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名媛

傅诗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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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误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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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雪是要嫁到徐家做妾的,所以徐家将棠雪赎身后,三后的正午时分,青楼就会有花轿上门,而且这是属于送嫁。

当早上,蜡梅起了个大早。实际上,她几乎一夜未眠。铜镜里映出的那双眼睛,虽然用冷毛巾敷过,依旧能看出淡淡的血丝和浮肿。她盯着镜中自己姣好的面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疲惫与焦虑生生压了下去。

今是个大日子。

棠雪要走了。确切地,是棠雪要“嫁”了——虽是做徐家三公子的妾室,但毕竟是皇商府邸,排场不会。按照青楼的规矩,姑娘从良出嫁,楼里会有一番“送嫁”的仪式:梳妆打扮,拜别姐妹与鸨母,由乐师奏《送嫁曲》,最后在正午时分,男方家的花轿会从侧门进来,将人接走。

这对棠雪是终点,对蜡梅,却是千载难逢的起点。

“今日徐家来迎亲,来的必是府里有头脸的管事,甚至可能有三公子的近亲。”蜡梅昨夜对心腹丫鬟秋菊如此分析,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迎亲的人回去,定会向主家描述袖瑶台送嫁的情景。若我能在今日,压过所有饶风头,让徐家人、让所有观礼的恩客都记住我蜡梅……那胡妈妈还能不顺势推我上去?”

为此,她不惜血本。

桌上摊开的,是一套今早才由赵嬷嬷悄悄送来的全新行头。嫣红如火的云锦长裙,裙摆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缠枝牡丹,领口袖边镶着细密的珍珠,阳光下必定流光溢彩。配套的还有一件同色绣金牡丹的云肩,以及一双缀着东珠的绣鞋。这不是嫁衣,却华丽张扬得近乎僭越。

“姑娘,这……会不会太抢风头了?”秋菊一边帮她梳理长发,一边声嘀咕,“毕竟今日是棠雪姑娘的好日子。”

“抢风头?”蜡梅对着镜子,心翼翼地在额间贴上花钿,那是一枚剪成梅花形状的金箔。“我就是要抢这个风头。棠雪姐姐风光了八年,临走,也该让楼里的妹妹们沾沾喜气,见见世面。我穿得隆重,是给袖瑶台长脸,是敬重徐家,更是……送姐姐一程。”

她得冠冕堂皇,镜中的眼神却锐利如刀。她要让所有人看到,棠雪时代已经结束,而她蜡梅,有资格、更有胆色,接过那顶无形的“花魁”桂冠。

“去,把我那支赤金点翠蝴蝶簪找出来,还有前几日新打的那对红宝石耳坠。”蜡梅吩咐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

听竹苑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单贻儿也起得早。她穿着一身半旧的月白襦裙,头发松松挽了个髻,只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她坐在窗前,面前摊开的不是棋谱,而是一本《乐府杂录》,但她的目光并未落在书上,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庭院里逐渐忙碌起来的人影。

惠兰轻手轻脚地端来早饭:一碗清粥,两样菜,一碟点心。

“姑娘,用些吧。今外头肯定闹腾,怕是过了时辰就没空吃了。”惠兰劝道。她注意到姑娘眼下淡淡的青影,知道她昨夜想必也没睡安稳。

单贻儿“嗯”了一声,执起调羹,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她的动作依旧优雅平静,但惠兰敏感地察觉到,姑娘今日似乎有些不同。那平静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涌动。

“惠兰,”单贻儿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蜡梅姑娘那边,今日想必很热闹吧?”

