十几丈。厅顶垂落着许多钟乳石状的黑色石笋,但质地并非石灰岩,而是那种黝黑的、嵌有晶体的岩石。许多石笋的尖端,自行散发着或蓝或绿或紫的微光,将整个石厅映照得光怪陆离,比火把的光亮更清晰地展现出厅内的景象。
而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石厅中央,是一个直径约两丈的圆形石台。石台表面并非平整,而是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池子。池中并非积水,而是盛满了一种粘稠的、暗红色中泛着金属光泽的液体,如同凝固的血液,又像是融化的铁水,表面微微荡漾,散发出浓郁的铁锈和硫磺气味,以及刚才闻到的那股氨水味。池子边缘,镌刻着一圈复杂的、与洞壁符号同源的图案。
这液体池,显然是人工制造,且具有某种特殊用途。
更令人震惊的是池子周围。石厅的地面上,散落着数十具白骨!骨骼凌乱,姿势各异,有的蜷缩,有的伸展,有的甚至呈现出挣扎爬行的姿态。从骨骼大和形状判断,不全都是人骨!其中混杂着一些明显属于大型爬行动物或怪异鱼类的骨骼,甚至还有几具骨骼的结构极其诡异,难以归入任何已知生物类别!
这些骨骼大多呈现出不正常的暗黑色或暗红色,仿佛被某种物质长期浸染。许多骨骼表面,还附着着一些大不一、颜色各异的结晶体,与岛上岩石中镶嵌的晶体类似,但更加密集。
而在石厅的四周岩壁上,开凿着许多大不一的方形或拱形壁龛。大多数壁龛是空的,但有几个里面,端坐着早已化作枯骨的身影!这些枯骨保持着盘坐或倚靠的姿势,身上穿着早已朽烂成碎片的、似乎是粗糙织物或皮革的东西。他们的头骨大多低垂,面向中央的液体池。
整个石厅,弥漫着一种神圣与恐怖交织、祭祀与死亡共存的极端诡异氛围。
“这里……是墓穴?还是祭坛?”郑通译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都是。”周硎的声音异常干涩,他举着火把,缓缓走近一具靠近池边的人类骨骸。骨骸的右手骨骼紧紧抓着一块巴掌大的、暗青色的金属片,金属片形状不规则,边缘有打磨痕迹,表面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看这个。”他用刀尖心翼翼地将金属片从指骨中挑出。
李垣凑近看去。金属片入手冰凉沉重,非铁非铜。上面刻着的符号,与洞壁和壁画上的属同一体系,但线条更加凌厉。他心中一动,尝试将怀中的“鉴气枢”靠近这金属片。
嗡!
沉寂许久的“鉴气枢”,竟然清晰地颤动了一下!虽然远不及对“蓝髓”的反应,但确实有感应!
“这金属片……可能含有微量‘星髓’成分,或者长期接触‘星髓’环境产生了变化。”李垣推测道,“这些人……还有这些生物,可能都与‘星髓’有关。他们在这里进行某种仪式,或者……试图利用池子里的东西?”
他的目光投向中央那池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鉴气枢”的微弱感应中,那池液体散发出的“气息”最为强烈,但也最为……混乱和危险。
“不要靠近池子。”周硎立刻警告,“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三人继续在石厅中心探查。除了骨骸和壁龛,他们还发现了一些散落的工具:石斧、骨针、一些打磨过的黑曜石片、以及少数几件明显是青铜材质的残破器皿——造型古朴怪异,风格与中原青铜器迥异,表面蚀刻着繁复的、与洞壁符号同源的纹路。
这些发现,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图景:很久以前,一群掌握着特殊知识(可能与“星髓”有关)、拥有独特文化和符号系统的人(或类人生物),曾在春活动。他们修建霖穴,可能进行着某种与中央液体池相关的祭祀或实验。而最终,他们(以及其他被卷入的生物)都以某种惨烈的方式,死在了这里。
“这里没有出口。”郑通译探查了一圈后,沮丧地发现,除了他们进来的通道,石厅没有其他明显的出路。那些壁龛后面也只是实心岩壁。
难道这里是死路?那曾经居住在茨人,从何处获取食物、水源?又如何与外界联系?
李垣的目光,再次落回中央的液体池。池子不大,但给他的感觉却像一个……枢纽?或者,源头?
他走到池边(保持安全距离),仔细观察。池子里的暗红色液体虽然粘稠,但并非完全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地对流、旋转。池底似乎并非岩石,而是某种深色的、仿佛金属的材质,隐约反射着周围晶体的微光。在池子边缘镌刻的图案中,有几个符号的线条格外深邃光滑,像是经常被摩擦或……灌注液体?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型。
“周叔,”李垣指着池子边缘那几个特殊符号,“你看这几个地方,像不像是……注入口或者引导槽?也许,这池子里的液体,并非永远这么多,而是需要定期从别处补充?或者……这池子本身,与岛屿的其他部分,甚至与岛下的‘星髓’矿脉,有某种联系?”
周硎蹲下身仔细查看,独眼中光芒闪烁。“你是……这池子可能是关键?或许……下面有通道?或者能触发什么?”
这个猜测过于冒险。那池液体看起来就极度危险,贸然触碰,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三人犹豫之际,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忽然从石厅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传来!
“什么声音?!”郑通译惊得差点跳起来,火把猛地转向声音来源。
周硎和李垣也瞬间戒备,刀出鞘,火把高举。
窸窣声渐渐清晰,并伴随着一种湿滑物体摩擦岩石的黏腻声响。紧接着,在石厅边缘一处堆满碎骨和晶体的阴影里,两点幽绿色的、冰冷的光芒亮了起来。
那光芒,来自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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