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光没烧着任何东西,反倒像是一股钻头般的热流,顺着那张贴进砖缝的糖纸薄片,“滋溜”一下钻进了墙体深处。
陈凡只觉得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震,像是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紧接着,那股浓郁到发苦的药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把,原本弥漫在整个b8层的雾气瞬间收束成一条极细的白线,笔直地刺向了走廊尽头那扇锈死的b9封印门。
“咔——”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炸响。
那扇常年被积水浸泡、长满绿苔的铁门上,突然亮起了一排暗红色的铭文。
那不是油漆,也不是灯光,而是铁锈剥落后露出的滚烫红铁底色。
字迹古拙,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审判味儿:
【持印者,须五痕同频——缺一,即为伪善。】
陈凡眯起眼,左眼那道刚结痂的伤口又是一阵刺痛。
透过这层痛感,他看清了那张半透明糖纸背面的玄机。
原本清晰的一大一两枚指纹旁边,此刻又浮现出了三道新的痕迹。
一道带着机油味,那是周岩的断指;一道宽厚粗糙,那是大刘的熊掌;还有一道……
陈凡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属于美术学院学生林满的指痕。
但和另外四道如有实质、甚至还在微微散发热气的指痕不同,这第五道指痕轮廓模糊,像是一团晕开的水墨,边缘虚浮,甚至在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散掉。
它没有根。
“力场接不上。”陈凡瞬间反应过来,那种感觉就像是电路板上虚焊的锡点,电流通不过去,“林满那丫头没真正参与过‘送汤’。”
当初在那个“送汤七日”的事件里,林满是唯一的记录者。
她用画笔记录了所有的善意,但她本人,确实从未亲手递出过那碗汤。
她是旁观者。
在三界功德系统的判定里,善意可以传递,但功德必须亲历。
“凡哥,门……门在抖!”大刘往后缩了缩,那扇铁门发出的嗡鸣声让他耳膜生疼。
门上的红光开始闪烁,那是驳回请求的前兆。
“来不及解释了。”陈凡猛地转头看向苏晚萤。
苏晚萤的状态比刚才更糟,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她不需要陈凡开口,那只按在感应面板上的右手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正疯狂跳动,频率快得像是在发送摩斯电码。
“听到了……”苏晚萤咬着惨白的嘴唇,声音颤抖,“她在画室……她在哭……她在想那张画是不是画丑了……”
那是情绪的共频。苏晚萤现在的身体,就是一座人形信号塔。
“告诉她!”陈凡厉声喝道,“不是画丑了,是画空了!让她把手补上!”
苏晚萤没有犹豫,掏出手机,甚至顾不上解锁,直接划开了紧急联系人里的那个号码。
电话秒接。
听筒里传来的是急促的呼吸声和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满。”苏晚萤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你画里缺的不是人,是手。”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b8层头顶那根老旧的白炽灯管在滋滋作响。
突然,陈凡的左眼视野里,那条连接着虚空的因果线猛地绷直了。
虽然隔着半个城市,但他仿佛真的“看”到了。
在一间满是松节油味儿的宿舍里,林满正疯了一样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被磨得起毛的速写本。
她没有笔。
那个平时连划破手指都要哭半的娇气姑娘,此刻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狠狠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嘶啦——”
纸张被粗暴翻开的声音,通过苏晚萤开了免提的手机,清晰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
那不是在作画,那是在刻碑。
林满把流血的手指按在画纸背面,闭着眼,没有去看画面,而是完全顺着记忆里苏晚萤递汤时手腕下压的那个弧度,狠狠地划了下去。
那一笔,带着心跳的节奏。
“我没递过……”电话里传来林满带着哭腔的低吼,“但我记得那个重量!我都记得!”
b8层的地面砖缝里,那张原本平静的糖纸薄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一股淡金色的雾气像是被高压泵打出来一样,裹挟着那道原本模糊的指痕,咆哮着冲向了封印门。
没有任何花哨的光效。
只有最纯粹的物理撞击。
那道虚浮的指痕在接触门板的瞬间,变得殷红如血,清晰得连指腹上的螺旋纹都毫厘毕现。
第五道指痕,实了!
原本闪烁的铭文瞬间定格,发出了一声沉闷满足的嗡鸣。
紧接着,那扇仿佛焊死了半个世纪的b9封印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向内滑开了三寸。
一股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气从门缝里涌出,但陈凡没躲。
他死死盯着门缝后的黑暗。
那里悬浮着一颗黑色的多面晶体,不像之前见过的任何妖丹或法宝。
它表面光滑如镜,但此刻,在那镜面上,正缓缓浮现出一枚新鲜的、还在滴血的红色指印——正是林满刚才那一笔留下的。
那是把钥匙。
“开了。”陈凡顾不上手上的伤,一步跨到门缝前,左手裹挟着淡淡的金光,径直抓向那颗晶核。
只要捏碎它,或者改写它,这里的乱象就能终结。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距离晶核还有三寸不到的距离时。
“嗡!”
一股巨大的斥力毫无征兆地爆发。
那不是灵力的对撞,而是一种规则上的绝对排斥。
就像是两块同极的强力磁铁硬生生往一起凑,中间那层看不见的空气墙硬得像钢板。
陈凡的手指被狠狠弹开,指关节发出“咔吧”一声脆响,整条手臂瞬间麻木,像是被人抽了筋。
“操。”陈凡甩着失去知觉的左手,脸色难看至极。
他看到了。
在那层看不见的屏障上,跳动着一行只有他能看见的字:
【非亲历者,不得触碰。】
【代行善意,视同伪善。】
这破系统简直就是个死脑筋的程序,它承认林满的补救打开了门,但它拒绝陈凡这个“中间商”去触碰核心。
在它的逻辑里,既然最后一道锁是林满开的,那摘取果实的手,也只能是林满的。
“凡哥,怎么了?”大刘看着陈凡被弹开,急得就要冲上来。
“别动!”陈凡喝住他,“你也碰不了。大刘,你没那道指纹。”
他转过头,看向还举着手机的苏晚萤。
苏晚萤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目光却异常坚定,直接对着电话那头道:“满,别挂电话。打车,现在,立刻,来青松路7号。”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穿过那三寸门缝,盯着那颗还在微微旋转的黑色晶核。
晶核内部,那个原本死寂的黑点,此刻正像心脏一样律动着。
隐约间,一声极轻、极细,却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哇——”
那不是鬼剑
那是一声清脆的、稚嫩的、带着无限委屈和新生的婴儿啼哭。
初啼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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