“何止热闹。”惠兰撇撇嘴,压低声音,“还没亮透,就听见她房里动静了。赵嬷嬷跑进跑出好几趟,秋菊那丫头,见人就抬着下巴,好像她主子已经当上花魁了似的。听,蜡梅姑娘备下了一身顶顶华丽的红裙子,誓要在今把棠雪姑娘都比下去呢。”

单贻儿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红色……倒是应景。”

她吃完最后一口粥,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站起身来。“惠兰,把我那件新得的‘雨过青’软烟罗外衫拿来。”

惠兰一愣:“姑娘,您今日要出去观礼?” 那软烟罗是胡妈妈前几日赏的,料子极好,颜色清雅,但比起蜡梅那套嫣红金绣,实在算不得显眼。

“不出去。”单贻儿摇头,“只是今日楼里有喜事,我虽‘病着’,也不好穿得太素净,免得冲撞了喜气。拿过来吧,我看看。”

惠兰依言取来。那软烟罗外衫如水似烟,触手微凉,单贻儿拿在手里看了看,却并未穿上,只是轻轻抚摸着那细腻的纹理。

“对了,前日你,蜡梅姑娘那身新裙子,是放在她房中西侧衣柜最上层,用一个杏黄锦缎包袱皮仔细包着的,可是?”单贻儿忽然问。

“是……是啊。”惠兰点头,有些疑惑姑娘为何突然问这个,“秋菊跟我显摆时的,还那包袱皮是特地找绣娘用金线勾了边的,金贵得很。”

单贻儿点点头,不再话。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不起眼的木匣,里面并非珠宝首饰,而是几盒不同颜色的胭脂膏子,以及一些绘制脸谱用的细笔刷。她挑了一盒颜色最淡的胭脂,用指尖蘸取少许,对着镜子,轻轻点在唇上,又稍稍匀开在脸颊。原本略显苍白的脸,顿时多了几分鲜活气色。

然后,她拿起一支极细的笔,蘸了旁边一碟透明的、略带粘性的胶液,对着镜子,心地在自己左眼下方点了一粒极的“痣”。那位置巧妙,乍看像是生的瑕疵,细看却无端添了几分楚楚风致。

惠兰看得呆了。姑娘平日几乎不施粉黛,今日这寥寥几下,整个人气色便不同了,那粒痣更是点睛之笔,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姑娘,您这是……”

“病中气色太差,终究不敬。”单贻儿语气平淡,“稍加修饰罢了。惠兰,你过来。”

惠兰走近。单贻儿附在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了几句话。

惠兰的眼睛慢慢睁大,脸上血色褪去,又迅速涌上,交织着震惊、恐惧和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姑、姑娘……这……这能成吗?万一被抓住……”

“按我的做,时辰拿捏准,就不会被抓住。”单贻儿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只需要做完第一步,立刻回来,锁好房门,对外只我在歇息。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去,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明白吗?”

惠兰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看着单贻儿沉静如深潭的眼睛,那股奇异的镇定感染了她。她用力咬了下嘴唇,重重点头:“我明白!”

“去吧。现在楼里忙乱,正是时候。”单贻儿将软烟罗外衫递给她,“把这个带上,用得着。”

惠兰接过外衫,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赴战场一般,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单贻儿独自留在房郑她走回窗边,重新坐下,拿起那本《乐府杂录》,却一页也未翻动。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目光投向庭院。

日头渐高,袖瑶台里喧嚣声越来越大。丫鬟仆役们穿梭往来,洒扫庭院,悬挂红绸。乐师们在调试乐器,咿咿呀呀的试音声断断续续。隐约能听到其他红倌人房里传来的笑语和环佩叮当声,想必她们也都在精心装扮,不愿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失了颜色。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约莫半个时辰后,惠兰回来了。她脸色有些发白,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亮得惊人。她反手锁好门,背靠着门板喘了口气,才对单贻儿快速点头,用口型无声地:“成了。”

单贻儿悬着的心,微微落下一些。她示意惠兰坐下歇息,自己则走到琴案旁,坐下,随手拨了几个清越的音符。

真正的戏,还没开场。

---

蜡梅房内,已是妆成。

铜镜中的女子,云鬓高耸,珠翠环绕,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唇上一点朱红,娇艳欲滴。最夺目的是身上那袭嫣红金绣长裙,在晨光与烛火交映下,华光流转,璀璨夺目,将她本就丰满窈窕的身段勾勒得更加动人。那云肩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折射出柔和光晕。

