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俊那“等纪录片放完看舆论压力”的温柔凌迟，让德库拉与布朗的心防濒临破碎。他们不畏死，不惧刑，却怕社死、身败名裂、内部反噬与抛弃。
幕上，黑暗议会“纪录片”进入更“深入猎奇”章节。
画面从德库拉私人收藏馆，转向某些不为人知的“团建”与“内部交易”。模糊可辨的高阶血族与亡灵法师进行古老血腥献祭的片段；地下黑市拍卖被捕获低阶光明修士或精灵的镜头（面部薄码，特征明显）；甚至有一段录音，似是黑暗议会内部会议，几位长老争论瓜分型光明秘境资源，言辞粗鄙贪婪……
旁白考古学家般冷静，每句却如淬毒匕首：“……据前成员透露，此类‘月光盛宴’每十年一次，‘净化’血脉或炼禁忌器物……黑暗议会控制的地下灵魂交易网络，年流通‘商品’价值超百亿灵石，严重违反《跨位面生灵保护协定》……对光明秘境非法掠夺性开发，已造成至少三处型秘境永久退化……”
画面指控，或许非全真，或许夸大剪辑，但以此形式由刚展示恐怖实力的“庭”播出，可信度杀伤力毋庸置疑。可以想象，正关注昆仑变故的欧罗巴各大势力、尤其是光明教廷及其盟友，会如何看待这些“黑料”。黑暗议会将在整个西方修真界乃至普通人类高层社会中，彻底沦为“邪恶”、“野蛮”、“不可接触”代名词。
德库拉连愤怒力气都没了，只死死闭眼，身体微颤，似苍老千岁。他知道，即便今日侥幸逃生，黑暗议会也完了。数千年积累（掩盖）的“名声”与“隐秘”，被李英俊一朝撕破。议会内部本就派系林立，在外界巨大压力唾弃下，分崩离析必然。他这个议长，将成为议会历史乃至黑暗生物史上的罪人。
紧接着，北美超能军团纪录片进入“技术滥用与伦理失序”篇章。展示更多实验事故惨状，及明显违背基本修士伦理的实验项目：试图将妖兽血脉强行移植人类志愿者制造“兽化战士”；利用俘虏敌对修士进行极限灵力压榨实验；甚至模糊影像显示某实验室似乎在秘密研究如何“安全”抽取低阶修士灵根资质移植给特定对象……
旁白语气带明显谴责：“……追求力量无可厚非，但将同类生命尊严视为可消耗实验材料，触及文明底线。‘庭’始终坚持‘以人为本，道法自然’，坚决反对任何形式非壤修真实验。北美超能军团这些行为，严重违反《国际修士权益保护公约（草案）》，更可能引发不可预测基因污染和伦理灾难……”
如果之前技术泄露事故隐瞒属“内部管理问题”和“安全疏忽”，那么这些涉及人体实验伦理底线的画面，则直接将北美超能军团钉在“反人类”、“邪恶科驯耻辱柱上。可以预见，这些画面一旦扩散，将在北美乃至全球掀起怎样道德风暴和壤谴责。超能军团背后政府财团，将面临空前舆论政治压力，甚至可能被迫断尾求生，彻底抛弃这“臭名昭着”项目。
布朗脸色惨白，额头冷汗。作为军人，他可接受任务失败甚至战死，却无法接受自己奉献的事业被如此污名化妖魔化。那些实验……有些他知道，有些模糊听闻，有些完全超出认知。但在“庭”精心剪辑引导性旁白下，一切显得确凿罪恶。他几乎能听到国内政客媒体民众唾骂，看到国会听证会上将军们焦头烂额模样。
“够了……”布朗声音干涩，带深深疲惫，“停止播放。你想谈什么条件？”
李英俊似一直在等这话。他对着空气轻挥手。幕上，压抑纪录片画面暂停、缩，退居角落。
阵眼内，重归以李英俊为中心的宁静（相对而言）。
“很好，指挥官先生展现了优秀决策者应有的务实态度。”李英俊赞许点头，似真在夸奖，“那么开始。首先，关于北美超能军团此次参与‘非法暴力活动’赔偿问题……”
他不再看德库拉，似默认对方失去“谈判资格”，或留作“后续处理”。
接下来时间，李英俊化身最专业债务重组顾问兼强硬谈判专家，与布朗“商讨”具体清偿方案。他不再只抛文数字，而是拿出一份份详细清单评估报告——由南宫婉儿紧急汇总的，关于北美超能军团各类资产、技术专利、灵能设备、乃至人员价值的评估报告。
“‘创世纪’灵能锻造中心，设备先进，但能耗过高，环保评级d，需大规模改造才能符合‘庭’绿色生产标准。改造费用预计三百亿，可从赔偿金中抵扣，但改造后该中心五十年内百分之七十产能，需优先供应‘庭’订单，价格市场价八折。”
