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城中村的逼仄与杂乱尽数吞没。
陈凡的出租屋里，一盏昏黄的台灯是唯一的光源。
他没有急着开始，而是先去冲了个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裤，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随后，他坐回桌前，深吸一口气，意念沉入系统商城。
眼前琳琅满目的兑换项中，【固本培元丸】那“祛除暗疾”的描述让他心动了一瞬。
长年在孤儿院和外边打工，饥一顿饱一顿，身体确实留下了不少亏空。
但理智告诉他，丹药终究是消耗品，而功法，是能伴随一生的根本。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兑换，《基础炼气诀·入门篇》！”
【确认消耗50点功德，兑换《基础炼气诀·入门篇》？】
“确认！”
话音落下的瞬间，50点功德凭空消失，一本古朴的竹简虚影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一行行金色的字如流光般浮现，带着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直接印入他的记忆深处。
【地有灵气，人身为宇宙，采气入体，凝于丹田，是为炼气。
每日子时或寅时最佳，环境宜清净无扰。】
陈凡看了一眼手机，晚上十一点半，马上就到子时。
他关掉手机，将台灯也熄灭，仅凭窗外透进的稀疏月光辨物。
他学着记忆中功法图谱的姿势，在狭窄的床沿上盘腿坐好，双手在身前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缓缓闭上了眼睛。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平缓的呼吸声。
他努力放空思绪，按照法诀的指引，尝试去“感应”那虚无缥缈的“气”。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除了因为久坐而有些发麻的双腿，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周围依旧是那片熟悉的黑暗，空气也还是那混杂着潮湿与霉味的空气。
“难道是我资质太差？”陈凡心里泛起一丝焦躁。
这可是他用50点功德换来的，要是练不成，那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心理学中学到的冥想技巧，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的呼吸上，一呼，一吸……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刹那，腹丹田的位置，忽然生出了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暖流。
起初微弱得仿佛错觉，但它确实存在！
陈凡心神一震，不敢有丝毫分神，心翼翼地用意念去“观察”它。
那暖流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好奇地在他的丹田内盘旋了一圈，然后便顺着一条他从未感知过的经脉路线，缓缓向上游走。
暖流所过之处，像是久旱的河床迎来了甘霖，原本因长期劳累而有些僵硬的肌肉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泰感传遍四肢百骸。
一奔波的疲惫，在这一刻被涤荡一空。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底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这不是幻觉！我……我真的能感应到？！”
几乎是同时，一行淡蓝色的系统提示在他眼前浮现：
【首次成功引导灵气入体，根骨契合度良好，奖励功德+10。】
【当前总功德：40点。】
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陈凡咧开嘴，差点笑出声。
他连忙收敛心神，趁热打铁，再次闭上眼，继续按照法诀的指引，一遍遍地练习着“吸气纳灵，吐故浊气”的循环。
这一次，他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每一次深长的呼吸，都能从外界捕捉到一丝丝清凉的气息，吸入体内后，与丹田那股暖流汇合，让它缓慢地壮大。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半时后，他感觉浑身燥热，额头和后背渗出了一层黏腻的汗珠。
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抹，借着月光一看，竟是带着淡淡黑灰色的污渍，还散发着一股酸腐的气味。
与此同时，他嗅觉变得异常灵敏，甚至能清晰闻到墙角垃圾桶里，昨吃剩的外卖盒所散发出的、之前被他忽略的淡淡腐臭。
这是……伐毛洗髓？排出体内杂质？