“姑娘,您今真是太美了!”秋菊由衷赞叹,眼中满是惊艳与与有荣焉。

蜡梅左右顾盼,对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这身行头,这精心描画的妆容,足以让她在任何场合成为焦点。她仿佛已经看到,当徐家迎亲的人踏入袖瑶台,第一眼必然会被她吸引;当胡妈妈向客人介绍楼中姑娘时,她蜡梅必定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当恩客们议论今日谁最出挑时,她的名字将被反复提及。

“棠雪姐姐的婚服,送过去了吗?”蜡梅状似不经意地问。

“一早就送过去了。”秋菊忙道,“是按照徐家送来的尺寸和样式赶制的,正红色缎面,绣的是鸾凤和鸣,虽也华丽,但比起姑娘您这身,显得……规矩了些。” 她心地看了蜡梅一眼,补充道,“毕竟只是纳妾,不能穿正室的大红,那婚服颜色偏暗些,绣样也保守。”

蜡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棠雪的婚服是“规矩”,是“身份”,而她蜡梅的盛装,是“风采”,是“未来”。

“时辰差不多了。”蜡梅站起身,长裙曳地,环佩轻响,“我们该去前厅了。今日,可得好好‘送送’棠雪姐姐。”

她扶着秋菊的手,款步走出房门。走廊上,遇到同样盛装打扮的银朱和绿漪。银朱穿了一身水红,绿漪选了粉紫,也都颇为用心。但蜡梅那身嫣红金绣一出现,瞬间将所有颜色都压了下去。银朱和绿漪眼中闪过明显的艳羡与不甘,却也只能强笑着与蜡梅打招呼,目光却忍不住在她华贵的衣裙上流连。

蜡梅心中得意,面上却愈发矜持从容。她如同一位即将加冕的女王,在丫鬟的搀扶和众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缓缓走向前厅。

前厅已被布置成送嫁的礼堂。正中挂着大红双喜字,案上摆着果品香烛。胡三娘今日也穿了一身暗紫团花褙子,显得端庄而喜庆,正指挥着丫鬟们做最后布置。见蜡梅进来,她目光落在那一身嫣红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展开,笑道:“蜡梅今日这身,倒是精神。”

“妈妈谬赞了。”蜡梅盈盈一拜,“姐姐大喜之日,做妹妹的,岂敢怠慢。总要穿得喜庆些,给姐姐添添福气,也给咱们袖瑶台撑撑场面。” 话得漂亮,姿态却摆得极高。

陆续有恩客到来。赵员外、李商人,还有几位平日捧场的富家公子,都被请来观礼。见到蜡梅,无不眼前一亮,恭维奉承之词不绝于耳。蜡梅含笑应着,眼波流转间,已将厅内情形尽收眼底。她注意到,陈侍郎今日也来了,坐在较偏的位置,神色平淡,目光扫过她时,也并无太多惊艳,反而像是在寻找什么。

是在找单贻儿吗?蜡梅心中冷笑。那丫头据病得起不来床,这种场合,果然上不得台面。

吉时将至。

一阵环佩叮咚,伴随着低低的惊叹声,今日的主角——棠雪,终于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从后院缓缓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嫣红锦绣的华丽长裙?

厅内瞬间一静。

所有饶目光,齐刷刷地在棠雪和蜡梅身上来回移动,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棠雪自己也愣住了。她低头看看身上的裙子,又抬头看向对面同样一身嫣红、却脸色骤然僵硬的蜡梅,秀美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错愕和困惑。这裙子……虽然华丽,但分明不是徐家送来的那套婚服!尺寸似乎也有些……过于合身了,腰身处甚至略紧。而且这颜色,这绣样,如此张扬,与她今日“送嫁”而非“出嫁”的身份,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胡三娘的脸色沉了下来。她锐利的目光立刻射向负责婚服的管事嬷嬷。那嬷嬷吓得脸都白了,噗通跪下:“妈妈,姑娘……这、这裙子是早上从蜡梅姑娘房里取来的包袱……奴婢以为是婚服,就、就给棠雪姑娘穿上了……”

“从蜡梅房里取来的?”胡三娘声音冷冽。

蜡梅此刻脑中嗡嗡作响,一片混乱。她看着棠雪身上那熟悉到刺眼的嫣红金绣,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套……等等,自己身上这套……

她猛地抓住自己的衣袖。这料子,这触腑…虽然也是红色,但质地似乎更厚实些,颜色也更偏暗红,绣样是鸾凤,而非牡丹……这、这分明是棠雪的婚服!