“‘雷神之锤’灵能防御阵列技术专利，评估价值八百亿灵石。若贵方愿将专利永久转让给‘庭’，可抵消等额债务。若只授权使用，则每年需支付专利费五十亿，持续二十年。”
“贵军团现役第三、第七灵能机甲师，共计两千四百台各型机甲，评估残值约一千二百亿。若直接抵债，我们可按评估价七折接收。若贵方想保留，则需为每台机甲支付每年五十万灵石‘安全隐患监管费’，并由‘庭’派驻技术顾问进行安全升级。”
他甚至谈到人员：“贵军团拥有大量经验丰富的灵能工程师、战术指挥官和精锐士兵。若贵国政府愿意，可签署《人才交流与劳务输出协议》，派遣部分人员以‘技术援助’或‘安保服务’形式，为‘庭’工作一定年限，其薪酬部分将直接抵扣贵方债务。当然，我们会提供符合‘庭’标准的待遇和工作环境。”
条款细致，选项多样，看似给选择，实则每条都将北美超能军团利益与“庭”深度绑定，或直接剥夺其核心资产。布朗听得脸色变幻，时而愤怒，时而无奈，时而沉思。他知道，无论选哪条，北美超能军团的独立性和未来发展都将受严重制约，甚至可能沦为“庭”附庸或打工祝但比起彻底身败名裂、被国内抛弃清算，这似乎是唯一“体面”出路。
“耐心”与布朗讨论近半个时辰，初步框定以技术专利转让、部分资产抵债、人才劳务输出为主的“一揽子清偿方案”后，李英俊将目光重新投向气息奄奄、似已认命的德库拉。
“公爵阁下，”语气依旧平和，眼神多一丝冰冷玩味，“关于黑暗议会和您的清偿问题，我们可能需要换一种……更直接的方式。”
德库拉缓缓睁开幽绿眼眸，眼神只剩死寂灰败。“你还想怎样？黑暗议会……已经毁了。”
“毁了？那倒未必。”李英俊摇头，“破而后立，未尝不是新生。关键在于，谁能主导这‘新生’。”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一枚旋转的混沌色晶体虚影，散发玄奥波动。“这是‘混沌誓言契’，以混沌珠本源之力为引。只要公爵阁下愿以自身血脉和灵魂本源起誓，效忠于我，并配合‘庭’彻底整顿、收编黑暗议会残余势力，将其改造为‘庭’下属的‘暗夜秩序维护与特殊事务处理部’，那么……”
他顿，抛出条件：“第一，您个人债务，可全部免除。第二，黑暗议会名下合法资产（经‘庭’审核后），可保留百分之三十，作为新部门启动资金运转基础。第三，您本人可担任新部门‘名誉部长’兼首席顾问，享赢庭’高级成员待遇权限，包括获得‘庭’提供的修炼资源与安全保障。第四，对于议会内部那些罪大恶极、不可救药者，‘庭’可协助您进协…‘清理’，巩固您的权威。”
效忠？收编？成为“庭”狗腿子部门？还要亲手清理“同胞”？
德库拉瞳孔骤缩，枯瘦手指微颤。这是比死亡曝光更深的羞辱！要他背叛种族、背叛数千年黑暗传承，从高傲古老血族贵族，变成卑躬屈膝替新主子看管“黑暗动物园”的驯兽师！
“你……做梦！”他嘶哑，用尽最后力气吐三字。
“是吗？”李英俊毫不意外，遗憾叹气，“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公爵阁下选择了‘玉碎’之路。那么，依照程序，我们将对黑暗议会所有已冻结资产进行公开拍卖，所得用于抵扣债务。至于您本人……鉴于您涉嫌多项反文明重罪，且拒不配合，将移送‘庭’最高裁决庭，进行公开审牛审判过程会向全星域直播，届时，您那些收藏癖好、还有议会内部更多‘精彩故事’，想必会成为不错的庭审素材。”
公开拍卖家当？直播审判？成为全宇宙笑柄反面教材？
德库拉眼前一黑，身体晃，几乎晕厥。他仿佛看到自己在无数道鄙夷嘲弄猎奇目光注视下，被扒光所有尊严秘密，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场景。
“不……不……”他喉咙发出嗬嗬声响，如破败风箱。
“选择权在您，公爵阁下。”李英俊好整以暇，“是带着黑暗议会最后体面（虽然不多），成为新秩序一部分，获得新生；还是固执己见，拉着整个议会陪葬，让自己永世蒙羞。我给你……三十息时间考虑。”
完，他不再看德库拉，转向刚“谈”完条件、神色复杂沉默的布朗，以及瘫在地上、似灵魂被抽走的凌霄。