陈凡喘着粗气，来不及惊叹，他的听觉也发生了异变。
隔壁房间那个以刻薄着称的房东王婶，此刻震的呼噜声竟像擂鼓一般在他耳边响起，节奏分明，甚至连她翻身的床板“嘎吱”声都一清二楚。
更远处，楼下车库里，一只老鼠在管道上窸窣爬动的声音，也清晰可辨。
他缓缓站起身，试着握了握拳头。
五指收拢，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一种前所未有的、蕴藏着力量的充实感油然而生。
这并非单纯的肌肉力量，而是一种由内而外，仿佛能随时迸发出去的胀福
“这才多久？半个多时？”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嘴角咧到了耳根，“我是不是……要变成超人了？”
这一夜，陈凡兴奋得几乎没睡，一遍遍运转着功法，直到色微亮才浅浅睡去。
第二清晨，他被生物钟准时唤醒，非但没有熬夜的疲惫，反而精神矍铄，仿佛睡了十几个时一样饱满。
他特意换上运动服，下楼跑步。
以往最多跑两圈就上气不接下气的他，今竟一口气绕着区跑了五公里，脸不红，气不喘，呼吸依旧平稳悠长。
路过区门口的菜摊时，一个卖菜大妈突然热情地叫住了他：“哎，伙子！陈是吧？”
陈凡一愣，点零头。
“昨那个在医院，你教她用手机的大妹子，是我亲姐姐！”大妈一脸感激，不由分地从摊上抓起一把水灵灵的西红柿塞进他怀里，“我姐都跟我了，你真是个好孩子！这西红柿你拿着，不要钱！”
他推辞不过，只好红着脸收下。
就在他接过西红柿的瞬间，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因善行积累，获得民间善意反馈，形成良性因果循环，奖励功德+5。】
【当前总功德：45点。】
陈凡提着那袋沉甸甸的西红柿，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他忽然明白了，这个系统，或许不只是个冷冰冰的交易工具，它更像是在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编织一张名为“善缘”的网。
中午时分，一个快递电话打了过来，是医院寄来的。
陈凡取回包裹，是一个颇有年代感的雕花旧木海
打开盒盖，里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金银珠宝，只有一枚用红绳穿着的、已经泛黄的三角平安符，以及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他展开纸条，上面是李阿婆娟秀而略带颤抖的字迹：“孩子，这是我老伴生前一直戴着的护身符，他特别灵验。谢谢你，让我想起来，活着原来是这么好的一件事。”
陈凡捏着那枚带着体温和岁月痕迹的平安符，心中百感交集。
这份纯粹的谢意，比任何金钱奖励都让他感到珍贵。
可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的系统界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了刺耳的红色警报！
【警告！
检测到物品蕴含微量阴气波动，疑似附着残魂印记，对生人无益。
建议宿主立即净化或将其封存！】
陈凡猛地一惊，手里的平安符仿佛成了烫手山芋。
阴气？
残魂印记？
他下意识地将木盒连同符咒一起，放到了出租屋唯一能晒到太阳的窗台上，心中充满了疑惑：“一个普普通通的护身符，怎么会带阴气？难道李阿婆身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晚，他将杂念抛开，再度入定修炼。
有了白的经验，这次他进步神速，《基础炼气诀》的第二层要义“聚气成丝”竟也摸到了一些门槛。
丹田内的暖流比昨夜粗壮了数倍，运转速度也快了不少。
修炼结束后，他心念一动，尝试着将体内那股气流引导至右臂，汇于拳锋。
他对着面前斑驳的墙壁，猛地一拳砸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墙皮簌簌落下少许，墙面本身却并无损伤。
而陈凡的拳头，非但没有丝毫疼痛，反而有一股气血通畅的舒爽感顺着手臂传回。
【炼气初期进度15%，体魄强化初见成效。
预计七日内可达本境界圆满。】
他躺回床上，望着布满裂纹的花板，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金钱有了，精力充沛了，连身体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强……而这一切的源头，竟然只是因为自己坚持“做好事”？
他忽然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无限的憧憬：“如果……如果我能一直这样坚持下去，是不是……就真的能改变自己一直以来无法摆脱的命运？”
窗外，月光如水银般洒落进来，静静地照在窗台的木盒上。
寂静的黑暗中，那枚躺在盒子里的平安符，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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