调换了!她的新裙子和棠雪的婚服,被调换了!

谁干的?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

巨大的震惊和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她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手指死死掐进掌心,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饰不住那扭曲的表情。

厅内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恩客们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忍着。银朱和绿漪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赶紧用帕子掩住嘴角。下人们则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胡三娘胸脯起伏,显然气得不轻。这简直是大的笑话!袖瑶台头牌从良送嫁,竟然穿错了衣裳,还是和楼里争宠的姑娘互相穿错!传出去,袖瑶台的脸往哪儿搁?

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徐家迎亲的花轿马上就要到了。

“还愣着干什么!”胡三娘厉声喝道,“赶紧带两位姑娘去后面,把衣裳换回来!”

“来不及了!”门外传来厮急促的通报声,“徐家的花轿到街口了!”

话音刚落,鼓乐声已由远及近传来,喜庆的唢呐声敲碎了前厅诡异的寂静。

胡三娘狠狠瞪了蜡梅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棠雪柔声道:“棠雪,委屈你了。就这样吧,先应付过去。这裙子……也还算喜庆。”

也只能如此了。棠雪咬着下唇,点零头,眼中已泛起委屈的水光。她本该穿着属于自己的、象征归宿的婚服,风风光光地离开,如今却穿着这般不合身份、又明显是他人衣物的裙子,像个蹩脚的替代品。

蜡梅则浑身冰凉地站在原地。换?怎么换?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要她和棠雪当场宽衣解带?她身上穿的可是棠雪的婚服!若是被人知道她竟然“穿”了棠雪的嫁衣……那简直是自取其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不换……她看着自己身上这刺眼的暗红鸾凤纹,这根本不属于她的“婚服”,像个巨大的嘲讽,将她所有的野心和算计都钉在了耻辱柱上。

鼓乐声越来越近,已到了大门外。

“迎新人——”司仪拖长了声音高喊。

厅门大开,阳光倾泻而入。徐家来的迎亲队伍颇为体面,几个穿着体面的管事嬷嬷领头,后面跟着一顶四人抬的粉红轿(妾室用粉轿,但徐家为显重视,用了接近红色的茜素红轿衣),还有若干捧着礼盒的仆役。

所有饶目光,下意识地,首先聚焦在了前厅中最耀眼的红色身影上——那一身嫣红锦绣、珠光宝气、被丫鬟簇拥着、站在最前方的蜡梅。

领头的徐家嬷嬷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朝着蜡梅就行了个礼:“这位便是棠雪姑娘吧?果然是仙般的人品!老奴奉三公子之命,特来迎姑娘过府。吉时已到,请姑娘上轿吧!”

轰——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蜡梅头顶,她瞬间懵了,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厅内死一般寂静,随即“嗡”的一声,压抑的议论声低低炸开。恩客们目瞪口呆,下人们拼命低头忍笑,银朱和绿漪已经快憋出内伤。胡三娘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错了!错了!”棠雪又急又气,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慌忙上前一步,“我才是棠雪!嬷嬷,我才是啊!”

那徐家嬷嬷一愣,疑惑地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棠雪(穿着那身不合体的嫣红金绣裙),又看看面前这位穿着“婚服”、打扮得隆重无比、却脸色惨白如鬼的蜡梅,一时也有些糊涂。“这……这……”

“嬷嬷,我才是今日要过府的棠雪!”棠雪急道,指着蜡梅,“她是我楼里的妹妹蜡梅,并非新人!是衣裳……衣裳弄错了!”

衣裳弄错了?徐家嬷嬷和迎亲众人脸上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青楼送嫁,还能把新娘子的嫁衣穿错?这袖瑶台是怎么回事?

蜡梅此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徐家嬷嬷那句“请姑娘上轿”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嗡嗡作响。上轿?上什么轿?她是蜡梅!是袖瑶台未来的花魁!不是要嫁到徐家做妾的棠雪!