“至于昆仑和圣子殿下，”李英俊目光扫过凌霄，语气微妙，“情况又有些不同。刚才玄诚子太上长老的宣言，想必你们都听到了。昆仑内部，似乎已经做出了选择。”
凌霄身体猛颤，却无力反驳，只有无尽悲凉恨意。
“基于昆仑部分高层‘弃暗投明’的积极态度，以及考虑到昆仑万年传承不易，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原则，我们可以对之前提出的赔偿方案，进协…微调。”李英俊似在施舍恩惠，“赔偿总额可下调百分之十，灵脉和仙岛转让数量可减少三成，分期年限可延长到一万两千年。至于圣子殿下您个人处置……”
他看着凌霄，缓缓道：“如果昆仑愿以宗门名义，为您担保，并额外支付一笔‘监管教育费’，我们可以考虑，将您的‘劳动改造’地点，从‘悔过峰’改为条件稍好的‘思过崖’，并将期限缩短为……五百年。当然，前提是您必须公开忏悔，并与‘净世盟约’彻底切割，指认所有同谋。”
这是要逼他亲手将盟友部下“罪证”坐实，将自己彻底变成孤家寡人，甚至昆仑内部“罪人”！
凌霄猛抬头，死死盯着李英俊，眼中血丝密布，嘴唇哆嗦，却一字不出。答应，是屈辱苟活，背负千古骂名。不答应，立刻身死道消，甚至可能被宗门“清理门户”。
就在这时，德库拉公爵那嘶哑干涩、似用尽所有生命力的声音，微弱响起：
“我……我……答应……”
他终于，在那永世沉沦的威胁面前，低下了高傲数千年的头颅。
李英俊脸上露出满意笑容，似一切尽在掌握。
“很好。那么，公爵阁下，请先在这份《初步合作意向书》上，留下您的灵魂印记。具体细节，我们稍后再详谈。”他随手凝出一份光影契约，推向德库拉。
接着，他看向布朗：“指挥官先生，您的初步方案，也请确认一下。稍后会有专业团队与贵方国内联络，敲定最终协议。”
最后，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凌霄身上：“圣子殿下，您的选择时间……也不多了。昆仑的新代表，应该很快会进来与您‘沟通’。希望您能以宗门大局为重。”
他做完这些，似完成日常工作，轻轻舒气，拍手。
“好了，阵眼这边‘重点客户’接洽暂时告一段落。”他对着空气道，“婉儿，红玉，外面那些‘普通客户’的榨，发下去没有？催缴工作可以开始了。记住，态度要‘文明’，但效率要‘高效’。支持灵石、法宝、矿产、秘境产权、功法秘籍抵押，也支持分期付款。对于一次性付清或提供高价值抵押物的，可以给予适当‘早鸟优惠’。对于那些试图赖账或态度恶劣的……按程序，启动‘资产强制执携与‘个人信用破产’流程。”
他的声音通过幕，再次清晰传开。
那些还在困阵各处收容点、忐忑不安等待最终发落的“净世盟约”普通修士们，听到这“文明”催债宣言，再想想刚才看到的青云剑宗、黑暗议会、北美超能军团乃至昆仑的下场，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烟消云散。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除了乖乖认宰，还能如何？
一场席卷全球修真界顶尖势力、以“文明”和“法规”为名、行最彻底掠夺之实的“大清缴”与“债务重组”，随着李英俊在阵眼处的精准“点名”与“定价”，正式进入了高效的执行阶段。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与最大赢家，李英俊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了“阶段性工作”的淡淡疲惫与……满意。
“忙了一夜，也该歇歇了。”他自语道，目光却投向了昆仑山门的方向，那里，白灵儿应该已经带着“庭”的旗帜，踏入了那座曾经的下第一宗。
“不知道昆仑的茶，和‘揽星阁’的比起来，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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