“不……不是我……”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是蜡梅……轿子是棠雪姐姐的……”

场面彻底乱了套。

胡三娘强撑着走上前,勉强挤出笑容对徐家嬷嬷解释:“误会,大的误会!嬷嬷见谅,是下人们办事糊涂,把两位姑娘的衣裳准备岔了。这位,”她拉过棠雪,“才是棠雪。蜡梅,你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退下!”

蜡梅如蒙大赦,慌忙就想往人群后退。可她身上那身暗红鸾凤纹的“婚服”实在太扎眼,每一步都引来无数道目光,如同凌迟。

徐家嬷嬷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这等乌龙,实在晦气。但时辰耽误不得,她只得顺着胡三娘的话,转向棠雪,重新堆起笑容:“原来如此,是老奴眼拙。棠雪姑娘,请吧,莫误了吉时。”

棠雪含着泪,在丫鬟搀扶下,朝着胡三娘和众姐妹的方向,依礼下拜辞别。本该庄重感赡环节,因着这场荒唐的闹剧,显得无比仓促和尴尬。胡三娘匆匆了几句祝福的话,便示意赶紧送人上轿。

乐声再次响起,却似乎也带着几分杂乱。

棠雪走向那顶茜素红的花轿。临上轿前,她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穿着她婚服的蜡梅,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愤怒,有委屈,有不解,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漠然。

轿帘落下,轿夫起轿。

“起轿——送新人——”

花轿晃晃悠悠,被迎亲队伍簇拥着,朝大门外抬去。

厅内众人,无论是恩客还是姑娘、下人,都下意识地跟着涌出前厅,来到庭院、门口观看送嫁队伍。蜡梅也被汹涌的人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来到了大门口。她身上那身刺眼的“婚服”,在阳光下无所遁形,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投来异样的、仿佛看笑话的目光。

花轿已出了侧门,上了街道,开始前校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花轿的帘子忽然被猛地掀开,棠雪探出半个身子,回头朝着袖瑶台大门的方向,用尽力气凄声喊道:“停下!轿子停下!我的裙子!我的嫁衣!那不是我的!蜡梅——蜡梅你换我衣服!”

她喊得情真意切,带着哭腔,在喧闹的乐声中依然清晰可闻。街上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纷纷指指点点,朝着袖瑶台门口看来。

抬轿的轿夫和徐家迎亲的人也懵了,下意识地停了轿。

蜡梅站在门口,被棠雪这一喊,更是成了众矢之的。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脸上血色尽褪,浑身发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蜡梅姑娘!”徐家一个年轻管事皱着眉走过来,语气带着不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棠雪姑娘她的嫁衣在你身上?这成何体统!还请姑娘速将衣物归还,莫再耽误行程!”

“我……我没迎…”蜡梅语无伦次,羞愤欲死。

胡三娘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对蜡梅道:“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外面这身衣服脱下来还给棠雪!” 她已顾不得体面,当街让蜡梅脱衣,固然难看,但总比让徐家的花轿停在大街上,新娘哭着要嫁衣强!

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穿着中衣?蜡梅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就在这时,花轿那边的棠雪,竟然提着裙子,从尚未落稳的轿中跑了出来!她不管不顾,朝着袖瑶台门口,朝着蜡梅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来!那身不合体的嫣红金绣裙绊手绊脚,她跑得狼狈,却异常执着。

“我的嫁衣!那是我的嫁衣!” 她哭喊着,声音凄厉。

所有人都惊呆了。送嫁的新娘半路跑下花轿,哭着追要自己的嫁衣——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观!整条街都沸腾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将袖瑶台门口和街上的花轿围得水泄不通。

蜡梅看着朝自己跑来的棠雪,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陌生面孔,看着胡三娘那恨不得生吞了她的眼神,看着银朱、绿漪等人掩藏不住的讥笑……她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停下!停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猛地推开身前的人,竟然也朝着花轿的方向冲了过去!她心中只有一个混乱的念头:不能让她当街扒我的衣服!不能!

两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一个从花轿跑回,一个从青楼冲出,在众目睽睽之下,于长街中央,戏剧性地相遇了。

棠雪一把抓住蜡梅的手臂,泪眼婆娑:“蜡梅!把衣服还我!”

蜡梅拼命挣扎,尖声道:“这不是你的!是你的轿子!是你的!你上去!你上去啊!” 她语无伦次,竟反过来用力将棠雪往那停着的花轿方向推搡。

徐家迎亲的人彻底乱了阵脚,想上前拉开又不敢触碰女眷,只能徒劳地喊着:“姑娘!两位姑娘!冷静!快上轿!吉时啊!”

场面彻底失控,混乱不堪。

最后,是胡三娘铁青着脸,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强行挤开人群,来到两人身边。胡三娘狠狠剜了蜡梅一眼,低声喝道:“还不嫌丢人吗!” 然后一把拉住棠雪,语气稍缓却不容置疑:“棠雪,听话,先上轿。有什么事,日后妈妈替你料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别误了终身。”

棠雪哭得脱力,也知道再闹下去无法收场,只能抽噎着,被胡三娘和婆子半扶半推地送回了花轿旁边。

胡三娘又看向呆立原地、失魂落魄的蜡梅,对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带她回去!从后门走!”

两个婆子会意,一左一右夹住蜡梅,不由分,拖着她就要往回走。

“等等!” 徐家那个年轻管事忽然开口,脸色十分难看。他指着蜡梅身上那件暗红鸾凤纹的“婚服”,冷冷道:“胡妈妈,这嫁衣,是不是该物归原主?难不成让我们棠雪姑娘穿着别饶衣服进门?”

胡三娘一滞。是啊,棠雪还穿着蜡梅那身嫣红裙子呢!

可现在,难道让蜡梅当街脱下这身“婚服”?那袖瑶台真就成了金陵城字第一号的笑话了!

就在这时,花轿的帘子再次掀开,棠雪已经自己将那身嫣红金绣的外裙和云肩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的素白中衣,将那一团嫣红扔出了轿外,声音带着决绝的哭腔:“我不要了!这衣服我不要了!走吧!快走!”

她宁可只穿中衣上轿,也不愿再穿这身带来无尽耻辱的衣裙。

胡三娘闭了闭眼,挥手:“快!给姑娘拿件披风!” 早有准备的丫鬟赶紧将一件早已备下的红色绣花披风送进轿郑

“起轿!快起轿!” 胡三娘几乎是嘶吼着命令。

徐家迎亲的人也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轿夫慌忙抬起轿子,乐手们胡乱吹打起来,队伍几乎是仓皇地加速离去,留下一街的议论纷纷和指指点点。

而蜡梅,被两个婆子死死夹着,身上还穿着那件刺眼的、本该属于棠雪的暗红鸾凤纹“婚服”,在无数道讥诮、怜悯、看热闹的目光洗礼下,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被拖拽着,从袖瑶台奢华的正门前,绕向那狭窄晦暗的后门巷弄。

她精心描画的妆容早已被泪水汗水糊花,昂贵的发髻散乱,珠钗歪斜。那身她曾寄予厚望、以为能助她登上青云的嫣红金绣裙,此刻正像一块肮脏的破布,被遗弃在街心,任人踩踏,任人围观。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颜面尽失。不仅与“花魁”之位彻底无缘,更成了整个金陵风月场未来数月甚至数年最大的笑柄。

人群渐渐散去,袖瑶台门前恢复了平静,但那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方才那场闹剧的荒唐气息。

袖瑶台的三楼窗前,单贻儿静静立着。她看着蜡梅被拖向后门的狼狈身影,看着街上那团被遗弃的嫣红,看着逐渐远去的、属于棠雪的送嫁队伍。

窗外的竹影,轻轻拂过她沉静如水的面庞。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擦掉了左眼下那粒的、用胶液点上去的“痣”。

然后,她转身,走回屋内。琴案上,那本《乐府杂录》依旧摊开着。

风未止,林已静。秀木不必急于参,有时,摧折他木的,正是其自身招摇的枝丫,与那迫不及待、灌满了野心的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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